19前尘已落

“噗！”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

夜惜颜在这一瞬间，奇怪地感觉到，那股凌驾于通玄之上的力量，在靠近自己胸膛的瞬间，陡然消失了？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只温热而熟悉的大手，小心的，呵护的，扶上了自己的脸颊上。

夜惜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美眸，只一瞬间，身体如冰雕一般僵硬。

只见，吴道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蝴蝶双刃洞穿，而贯穿的部位，赫然是他的心脏。

而吴道，好似被贯穿的是别人的心脏，全然不知，正贴在自己身前的半步外，一脸温柔的笑容，脉脉地凝视着自己。

一如，二十年前那个初出宗门的大男孩。

他那只本该带来死亡的大手，此时，却只有让夜惜颜眼睛和鼻腔发酸的温热，和一丝丝的颤抖。

“为……为什么？”

寒冷刺骨的山风中，夜惜颜盯着面色已然苍白如纸的吴道，痴痴地问道。

这一刻，夜惜颜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除了喃喃自语以外，她做不出其他任何动作。

不知为何，她不敢去看吴道的目光，不敢去看吴道心口处自己一手造成的致命创伤。

她痴痴地跪在原地，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仿佛断线的珍珠一般，滴滴滑落。

可是，珍珠还没来得及落到雪地上，就被吴道用颤抖的指尖抹去。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熟悉的话语，熟悉都得语气，熟悉的人儿。

这一切令人鼻头发酸的熟悉，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夜惜颜最后的伪装。

终于，泪水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夜惜颜再也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了吴道的怀抱中，一如二十年前一样。

“呵……咳咳，惜颜那，之前你问我忘了二十年前的那段感情，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一直都没忘。”

爱怜又不舍地轻轻抚摸着夜惜颜的夜色长发，吴道断断续续地说道。

“夫君，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早就梨花带雨的夜惜颜带着浓烈的哭腔，说完就想帮吴道疗伤。

只是，吴道制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惜颜，惜颜，惜颜！你听我说。”

吴道不顾心口处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格外平静地说道。

“我身为武盟的盟主，而你身为魔盟的盟主，我们之间的一战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我心中的信仰，都是除魔卫道。”

“可是，你这个最大的魔，我无论如何也除不掉。”

“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除了杀死你以外，也只能是我死了。”

“我死了，就不用再去背负任何的责任，不会对不起天下的苍生，也不用……去想，该如何对你。我死了，你就能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我若死了，这天下你就再无敌手，无论你是想带着魔道一统天下，还是就此归影山林，都不关我这个死人的事了。”

“咳咳咳……”

“对了，你燃烧的本源精血，我已经帮你熄灭了。”

“如果你想要冲击不朽，我还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吴道颤颤巍巍地取出了一团金灿灿的东西，对泣不成声的夜惜颜交代道：

“以魔入仙，实在太过艰难，除非……而这儿，是我参悟通玄后凝成的一些感悟。你将其融会贯通后，也就不是单纯的魔了。”

“再凭你的天赋，不朽，绝非难事。”

“好了，就这些了。”

“忘了我，要是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惜颜，我……爱你。”

“若有来世，我们做一对远离纷争的夫妇，正如二十年前的那一个月，可好？”

“我吴道，此生不虚！哈哈哈……”

随着最后一声笑声落下，吴道的气息缓缓消逝。

到死，吴道嘴角都是带着解脱的笑意。

一代万古极道，半步不朽的无双天骄，于泰山之巅，在爱人的怀中，悄然而逝。

故事到这儿就暂时完结了，万古极道的吴道已是前人，如今的吴道才是我们真正的主角！

……

“怎么？哭了？”

白衣“吴道”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吴道对面，对着已经是悄然落泪的吴道戏谑道。

“哼，哭？小爷怎么可能哭？”忙不迭地擦干眼泪，吴道掩饰般的高声说道。

“不过我暂且问一下，后面呢？夜……惜颜最后怎么了？”

“这……我不能告诉你。”白衣“吴道”犹豫地回答道。

“我能告诉你的都在梦境中了。其他的……都得靠你自己了。”

“不过小子，你不会认为这就是三生试炼吧？”

瞅着吴道不解的眼神，白衣“吴道”洒脱一笑，解释道：

“三生试炼可没这么简单。你之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本座给你开的一个挂。”

“挂？”

“没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三生试炼。”白衣“吴道”眉头一凝，稍显严肃地说道。

“至于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就不误导你了。”

“小子，一定要照顾好惜颜！”

“你我本就是一体，你无需在意灵魂上的分别。”

“另外，我，万古极道，可不会这么怂的！”

“给我把那朵三生花摘下来！”

“哈哈哈哈……”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好似从天边幽幽地传来，白色虚影也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散于天际。

“喂，喂喂，老兄你别这么急着走啊。你起码得跟我说下这所谓的三生试炼的大概吧？极道？剑仙？大哥！”

“靠！”

吴道在原地自言自语好一阵后才发现这个前前世的自己是真的消失了，不由得没好气地咒骂了一声。

“不过，咱的前世，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种等级的情种啊？还不解决，这不是给咱设难题吗？”

“这天底下，最难偿还的，就是情债啊……”

“难搞啊……”

吴道悲催无奈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不断回响着。

……

“嗯？”

好不容易才接受现实的吴道在山洞中走着走着，在一处石碑前停下了脚步。

定睛看去，石碑上书：

再往前便是三生试炼之地，唯有战胜自己，超过自己，方能通过三生试炼。

后面还有后来人用血添上的一句话：“若无十足的把握，慎入！”

这鲜红的文字，看起来倒是挺渗人的。

望着森然的石碑，吴道却是神色淡定地不屑一笑：

“战胜自己？这倒有点意思。”

“不过后面的红字也真有意思，都到这儿了，咱还可能不进去吗？”

随后就是不加思索的一步直接踏入了大洞穴的小洞穴中。

“呜，这里倒是挺漂亮的啊。”吴道一边神色轻松地走着。一边打趣道。

突然，一个人影“嗖”地一声在吴道身前站定，伸手做出一个挑衅请战的手势。

“嗯？后天一段？这也太弱了趴。”吴道一边吐槽着，一边一拳将面前的人干翻。

“这也太没有挑战了吧？”有些小骄傲地吹吹之前一下干翻拦路人的拳头，吴道继续向前悠闲地走着。

不一会儿，第二个拦路人就出现了。

“战胜我，你才能从这儿过去。”拦路人2号手持长剑，轻挽一个剑花，桀骜而骚包地对吴道挑衅道。

“你……不就是个后天二段吗？这么嚣张？”吴道左手扶头，无奈地说道。

于是乎，懒得再废话的吴道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了拦路人二号，再次踏上了征程。

“这也太简单了趴？照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连先天都遇不到？”

然后，拦路人三号，拦路人四号，拦路人五号……吴道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断前行，很快就到达了出口处。

望着透着光源的洞穴出口，吴道吐槽道：“不是吧？这么简单？最后的拦路人八号也才后天宗师一段啊，要不要这么容易啊？”

“喂，问你呢，给点挑战行不行？”

吴道好久没有这样虐过别人了，还是连续的八个，不免有些膨胀。于是乎，豪情万丈地对着空旷的山洞，仰天长啸道。

“哼，你以为，三生试炼，这么容易吗？”幽幽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

“哦豁，还真有？”吴道抬头仰望天空，诧异地呢喃着。

“哼，小子，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废物是凭什么以后天三段的实力说服药王谷的。不过！遇到我，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咚！”伴随着重重的落地声，一个男子在尘土飞扬间站定了身子。

“哦豁？你是？嘛，也不重要。姑且称你拦路人九号吧。我先问清楚啊，你后面还有几个？”

“虽说今天打的确实很爽，但是嘛，要是再这么无休止地来，遭不住啊。”

吴道一脸轻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不耐烦地吐槽道。

瞅着吴道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悠闲模样，拦路人九号瞬间脸都气紫了，强忍怒火，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堪堪平复内心的波动。

“我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后面没有了。击败我，你就可以去取那三生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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