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零

“这是哪里？”

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默默地睁开了双眼，莫名地看了看周围。

地点依旧是那片护栏下的空地，只不过这次少了身上的枪伤以及繁乱的脚步声，时间停留在男女互拥的那一刻，空间如同镜片一样显得那么不真实，似乎脆弱到可以随便挥一拳便支离破碎。

「你醒啦？」

时零踮起脚尖站在不远处已经迈出一只脚的赵奉先旁边，调皮地左扯扯胡子又戳戳胳膊，有些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枪械。

“时……”

额，时间？时空？时候？擦，我特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老年痴呆了？嘛，不过看她在这里，就说明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时零啦！真是的忘记女性的名字这是很不礼貌的事哦。」

说着，时零死命地掰出那把我根本看不出什么类型的手枪，不过看起来应该并不是那种军用，像是欧洲的那种民用手枪。

“那么……抱歉来着，这里是？”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郁闷地盯着这个看起来像是身高一米六左右的萝莉却有着一副大人般的气质……嗯，我该叫姐姐还是时零妹妹来着？！

「这里啊？」

时零歪着头沉思了一下，随即张开了双臂看着天空上诡异颜色的月亮，「这里是迎接你们死亡的地方啊。」

“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啊。」

时零拿枪着对着我，巨大枪声响起，反射性的我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有些发愣……

没有伤口？

「嘻嘻嘻……」

我下意识地顺着笑声看向时零，她正捧着肚子半蹲在那里大笑着，接着我看到了……

一枚子弹，一枚在半空中划破树叶的子弹，子弹的周围带着肉眼可见的气流，尾部如同围着一圈类似漩涡般的白色痕迹，后面拖着一条长至枪口那的弹道。

子弹停住了，发射出来的不久就被时零给停在了半空中，如果能这样为什么当初她不出来阻止我？！

「不是我不想出来的哦，是你自己见不到我的。」

不知何时，时零笑嘻嘻地站在我身后轻笑着，用手轻轻地戳着方羽的脸蛋。

“你在干嘛？”

我有点生气，方羽本来就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侮辱她的尸体？

「你管得着？你居然还知道她已经死了。」

像是在嘲笑般，时零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

「既然知道她死了，你就别白费心思救她啦，我让时空倒流，你回到几天前好好讨好你家的亲亲妹妹不好吗？」

“你……”

我语塞了，是的突然间我语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硬要救方羽，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那么可爱的妹子，正常人这么会舍得她死，她要是死了她的闺蜜怎么办？学生会的工作怎么办？墨颖要是想起她哭了怎么办？……

要是她的闺蜜问我方羽去哪了我怎么办？要是墨颖突然有一天跟我说她想起方羽的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学妹，她是一直照顾我这个不靠谱学长的学妹，一个天天对着我喊「学长、学长」的学妹。

自己依稀记得那个梦里，方羽裸露着骨头绝望地对着我说着。

“学长，你来找我了啊。”

「噫，你直接说你喜欢她不就行了。」

怪物吗？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不对，她本来就是怪物。

“你不懂。”

「说人家是怪物，真不绅士。」

时零幼小的身材，配着那稚嫩的嗓音让人有种小鬼大的感觉。

「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我疑惑地看向她，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需要问我的。

就在我恍惚间，时零缠上了我的身体，我想要反抗却无法动弹。

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眉毛、鼻骨、嘴唇、下巴直至胸口的心脏部位，她向我的耳朵吐着气，声音不再那么稚嫩，更有一种妩媚慵懒感。

「如果有一天你救了他们，而他们却都把你给忘记了，怎么办？」

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我更本不需要想这种问题。

时间突然开始流逝，原本停顿在半空中的子弹如同一枚席卷而来的长箭一般，带着树叶的碎屑直直地射进方羽的胸口，并裂出的血渍染红了那件白色的衬衫，如同绽放的红玫瑰般殷红夺目。

我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时零那时会捧腹大笑了，她笑的不是我，而是沉睡的方羽，笑她如同猪一般在睡梦中接受死亡。

“不…不…不！……”

“小七？小七！医生，病人他醒了！”

………

“大概情况下是没有问题，病人曾经昏迷了四年之久如今又昏迷半年，而且醒来后却浑然无事，这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接下来只要等病人身体好些的时候照一下脑部ct就可以出院了。”

看着医生细心地对着邓筱林讲解着我的情况，我有些茫然……我特么又睡了半年？我是猪吗我？这么能睡来着？

邓筱林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医生，然后默默地坐在旁边。

“我知道现在问你很不好，但……你们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我忘了，我只知道我救出方羽，然后我们俩人都中了枪摔了下去，再然后……”

“对了，方羽呢？方羽她现在怎么样？”

梦中方羽的死亡依旧让我心有余悸。

“你放心好啦，那个姑娘命大着呢。”

“怎么回事？我记得子弹是打中了……”

“你说心脏对吧，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已经死了，但那个姓方的姑娘命大福大。”说到这里邓筱林的嘴停不下来了，“你听过镜像右位心吗？”

这词我记得在某本医学杂志上看过来着，“就是心脏长在右边对吧？等等……你说……”

邓筱林立刻开怀大笑。

“所以我才说那姑娘命比你好多了！”

额，所以全世界只有我特么认为她扑街了？不过……

“那就好、那就好，那……那俩个犯人呢？”

其实我想说方羽的爸爸，但总觉得不妥，所以还是默默地改口吧。

“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一个被判了死刑。”

“死刑的是那名‘人民教师’？”

说着我自己也笑出了声，他要是人民教室那我就是绝世好男人了。

邓筱林瞪了我一眼，“你就别调侃他了，反正都要死了。”

静静地我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粉色蕾丝蚊帐？

“我……不在医院？”

“没有，小颖在你做完手术后就要求把你带回来治疗，说是不愿意一个人你待在冷冰冰的医院里。”

说着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我。

“这里是她的房间，说交给别人不放心，就算你妈她也不肯，日日夜夜地照顾你这个没心没肺躺在床上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的混蛋，你知不知道这半年里你妈和小颖哭了多少次？对了，还有你那个小情人。”

果断的忽略“小情人”这三个字，我问道：“我也不想啊……那我是因为什么昏迷的？”

“医生判断为脑震荡淤血照成，因为位于关键的几个神经处，做手术的话危险度极高，所以只能每天打点滴等淤血自己化掉咯。”

我打量着周围，这里的确是墨颖的房间，只不过……人呢？

“那小颖现在去哪了？”

“今天是他们中考的日子，你说她去哪了？”

“已经中考了啊！”

我惆怅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睡了五年半，然而只是像个**一样躺在床上。

说到这不得不提起起时零说的那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救了他们，而他们却都把你给忘记了，怎么办？」

有那么多人在乎我、关心我啊，他们怎么会忘记我呢。

哪怕……我是个怪物，也至少有人惦记着，这也让我心满意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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