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处

“奥利安娜大人。”

蒂丝特妮家附近不远处，菲利普打开黑色轿车车门，小心翼翼地将昏厥的海伦安置在了座位上并为她绑好安全带。做完这些，他才坐上驾驶座，对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女士问到：

“黑夜使者的人这时候登场会不会有些奇怪？”

以菲利普的了解，黑夜使者是一个极度神秘的组织。而这个组织每次出手几乎必定得手，上至帝国大官下至某地富豪。却从未发生过刺杀一个平民甚至失败的事情。

虽然那位平民小姐请来的保镖恐怕也有些问题。

“黑夜使者的刺客总是能在有效避开治安局的针对，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抓到他们的高级成员。”

奥利安娜看似讲了些不相关的话，却正好回答了菲利普的问题。

首先，奥利安娜暗示了黑夜使者和帝国高层有来往的可能性；其次，奥利安娜认为这次事件和帝国高层有关系；再者，她强调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抓到”。

也许知道的人不多，但黑夜使者的刺客还是有被审判官抓到过的。但奥利安娜却认为他们没有被真正抓到，让菲利普浮想联翩。

不过也让他舒了一口气。

也许别的审判官是有些问题的，但眼前这位“冰山”他可是有着深刻的认识。

论性格，这位大佬从来不苟且，曾经直接冰封了一群帝国高层调查贪污事件；论背景，她父亲就是四大贵族之一的“冰皇”古斯塔夫·康斯达曼，就连当今帝国皇帝都要尊称一声老师的人。

也就是说，“黑夜使者”这个组织即将真正浮出水面了。

菲利普调整了一下领结，问到：

“刚才您提到的，「命运」是什么？”

以目前菲利普的了解以及观察奥利安娜的反应，这个「命运」一定是一个隐秘而强大的组织，值得帝国为此大费周章。

“这不是你该接触的消息。”奥利安娜为自己也系好安全带，虽然她完全不需要。

不需要……以菲利普B级的实力，已经完全是帝国的高层战力了。连他都不能接触这个组织，这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想。

“但是，我可以稍微透露一些给你。”

闻言，菲利普一愣，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颤抖了一下，整辆车差点打滑。不过以他多年治安官的飙车经验还是稳了回来，他转头发现旁边的奥利安娜并没有什么反应。捏了把汗，他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等待“冰山”继续讲下去。

“「命运」，又名命运神教，是一个崇拜所谓命运之神的邪教……不，或许并不是邪教。他们坚信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人力不可违。”奥利安娜的语气不是那么轻松，但透露的消息就好像帝国每天都有发生的邪神崇拜，并不是那么值得注意。

也就是说，重点在后面……

“本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直到他们召唤出了神降。”奥利安娜用着极度平淡的语气说道。

神降！听到这两个字，菲利普瞳孔微缩，深深吸了一口气。听到的消息虽然不多，但足够劲爆！

帝国如今已经没有教会被官方承认，虽然邪教崇拜的影子从未断绝，但那些邪教显然上不得台面。隔壁王国倒是还有些教会留存，但信仰早已从神明变成更多的是道德。

不过，神降依旧发生过！王国首都金都曾经遇到一次黑雾袭击。黑雾中走出一位自称“神明”的男子，在金都众强者面前如入无人之境。

就在那位“神明”占领了金都没多久，突然有一位神秘的存在斩杀了他！

帝国虽然没直接与“神明”交手，但资料显示，“神明”能一道视线让A级强者消失不见，一个弹指让S级强者肉体四分五裂。

奥利安娜大人从来不开玩笑，她说是神降就肯定真的有神明降临了！但是为什么他没听说过有个能召唤神明的邪教？而且能召唤神明的邪教和灵级强者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质疑一位可能是灵级强者的人是命运神教的人呢？

“如果，”奥利安娜稍微调高了声音大小，似乎不仅是要跟菲利普说，“如果你们遇到了「命运」的人，或者是发现了相关的线索，第一时间上报给我，或者附近的审判官。”

顿了顿，奥利安娜确认菲利普等人已经充分吸收了她说出的信息，问到：

“雪莉娅，刚刚那个人……伊恩·凡尔赛，他有没有说谎？”

“以我的能力，没有。”臃肿的机器人发出嗡嗡的声音。

“没有么……那他的实力如何？”

“普通人，不排除隐藏实力手段太高明的可能性。”

普通人？以他目前展现出来的战绩就算说他是准S级我都信，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菲利普斟酌了下语句，把玩笑话憋回了肚子里，说道：

“两个普通人和两个低阶能力者抓到了A级杀手？这或许正好说明他有点问题。”

这就很麻烦了……这恐怕是第一个……不，第二个雪莉娅看出不实力的人了。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他就是那个消灭了恶灵的‘灵级强者’了。奥利安娜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

“冰山”奥利安娜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下的扶手，看着窗外，眼神却没有集中。

菲利普则耐心地等待着上司的答复。

“观察。”过了好几分钟奥利安娜才吐出几个字，“先观察。如果确认他有对帝国不利的意图就以对待S级方案清除他，如果确认他中立甚至是友好，可以尽量拉拢。”

菲利普愣了一愣，用几秒消化了奥利安娜这一段话所有的信息，未加思索道：

“我以为您会说冻了他，哈哈。”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后座的机器人默默用身躯包裹住还在沉睡的海伦。肉眼可见的，机器人表面附上了一层冰霜。

♢

一大早起来，伊恩习惯性地轻轻抽出黛汐枕着的手，又熟练地整个身子从西尔维娅身边滑下床。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床上两位睡得香甜的少女，一时间纠结是要买张大点的床还是多买几张床……

起床之后，伊恩从床底翻找出一个木箱，从里面数出了几百帝国币现金，稍作洗漱便了出门。

“早啊杜鲁大叔。”没过多久伊恩就到了那家“守信者”杂货铺，并看到了正在忙碌的杜鲁·艾登。

这家杂货铺位于一处偏僻的小巷，几乎没有什么人光顾，收入大概也仅仅能满足日常开销和运营成本。最开始这家杂货铺开门的时候也就没有作什么宣传，只是突兀地一家店面就开张了。

不过最让人感到奇怪的还是这个奇怪的店铺名字。

“啊，伊恩啊……”杜鲁不停地已经干涸的麻木擦着有些积灰的瓷碗，直到伊恩叫出声他才注意到伊恩来了。

“还在想你女儿那事吗？要不要跟我讲讲？”

“唉……”杜鲁叹了口气，目光将伊恩从头到脚扫过一遍，接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唉……”

“喂喂，你说没说是什么事！”伊恩感觉自己收到侮辱，从破旧的裤子里掏出一张卡片，说道：

“我现在可是公会认证的C级战斗人员！C级，你知道吗？”

“咦……”杜鲁伸出手，仅用食指与大拇指捏住了“小巧”的卡片，上面赫然显示着伊恩C级的能力认证，让他有些吃惊地咦了一声，转而脸色变得古怪。

“就你？”

“就我！”这还真不怪杜鲁。从他认识伊恩开始，对他的印象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小伙子，唯一让人看好的地方只在于会做一些一般人不屑去做的善事。

但这和非凡能力不沾边吧？

难道是他退休多年现在等级判定放松了？也对……毕竟非凡者总是不够的。

“爸，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就在伊恩与杜鲁对峙的时候，杂货铺里走出一位穿着灰色长裙的少女。

少女褐色头发扎成马尾，健康的麦色皮肤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那个杜鲁·艾登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瞧瞧杜鲁那小坦克一样的身材，生个孩子不是这样就得建议去医院检查下了。

“戴安娜，你再让爸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嘛，不就是一次历练吗？”戴安娜一米五左右的身材倒是没有遗传到杜鲁，抓着杜鲁的手臂竟然惊人地像个挂件。

“诶？伊恩叔叔？”这位名叫戴安娜的小女孩突然注意到门口熟悉的小伙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声叔叔。

“别叫我叔叔，显得我很老。虽然我的确比你老。”

“嘛嘛……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戴安娜一凝神，发现自家爸爸手里握着一张名片。

名片镶着蓝色的晶石纹路，美观而且坚固。

但是戴安娜认识这种名片！更让她惊喜的是，上面写着“伊恩”！

伊恩感受到一阵令人发怵的目光，他看到戴安娜眼睛里在冒星星……

“爸！你不是担心我去历练不安全吗？伊恩叔叔可是蓝色妖精的雇佣兵啊！蓝色妖精你知道吗？蓝色妖精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大型佣兵公会，里面的成员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非凡者。只要伊恩叔叔答应和我一起去不就可以了吗？”戴安娜使劲摇着自己爸爸的手，发现根本摇不动。

“你说是吗？伊恩叔……伊恩大哥！”

“我听到你准备喊叔叔了。不过带你去是没问题。”

杜鲁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说实话，对于女儿会选这条路刚开始听说时他也是大吃一惊，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也不想阻止她。

“我先上个厕所。”

杜鲁走进厕所，不一会儿，传来了冲厕所的声音。门被打开，杜鲁又走了出来，说道：

“戴安娜，我同意你去。”听到这话，戴安娜激动的差点蹦起来，只见杜鲁继续说道：

“但你必须保证自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伊恩叔……大哥。”

“我保证！”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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