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醒

淅淅沥沥的雨水给废墟般的城市洗去了积尘已久的外衣，让阒无一人的城市焕发了点生气。路灯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头，灯泡早已破碎，再也不能投下明亮的光辉。废弃的车辆像是儿童随意摆放的玩具车，随随便便地停着，车漆剥落的地方已经生锈，仿佛轻轻一碰就碎。路面更像是皲裂的旱地，碎得如同百年老龟的龟壳，此时已是处处积水，顺着裂纹又汇成涓涓细流。

“啪嗒，啪嗒。”

几道披着雨衣的人影逐渐出现在城市废墟的主干道上，打破了城市已久的沉静。

“塔读市，准备进入，请确认。”

“基地收到，可以进入，注意铁血信号。”

“明白。”为首的高挑女性关掉了通讯，“全体注意，我们即将进入。”

“收到，已经开始搜索可疑信号。”末尾的娇小人影把一把很大的大口径狙击枪扛在肩上，像是草原上的猫鼬一样转起了头。

“喂，我说，99，人形启用侦查设备不用把头转来转去吧。”一个端着无托步枪的人影扭过头，隐约露出了黑色的双马尾，金色的瞳子闪着活泼灵动的光。

“97，要你管啊。”(ヽ(‘ー`)ノ)

一个端着微声冲锋枪的人影四下张望，她身边一个提着有折叠托突击步枪的人形，从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截腊肠，“对了，64啊，你那伪装成腊肠的腌肉什么时候能吃完啊?”

“额……这个……”

“问题是我们为了节省口粮还得吃一阵子这玩意儿。”端着无托步枪的人眨了眨眼，“我们还得解决一下人民内部矛盾。”

“咳咳。”高挑女性打断了同伴们的唠嗑，“99，好了吧。”

“蛤?报告队长，搜索完毕，无可疑信号。”

“好了，全体都有，前进！”

97一个疾步抢到了队长95的的前面，率先走入城市内部。95摇了摇头，看着妹妹小鹿似的身影，迅速跟上。

“好了，同志们，跟上！”56-1挥了挥手，“班长，记得断后！”

“了解。”

远处的高楼楼顶早已破败不堪，原本立着广告牌的地方只剩下几截钢柱，在雨中默默地立着。

一把88式狙击枪从楼顶的一处塌角探了出来，雨水顺着枪口往下滴落，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断断续续的水线。

“好好的下什么雨呢?”持枪的人形抱怨。

“好好的为什么把我和一只霰弹枪一起拉出来?”她身后的人形端着一把88式通用机枪。

“你你你………”88式狙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能力……”

耳麦里传来一阵哄笑声，88狙愤愤地看了眼身边的88通机，把眼睛对准了瞄准镜。

一时间，雨突然大了起来，狠狠地砸向地面，激起短暂而美丽的水花。两个88式忙给枪套上防水套，撤离狙击点。

“好大的雨诶。”97把雨衣的帽檐拉到最下面，雨水像是倾流而下的瀑布，直冲下来。

“注意安全!”95喊道，在雨中她的声音减弱了不少。

“齐纳协议失效。”

“启动欧伽斯协议……模块损坏，失效。”

“转入军用‘长城’协议……模块损坏，失效。”

“云图内记录所有兼容协议……失效。”

“启动备用系统，重新启动机体。”

“电量不足，无法完成指令。”

“我可去你的吧！”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无尽的黑暗仿佛是水银一样，埋没了她的意识，冲击着她的心智，一点一点消去这这台人形的抵抗能力。

瓢泼的大雨之下，废旧的瓦砾之中，一团破布似的的黑色布料裹着一个残破的躯体，像是被遗弃的布娃娃，静静地承受风雨的打击。她断肢的接口处还在“滋滋”闪着电火花，满是硝烟的精致面孔像是女孩哭花了的妆容，一道巨大而狰狞的伤口从她的脖颈贯彻到右脸，鲜血般的液体不住地向外淌。

“销毁记忆，准备格式化。”

“需要输入保险密码。”

“81192。”

“密码通过，格式化倒计时，三十，二十九……”

“军用特种人形，编号81，任务失败。”

“三，二，一，格式化完成。准备重启，准备初始化协议。警告，非友方单位信号，准备被动式防御，自毁倒计时，十，九……”

“三，二……电量不足，开始休眠。”

“95姐，这里有个人形，信号十分微弱。”

“检测到微弱格里芬信号……啊，信号消失，她关机了，56，过来一下，我们把她带回去。对了，刚才总部的医生发来通讯，指挥官很快就会醒了。”

“那太好了，有了指挥官我们就不用做这些无趣的巡查工作了。”

脑子里仿佛有一只章鱼，带着吸盘的触手盘着大脑，针刺般的疼痛随着吸盘一张一吸，一阵阵像海浪似的袭来。耳边里如同千万只马蜂飞舞，“嗡嗡”的声响侵扰着杜衡的每一根神经。

终于，“嗡嗡”的声音停了，那只章鱼也不见了。杜衡似乎恢复了些许听觉，耳边女孩银铃般的话语声像是天使奏唱的圣歌，让他感到一丝轻松。

“我大概在医院吧，看来这次救灾应该很成功，还有能力把我从河里捞上来。”杜衡自顾自想着，微微睁开了眼。柔和的灯光洒在病榻上，周围的少女们停止了讨论，看着杜衡缓缓地直起身子。她们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指挥官！你醒啦！”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少女一个飞扑过来，抱住了杜衡，杜衡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在嘎吱作响了。

“97，别闹。”一个高挑女性连忙拉开了少女，对着杜衡欠了欠身，“指挥官，您知道的，97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杜衡甩了甩头，看了看身下有些奇怪的病床，寻思着“97”是什么内部人员编号，“我有个问题，我在哪里？”

“您在格里芬辖区S19区的附属医务室。”

“格里芬是啥玩意啊？还有，请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杜衡愣了愣，接着周围的少女也傻在原地。接着，一个盘着头发的女生哭了出来：“呜，指挥官失忆了。”

另一个维度。

“就在昨天，无情的洪水永远地带走了我们的战友。他们是杜衡同志，谢凡灵同志，于大永同志……同志们，尽管我们的很多人都还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之中，但是！我们与洪水的战斗仍在继续！我们保护人民的任务还在继续！全体都有！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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