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战乱的边境

“要怎么做，我才能成为一名可以保护自己的强者？”丁凌问道。

“当然是靠不断的修习与挑战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咯！只不过公主殿下若是不肯回归王庭，恐怕不会有什么空间和条件来让你变强。”若滢想了想，嘴角挑起戏谑的笑容，继续说道：“或者你可以考虑将自己的脸划花。如果毁容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抢手了。”

自行毁容？这的确是个抖机灵的主意。但丁凌可不会那么去做。

首先，若自己的面貌真如若滢所说那般绝世出尘，依然保有男性想法的丁凌是绝对不会忍心毁掉的；其次，先不讨论疼不疼的问题，这身体可是别人的，自己随便乱来的话，难免心里会感到过意不去。

“啊啦，殿下还真有意思。妾身不过开个玩笑，殿下却当真了。”见丁凌真的有些犹豫，若滢便被她这耿直的性格给逗笑了，“若殿下真想成为强者，何不回到王庭？那里可是有最为齐全的资源以及最为优裕的环境。许多人想拥有这般卓越的条件，往往还求之不得呢！”

“可那样去变强的话，不就没意义了么……”丁凌小声嘟囔道。

或许若滢说的都没错。回到王庭再接着做打算，是身为墨岚公主的丁凌最为明智的选择。可丁凌却对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也就是蚀姬——有些放心不下。

一旦自己回到王庭，那个名为蚀姬的灵魂就会被彻底的消灭掉。那么有关于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甚至很多谜团，可能就永远无法解开了。那样的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徒有着公主身份的空壳。

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变强，才有可能真正地掌控住自己的命运！

“媞拉回来了。这周围很安全，我们可以出去了。”若滢感应到媞拉外出巡视归来，便对丁凌说道。

当丁凌走出山洞的时候，发觉时值正午。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虽然被一层厚厚的云团遮挡住，却依旧让丁凌的眼睛一阵刺痛。

刚从黑暗的洞穴中走出，即便不是血族，眼睛也会感到不适。

这洞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低矮的树丛将洞口遮蔽得十分隐秘，不留心寻找的话很难发现这里。也许是不久前刚刚下了一场雨，花草树木都被浇得湿漉漉的，一股枯叶烂在泥水里的特殊味道扑鼻而来。

媞拉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栗色骏马，轻巧地在一条林木间隙形成的小路上向洞口这边穿行而来。想必这匹马就是媞拉所说的栗子吧。

到了丁凌面前，女猎魔师翻身下马，说道：“我们的运气很不错，这附近没有巫王的爪牙。趁天还没黑，我们应该尽快赶到城镇里去。”

“妾身给公主殿下挑的这一身怎么样？你满意么？”若滢问道。

“你忘记让她把头发给束起来了，我这里还有一根发绳。”

丁凌用媞拉的发绳把那一头柔顺至极的黑长直发束在一起，然后媞拉想扶着她爬上马背。令丁凌自己也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媞拉拖住她的手，她自己便很娴熟地一脚踩着马镫、一手抓着鞍靠骑了上去。

丁凌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是这具身体拥有着本能的记忆？

将洞中的物品处理完毕，媞拉坐在丁凌身后，策马离开了林地。

栗子的步伐既快又稳，直到上了一条乡野间的土路，才撒开蹄子狂奔。盖在丁凌头上的披风兜帽被迎面袭来的风吹掉了，不过因为有狐狸面具的阻挡，丁凌根本不用眯起眼睛。

抬眼望去，道路两边尽是荒废的田地和破败的农舍，甚至在一棵长在叉路口旁的老槐树上，还吊挂着几具正被乌鸦啄食的尸体。

这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地球上和平区域的丁凌来说，无疑是难以想象的。虽然前世的丁凌看过战争类的漫画小说、玩过游戏，可与此时设身处地亲眼目睹所带来的强劲冲击力，根本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媞拉看到被麻绳吊在树上随着冷风微微摇摆的尸体，放慢栗子的步伐，并在这棵槐树前面停了下来。

“这些……都是巫王的手下干的么？”丁凌有些呆呆地问道。

“不，巫王的军团是不会这样浪费尸体的。因为尸体会受巫王的魔法影响，驱使它们站起来，成为悍不畏死的军团士兵。”若滢回答，“应该是某个领主手下的士兵干的。只有人和人在自相残杀的时候，才喜欢把对方尸体挂起来耀武扬威。在战争中，这类情况不足为奇。”

“原来这里是战乱的地区么？我还以为他们在跟巫王打仗……”丁凌恍然大悟，看来这片地区是属于多方混战的复杂情势，“为什么那些领主在巫王这样共同的敌人面前，不选择联起手来同仇敌忾？”

“因为人性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愚蠢。”若滢语气里明显带有轻蔑的味道，“人族是寿命相对较短的种族，巫王的威胁对他们来说更像是儿时的床边故事；相比之下，同族间结下的恩怨却是近在咫尺。”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他们像这样去自相残杀？难道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勒令调停这些同族间的争斗么？”

“听说是两位伯爵因为一个女人而争风吃醋，于是便召集封臣和军队，同时向对方宣战。与君主专制的九歌不同，奎多王国的领主有自治的权利，以家族荣誉与尊严为名义的内斗，无论是国王还是教廷都没有插手的余地。不过，这也是奎多王国的生存之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证明自己是合格的强者，才能保住名誉和地位……”

丁凌没有说话。她知道任何一个世界都免不了弱肉强食的规则，但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将属下臣民置身于水深火热当中，这种事情是作为一个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地球人所不能认同的。

媞拉一语不发地跳下马背，利落地抽出腰间的长刀。

刀刃伴着清脆鸣音出鞘，雪亮的刀身上刻有紫红色的魔法符文，糅合在冰寒如水的金属光泽中，使整片微弧的刀身显得熠熠生辉。

“媞拉小姐这是要做什么？”丁凌见状不由问道。

“烧掉尸体，以免巫王手下的毒骨巫师将尸体唤起成为尸鬼。”若滢回答，“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她不愿放任这些可怜人在死后暴尸荒野。别看这孩子表面上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内心却意外地柔软敏感。妾身一直都有告诫她，这样迟早会要了她的命。毕竟干猎魔师这一行，在很多时候一旦陷入犹豫迷茫，便会彻底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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