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一点小矛盾

时间又过了两日，丁玲依旧在桃谷庄园过着作息规律的武者修炼生活。只是这两天她的心情有些烦躁，主要是因为实力无法晋升。

其次就是跟她的养母丁茹闹了些别扭。丁茹想要带她离开庄园，去陵兰城的领主府去见一下丁家的家主，也就是丁茹的兄长。

不过丁玲因为无法冲破晋升的阻碍，心中急迫。每一次夜间冥想都有种接近成功的感觉，却最终都徒劳无功。

若是在这时候换了修炼的环境，她不知道会不会前功尽弃。

所以当丁茹提出那个请求的时候，被丁玲有些敷衍地推辞掉了。后来在媞拉的调和协商之下，终于约定在明天启程向陵兰城出发。

根据若滢的说法，丁玲可以借助月相斗气的特性，等待满月之夜的到来再进行突破，成功率会有质的提升。可是，距离下次满月还有半个月之久，难道丁玲要眼睁睁地在这半个月里无所事事么？

丁玲今夜依旧没能突破初阶武者的极限，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心不在焉地沐浴完毕后，侍女桃苏告诉丁玲，丁茹在房间里等她。

虽然注意到了桃苏好像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但是丁玲没有在意。她以为丁茹这次找她过去，又是关于面见陵兰公的一些事情。

可当丁茹说明了她的意思之后，丁玲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行！”丁玲拒绝道，“桃苏姐是母上大人的侍女，我怎么能让她成为我的贴身侍女？如果桃苏姐不在母上大人的身边服侍……”

“玲儿宝贝，别看妈妈这个样子，其实妈妈可是独立能力非常强的女性呢。”丁茹打断了丁玲的话，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包括下厨在内的许多事情都相当上手，桃苏的大多数本领都是我教出来的呢。”

丁玲一时语塞。丁茹在个性方面的确简单直接，不过说到擅长的事务，作为女性她绝不会输给任何贤妻良母。

“玲儿若是没有擅长内务的人在身边服侍的话，才会真的麻烦。”丁茹继续说道，“这些生活技能可不同于修炼，即便天赋再好，仍然需要岁月的积累和不懈的热情才能得以精通。再说，媞拉可是告诉我，你打算拼尽全力要在一年之内达到高阶武者巅峰的水平吧？如果在琐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对你来说不是得不偿失么？”

“即便是这样……”丁玲仿佛铁了心一般地拒绝道：“我也不能接受这种事。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娇气，母上大人。”

“小主人……”桃苏语气有些幽然地开口道：“你不愿让我成为你的侍女，是因为讨厌我么？我可以理解的，毕竟我是个郦云人……”

丁玲闻言一惊，她没想到桃苏会这样认为。这位侍女在丁玲看来有种异乎寻常的强韧心智。毕竟即使身为奴隶，桃苏也能对他人抱有善意与乐观，这份坦然的温柔说是世间难得也不为过。

尽管是这样，奴隶的身份依然会给她造成伤害，毕竟九歌王国的人民仇视作为背叛方的郦云已经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的事情了。

之前在沐浴时桃苏肯卸下防备，坦言告诉丁玲她的出身，就说明她对这个小主人非常信任。可丁玲此时的举动似乎伤害了她。

“不是这样的，桃苏姐。”丁玲慌忙对桃苏解释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觉得让你陪在母上大人的身边，对你来说才是最幸福的事情。跟在我身边的话，我只会给你添麻烦。”

“这是我作为侍女的使命，并不是什么麻烦。”桃苏对丁玲劝道：“丁茹大人说得没错，比较起来还是你更需要被人照顾。而且并不是一定要陪在丁茹大人的身边，只要是能让丁茹大人高兴的事情，桃苏都愿意去做。只要能一直被你们信赖着，我就非常满足了。”

话说到这份上，丁玲若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瞥见了桃苏脖子上的皮制项圈，丁玲便觉得刺眼至极。

“既然桃苏姐这样说的话，那我还是很高兴能有你陪在身边的。”丁玲语气一顿，面相丁茹又是话锋一转：“只是母上大人，如果要让桃苏姐作我的贴身侍女的话，要先满足我的一个条件……”

丁茹闻言一笑：“想不到我的玲儿还是个机灵的小鬼头呀，得了桃苏这样优秀的侍女，居然还要提条件。说出来吧，想要什么东西，妈妈都可以满足你，我可是唯独对你的任性这么包容的哟！”

“我要的不是什么物品，我只是想要卸掉桃苏姐脖子上的项圈。”丁玲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我不想把她当成奴隶，也不希望别人把她当成奴隶。所以，要我同意的话，必须满足这个条件才行。”

没想到此话一出，丁茹的脸色便黯淡下去，桃苏也沉默不语了。

“玲儿，你说的这件事，妈妈也很想去这么做。”丁茹神色凝重地对丁玲说道：“只是你还太小，根本不知道仇恨的力量有多可怕。对我而言，桃苏脖子上的奴隶项圈并不是为了羞辱她而存在的，而是为了在这片土地上保护她不受伤害而存在的。”

“保护？”丁玲有些不解：一个皮制的项圈怎么能保护桃苏？

于是丁茹便耐心地为她解释起了九歌境内的情况：

原来，郦云出身的人自小就被血族打上了灵魂烙印。虽同是黑发棕眼的丹刹人，但只要使用最基础的探查魔法就能辨别出这种烙印。由于是历史悠久的战争世仇，九歌的民众对郦云出身的人极度仇视，包括圣火教廷也视他们为不可饶恕的叛节者。在九歌境内的郦云人，若不是作为‘合法财产’的奴隶，便不会受到任何法律保护。

通俗点来讲，就是任何人都有随意对他们处置的权利。

拥有经由主人鲜血绑定的奴隶项圈，被视作合法财产的郦云人，尽管同样会遭到仇视，却没有人胆敢肆意地攻击他们。因为这是破坏他人——特别是贵族——合法财产的行为，是要受到法律严惩的。

“玲儿，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让你过意不去。”丁茹轻握住丁玲的小手，满脸苦涩地对她说道：“我把桃苏交给你，也是相信你能够保护她不受他人欺侮伤害。所以，你必须作为主人获得她的所有权。这不是让你把她当作自己的财产，而是让你承担起保护她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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