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森海二高走回我住的地方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如果稍稍走下小路的话可以把时间缩短成半个小时。
应该是这样才对。
我在一根路灯杆下停下了脚步。
四周已经被黑暗浸染的街道空无一人,头顶上撒下的微弱光芒断断续续,手上即将没电也没有信号的手机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8:30pm。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抱住脑袋大声喊道。
迷路了啊!这毫无疑问就是迷路了啊!!为什么已经是高中生的我还会迷路啊?难不成我真的如爱丽丝老师所说需要人送吗?!
不不不冷静冷静冷静,在森海市这种城市基本上不可能迷路的,因为是人造岛屿嘛,不会存在什么荒地野地的,只要固定朝着一个方向走,大概率很快就能找到主干道——
“可我一小时前就已经这么做了啊啊啊啊啊啊!!!”
结果依旧没有走出这么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信号,甚至连人都没有的地方。
手机震动了一下,那是电量过低自动关机的信号。
“啊···”
我蹲下了身。
差不多要承认现实了吧···
就像我刚才所说,森海市不存在荒野,手机信号覆盖率是百分百。
而且这种街上一个人没有,门窗完全封闭,房间里没有一盏灯亮起的居民区也不可能存在。
“别吧···”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不信佛更不信妖魔鬼怪,可眼下无论我再怎么理性分析也解释不了这一切。
异空间?里世界?幻境?
这些只存在于幻想故事中的词汇一个接一个地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
不,是哪个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这鬼地方逃出去。
我叹了口气,将这些胡思乱想全都抛到了脑后。
继续在这发呆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再往前走走吧。
扶着路灯杆站起身,我重新迈开步伐。
只剩我一人的昏暗空间中只能听到我一人的脚步声,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被我甩到了身后。
脚下的道路似乎永无止境,前方的景色总是一成不变。
大概三十分钟后,我又停下了脚步。
“不行了啊···”
我耷拉下脑袋。
累是一回事,但最让我崩溃的是——
据我这三十分钟的观察,周边房屋的类型只有两种,两层不带车库和三层带车库,然后根据阳台和院子里配置的不同每种类型的房屋也只能再分为三种和两种。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一摸一样的房子啊,这完全就是复制粘贴了。
而这种无穷无尽的幻境一般来说都是不可能走得出去的。
我叹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我从刚才开始就一口水都没有喝,更别提晚饭了,期间虽然走走停停但也没怎么正经的休息过···
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喂!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喊了几声。
没有人应我。
不过还好没人应我,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回应我的···大概率不是人。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我靠在墙壁上仰起头。
被夜幕笼罩的天空上什么都看不见,星星啊月亮全都不知所踪。
在这里睡一觉等天亮吗?还是说试下看能不能进到旁边的屋子里?还是说——
“唦。”
什么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从我前方传来。
不,不止前方。
左边,右边,头顶···
无数唦唦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咕咚——
冷汗浸湿了衣服,身体不自然的绷紧。
咕咚咕咚咕咚——
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心脏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疯狂跳动,手控制不住地不断颤抖。
偏偏在这个时候,周围唯一还能提供一点的光芒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暗了下去。
眼前那仿佛能将一切吞噬的黑暗之中浮现出了一对又一对绿色的光点,这些绿点抖动着一点点地放大。
快要宕机的大脑突然清醒,已经快要变成碎片的记忆片段重组。
异样感···没错,异样感!
在恐惧中掺杂着的这抹异样感,我非常的熟悉。
在那天的步行街上。
在那天的课堂上。
在那天的教室里。
在那天回家的路上。
我全都感觉到了,和现在一摸一样的异样感。
最大的那对绿色光点停止了抖动,渗人的光芒朝着我的脸直直照来。
黑暗之中,隐隐地能够看到的一个巨大的轮廓。
“你是···”
强行抑制住牙关的打颤,我从嗓子里挤出了因为紧张与恐怖而变形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东西?”
在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之际,圆月闪现在了天空之中,皎洁的月光撕破了夜色,冰冷的光芒像是聚光灯一样给我附近的景色涂上了冷淡的色彩。
沾着粘稠液体的尖锐牙齿,反射着光芒的修长利爪,粗长坚硬的深暗毛发,以及——倒映着我的脸的,充盈着杀意的眼睛。
不可能。
在看到眼前这个生物的第一眼,我脑子里冒出的是这个想法。
为什么?因为就是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怎样也不会变成现实,就像死人不能复生,时间不能倒流一样···不然,你只有否认你已有的一切常识,否认你之前所认知的一切。
但是···
当那些不可能已经变成现实出现在你眼前的时候,又该如何去否认现实呢?
眼前的这个怪物,以及四周将我包围的那些怪物,毫无疑问——
就是狼人。
理应只存在西方民间传说中的狼人。
和我头一样大小的爪子缓缓地朝我伸来,从它嘴角流淌下的腥臭液体滴落到了地面之上。
这过于超脱现实的画面并没能给我带来太多的实感,但生物本能告知了我死亡的临近。
呃···好像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也许是因为物极必反的道理,那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恐惧忽然烟消雨散。
早知道这样的话,就老老实实让爱丽丝老师送我回家就好了,或者在那里待两个小时也不错。
我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跟谁在怄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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