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001早就醒来了，那麻醉药效果是很好，足以把最凶猛的野兽困上个几天，可是对于他，只是挠挠痒罢了。001迅速地整理了目前的情报，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押往杨莫位置的路上，菊应该也在那。一想到菊001不禁叹了口气。

争取时间多休息吧，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到目的地。001闭目养神。吉普车摇晃得厉害，走的是山路。周围是连绵起伏的丘陵，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晒过来，把世界染上暧昧的暖色。昨夜的露珠还在，空气湿润，一片安详的景色。如果说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不远处的暗黑街发生可怕的屠戮恐怕少年就不会这么悠闲地休息了。

001在脑海中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串成线，现在疑点还有几个，一个便是“枭”的行动太过迅速缜密，完全把自己掌握在手心。一个便是“特洛斯亚”为何突然间对自己下毒手，在此之前毫无预兆。还有便是中国政府莫名其妙地发难。

001用手指轻抓头发，暂时认为三方势力勾结吧。问题是“特洛斯亚”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只为了处理我？问题是我并没有做出违背组织命令的行为……

001呼口热气，搓搓手，有点冷了。001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想起了跟他约定过的男人，后援也该快来了吧？

车子非常应景地急刹车，一阵轮胎的尖叫声，001往后摔，心里一阵抓狂。这004每次出场都要这么乱来吗？

车子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像发疯的公牛般冲出的黑衣男子们手上端着的都是美国M11冲锋枪。以吉普车为遮蔽物，将枪口对准那个全身红装的男人。

004今天穿着一身血红的大袍，红色帽子，一副中世纪西方红衣主教的模样，那群黑衣人都看傻了，一动不动。

“哎，你们这反应真无趣，不打算来个热烈的鼓掌欢迎吗？”004扯高声调，一副我是主角你奈我何的表情，004摆起了各种pose，无视观众的黑线。直到几颗子弹射穿004的“戏服”，“喂喂喂，你们搞什么？这可是我特别订制的中世纪红衣主教仿装啊，价值连城知道吗？畜生啊！”004愤怒地大叫。黑衣男子们奇怪，004中了数枪，身上血流不止，可是他居然还直挺挺地站着，甚至非常有精神……他们顾不上其他，继续朝004猛烈地扫射。

004被呼啸的子弹打飞，整个人往后飞了好几米。那群黑衣人走上前若无其事地准备开车走人。在车里的001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他已经能预见接下来血腥的场面了。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分钟成了004个人的表演秀。004大笑着从血泊中爬起，对着黑衣人群一阵扫射。谁能想到这种突发状况，顿时成了一片修罗场。来得及逃跑的黑衣大个也被004用贴身的钢刀砍成几截。004的大笑声伴随着黑衣人的惨叫声，001听在耳里并不觉得有多刺耳，反而是奇异的舒畅感。这才是这个世界本应该有的声音，001心想，这就是我所处的世界。

004开心地蹲在地上用钢刀挑着一个还没死够的黑衣人， “刚才不是射得很爽？干，这下爽了吧？我的刀刺进去爽不爽啊？嗯？哈哈！”004重复着无聊的杀戮，很快就发现独角戏非常无趣了。他讪讪地起身，利落地切开在地上哀嚎的脑袋。“你也该出来了吧，001。我一个人玩无聊得要死。”004收起钢刀，踢了踢吉普车。

“你以为这是在玩吗？”001从后车厢跳出，不屑地看着004。004挑挑眉，“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嘛。看看，看看这件衣服，我都还没来得及炫耀够就让他们弄成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004展示那件红色大袍，虽然破烂可是依稀可以看到精致的痕迹。

001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双手插口袋，表情越来越冷，“你跟我扯这些干嘛？我不是说过了，我不想跟你进行这种无聊的对话。你这乱来的行为，”001瞅了瞅地上凌乱的尸块，“把带路的都杀光了。你最好是知道怎么找到杨莫的老巢，不然我不介意再把你肢解成块状物。”001边说便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刀，随意地挂在腰间。

004用咳嗽掩盖心里的尴尬，这厮就只会用这种该死的腔调说话吗？那个小女孩怎么会喜欢他？“咳咳，嗯，我当然知道杨莫在哪。这条山路正常人根本不会走。当地人传说这地方被诅咒，是个不祥的地儿……”004把声音降低，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沉默。001盯着004，根本不想理睬他这种卖关子的行为。004觉得001下一刻就要掏枪发飙了，赶忙继续说：“关于传说你有兴趣可以私下问我，现在我们说正事。咳，其实，这当然是谣言，不过，这边的人都信以为真，没人敢上山。如果有外地人敢上山，从来都没回来过。据我推测，上面应该是‘枭’的秘密基地，搞这么神秘当然是为了避免人家发现。”

001沉思了会儿，点点头，“难得你能有这么建设性的看法，看来你不完全是个白痴啊。”004一脸吃瘪的表情，脱下红色的帽子当作扇子扇，不再说话。

001自顾自地往前走，004不禁大叫；“等等我啊，001！”小跑着追上去。001忍不住了，开口问：“你怎么又回来了？跟我在一块不怕被组织当作叛徒一起解决掉吗？”004哈哈大笑，“拜托，之前的任务我已经回去报告完毕了，现在我的工作是密切关注第一杀手的最新动态。”001一副无语的表情，“你就是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热闹的吧。”

004一副害羞的表情，“这都让你看出来了，真是让人家害臊。”001一副吓到的表情，呆了下，之后迅速地跳上吉普车，二话不说就开走了。004在后面追赶着，“喂，让我上车啊，混蛋！”

004郁闷地坐在副驾驶，一脸哀伤，“你小子不知道卖萌是什么意思吗？我好歹也是帅哥，你别一副被雷到的表情好吗？”001无法理解004在说什么，他很少接触网络用语。001剜了004一眼，“废话少说，别影响我开车。”

无奈地叹了口气，004翘着二郎腿，抽起烟来。“要不？”001摇摇头。004吸了口烟，“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生活情趣，什么都不会，喝酒你也不会吧？大好的青春啊，你都用在打打杀杀上了？连女人也没尝过吧，才会对那种小鬼……”“吱”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

004依旧吐着他的烟圈，慵懒地看着窗外。001用力抓紧方向盘，竭力遏制自己的火气。“不要对我的菊指指点点，我不喜欢你用那种轻浮的口气说她。”004依旧对着窗吐烟圈。001重新启动吉普车。

004心里升腾起的人影是那个小小的身影，当年他们还小，一起训练，一起长大，可惜好景不长，当他们被授予编号的时候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唯一的一张合照他一直带在身边。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每次一想到她004就会不自觉地开始抽烟。

001瞄了004一眼，发现他像是在发呆，便也不做声。沉默了一会儿，001突然想起004之前给他看过的合照，“004，你之前给我看过一张照片吧，那女孩到底是你的谁？你居然为了找她和我合作。”

004居然闭上眼睛，阳光洒在004的眼睫毛上，令这个平时张狂惯的男人身上有了一丝难得的宁静。001等了几分钟，抬头疑惑地问：“你是不想说吗？”004依旧吐着眼圈，连看都没看001一眼。

001觉得004应该是在逃避问题，看来这个女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001暗暗盘算，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只要运用得当，她将是我控制004一个很好的砝码。

001轻声笑了。

这条路快走到尽头了。其实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无数的选项，你可以自由选择人生路的，这条可能稳些、那条可能险些、那条可能是死路、那条往上、那条往下，这么多条路，你最终只能选择一条。并且如果你不够努力，或者会半途而废，或者会走上岔道。可是即便你有足够勇气、有足够毅力你也可能死在半路。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写照。

人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总会胆怯甚至临阵脱逃，可是总有那么些不要命的蠢蛋不断地往前冲、往前冲。001跟004根本无所畏惧，因为若你走的夜路多了，便再也不怕那些妖魔鬼怪。人如强大到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内心必然强悍无比。只不过，究竟能否战胜命运这巨人，现在依然不明朗。有时即使你热血沸腾、勇敢无比，依然凶残不过命。

现在吉普车走的这条道是彻彻底底的不归路。有时候命运喜欢嘲弄人，你以为你有多牛逼，到最后会发现你根本是蚂蚁一般的存在。随便谁一脚踩上去，噼里啪啦，伤心裂肺，不成人形。而001和004恐怕听到这种说法会不屑一顾，即便真的到最后面对这种惨况，他们也不会逃避，即使死也必须去做的事就在眼前，没有后退这一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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