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听学

翌日，蓝氏听学正式开始。

蓝启仁：其六，必须积功累德，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蓝浔端坐于案前，眼睫低垂，任谁看都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实则已经神游天际。

蓝启仁：魏婴！

一声怒喝，惊吓得蓝浔神思疾坠，险些没绷住。眼神流转间，就看见一个小纸人被握在蓝忘机的手中化为粉末，冰冷的气息在周身翻滚。

蓝浔了然，想必又是魏婴那厮在课堂上捣乱。

果不其然，魏婴条件反射地站起，大叫一声:

魏婴（字无羡）：在！

蓝启仁：（放下手中的卷书）既然你已经不用听讲了，我便考考你。

蓝启仁：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婴（字无羡）：不是。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婴（字无羡）：（不假思索）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接连追问，魏无羡皆是娓娓道来，蓝忘机微微侧目。

蓝浔（字静姝）：可是觉得魏无羡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蓝湛（字忘机）：（与她对视，笃定道）阿姐很喜欢他。

蓝浔（字静姝）：他的性子倒是颇合我的口味，难得有人如此有趣，我自然喜欢。

蓝浔（字静姝）：（话音一转，揶揄道）难道小阿湛不喜欢？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转回视线。

蓝浔偷笑，将注意力转回蓝启仁和魏无羡身上。

蓝启仁：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身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垂头思索，没有立刻答出，众人见他犯了难，纷纷翻书。

蓝启仁：（呵斥）不准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兰室一阵寂静，胸有成竹者有之，思索不解者有之，担心焦虑者有之。

蓝启仁扫了一圈，最后看向蓝忘机。

蓝启仁：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湛（字忘机）：（颔首站起，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是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念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一字不差，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自取其辱。

魏婴（字无羡）：先生，我有疑。

蓝启仁：讲。

魏婴（字无羡）：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其执念”说来简单，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便也罢，可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字忘机）：故以镇压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魏婴（字无羡）：暴殄天物嘛～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哼，从来没有听过有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婴（字无羡）：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蓝启仁气得胡子都抖三抖，起身怒喝:

蓝启仁：不知天高地厚！

蓝浔听及此处，方才有了兴致，轻笑道:

蓝浔（字静姝）：这番言论倒是新鲜，魏兄因何有此一说？

众人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却见蓝浔顶着蓝启仁的震怒还能附和魏无羡，又是一惊。

魏无羡见还有人感兴趣，很是兴奋。

魏婴（字无羡）：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气得在讲台走来走去）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击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蓝浔（字静姝）：先生莫急。

蓝浔（字静姝）：魏兄此言不无道理，可怨气难以掌控，就算为你所用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若亲近之人因此损伤，岂不得偿所失？

魏无羡听罢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食指和拇指摩擦着下巴。

魏婴（字无羡）：你说的对，此法太过凶险，如今我还未曾想到解决之法，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乱用。

蓝浔（字静姝）：（扬眉）我倒还有个想法。

魏婴（字无羡）：哦？

蓝浔（字静姝）：凶尸说到底是个死物，不知疲惫，若是以自身灵力镇压或歼灭损耗极大。可怨气又非一般人能掌控，与其二者争其一，不若将两者相结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魏婴（字无羡）：（感兴趣）此话怎讲？

众人皆是竖耳聆听。

蓝浔（字静姝）：如若有一机甲，与人一般大小，蕴天地灵气于脏，纵其与凶尸对抗，岂不妙哉？

魏婴（字无羡）：（合掌一击）是极是极！可要如何蕴天地之灵气？

蓝浔（字静姝）：（遗憾）我还未想到。

蓝启仁终于坐不住了，怒拍案桌。

蓝启仁：你们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们了！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蓝浔（字静姝）：

蓝浔（字静姝）：我也要去啊？

蓝启仁：你于课堂之上信口开河，不知深浅，还罚不得吗！忘机，你看着他们，不抄千遍不得离开！

蓝浔（字静姝）：

蓝浔（字静姝）：是～

蓝浔一拱礼，率先走出。

她是藏书阁的常客，驾轻就熟地走向一个小拐角，坐得多了也就成了蓝氏默认的蓝浔专座，视野开阔却不易从外窥探，蓝浔很是喜欢。

熟练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机甲人摆至一边，小机甲人也就巴掌大小，怀里抱着一根同等尺寸的毛笔，十分憨厚可爱，有个十分通俗的名字:千遍。千遍的开关一启，略加调试，便开始自顾自地默写礼则篇。蓝浔思索下展开宣纸开始构造机甲图，她在课堂上的言论并非没有依据，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实现。

魏婴（字无羡）：到了到了，机兄你快放手！

蓝浔思路被打断，一抬头就看见她那个生人勿近的弟弟拽着魏无羡的手臂将其拖进来，按在座位上。

魏无羡揉了揉手臂，抱怨道:

魏婴（字无羡）：我又不是不会自己走，你至于吗？再说了，你看看这儿！空无一人的，你那个阿姐还不知道在哪玩呢，就知道监督我。

蓝浔（字静姝）：魏公子，云深不知处可不许背后妄议他人。

魏无羡吓了一跳，这才看见拐角处有个人影。

魏婴（字无羡）：静姝小姐姐，你怎么也跟机兄似的，不声不响，吓死我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看看，蓝忘机横剑在他的肩头，将他按回案前。

蓝湛（字忘机）：抄。

魏婴（字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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