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菜色䕱

苏合香勉强睁开眼，天色暗沉，大概也就四五更的样子，周围淅淅娑娑的声音，和他睡在一起的下人已经开始起床了。

苏合香费力坐起身，被子滑落，瞬间一股寒意从上半身蔓延开来，他连忙抱紧被子，吐了口气，在空气中化为白雾。

真冷啊……

他看向窗外，透过破了几个洞的窗口，可以看见屋外一片漆黑，先起床的人已点燃了油灯，豆点的黄光摇曳在屋内，带来一些光明。

屋外传出雨点击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听起来雨还挺大，噼里啪啦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的已透过屋顶落在自己身上。

下雨了。

怪不得这么冷，恐怕要开始降温了。

苏合香给自己加了件衣服，都是用粗布织成的，不知加了多少，不过补丁很少，看得出衣服的主人很爱惜自己的衣服。

他是从小被大管家捡回来的，和两位少爷一起长大，也算是半个钱家人，身份虽说和那些下人不同，但也还是要干活的，只是受到照顾，都是些轻松的活。

穿好衣服，苏合香先去看了看藥圃，长势很好，过几天便可以收了，得在过冬前把甘鞠草收集好，一斤三四两钱，这次如果运气好的话，能收到十来斤的样子，快两块大洋了，够自己花到过年了。

然后便是点账目，苏合香主要是负责后院食材的账目，有每日开销与收账进账，不算复杂，但是繁琐，往往把今日的账本写完，一个上午便过去了，下午多半也有什么事，所以基本一天根本休息不了，只有偶尔晚上能去去碧河眸，看看风景。

一想到碧河眸，苏合香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小河旁遇到的那个男子，再一想到他还拿着自己的里衣，脸蛋突然就红了起来。

他似乎把我当做女人了。苏合香心想。

他一手撑着头，望着面前发黄的纸张发呆。

还有钱武斋，那个大坏蛋也回来了。

真是的，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心里不由一阵烦躁，苏合香放下笔，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麻衣禳》，这是一本医书，作者是御国时的一名医圣，可惜时间太过久远，只留下了些残篇，尽管如此，其中所讲的也高深莫测。

阳维起于诸阳之会，由外踝而上行卫分；阴维起于诸阴之交，由内踝而上行于营分，所以为一身之纲维也。

所以说不管看几遍，果然还是看不懂啊。

苏合香无可奈何的放下古书，虽然每个字都看得懂，但为什么一连起来就感觉好神秘的样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进来。

苏合香并没太在意，这书房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过这么早，来书房的人，看来也挺勤奋的。

苏合香直接翻到最后几篇，上面写有几个药方，这也算是自己唯一看得懂的地方。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药方，而是上面记载的药性，这帮助苏合香认识了许多草药。

巨磨花原来还有这个作用，得赶快记下来。

苏合香看得出神，他一转身，便撞在一个人身上，也不知道是谁，就这样直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

凭苏合香的体格自然撞不赢别人，就在自己要往后倒装上书架时，那人突然压了过来，伸手挡住自己后脑勺，另一只手揽着腰。

嘭！

苏合香和那人一起撞在书架上，几本书受到撞击，从上面落了下来，那人将苏合香脑袋压了压，将自己身体挡在上面。

砰砰砰！

听声音就感觉很疼……

“那个，你……”苏合香抬起头，想说声谢谢，却突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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