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剑宗少女

“我有一只小萝莉我从来也不骑……”

清宁道的初雪也只是下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雪就已经停了，雪量不大，五指山附近也只是铺了薄薄的一层，并不影响来往路人行走。

而此时，五指山空旷的山道上，断断续续的哼歌声响起，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

“喂喂，我说这马上就要下山了，我身上又没什么钱，你就别跟着我了呗？”

积着雪的山道上，叶泠然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过身向后看去。果不其然，身后那少女还没有被自己甩开，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见到叶泠然回过头看便马上停下来，露出可爱的笑容瞅着他。

“我，我……妾身也要下山，所以只是恰好顺路……”此时雪清欢已经穿戴整齐，昨儿夜里在她的誓死抗争下，叶泠然最终也没能把那件裙子抢到手，他好像还被冻感冒了，鼻尖有些红红的。

“撒谎。”叶泠然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雪清欢的谎言，“明明从刚才那个岔路口走下山能更快。”

“那……”雪清欢一愣，这倒是叶泠然错怪她了，她也是第一次来到中原这边，根本不知道哪条路近哪条远。

“妾身只是想多看看风景……嗯，看风景。”雪清欢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在叶泠然满是怀疑的目光中悄悄偏移视线，不去与他对视。

叶泠然轻哼一声，他作为剑仙，这次出关牵扯极大，再加上他现在境界全失，闭关前的很多布置现在恐怕都得作废。这样的话，现在就有不少事情需要他重新考量，叶泠然也没什么工夫再跟这小妮子扯皮，转过身去便不再搭理她。

雪清欢则是暗自庆幸地拍了拍胸口，继续明目张胆地跟上，一副赖定了叶泠然的模样。

经过昨儿一夜的相处，雪清欢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叶泠然，发现这家伙虽然和自己幻想中的贵族公子的形象有些不搭，却也绝对不是那种人面兽心的家伙。

昨儿为了避雪，两人躲到小树林里，相隔不远，叶泠然却是绝对的秋毫无犯，甚至半夜里还记起来给她用灵力做了个防护，帮她挡住风雪——但他却忘了给自己也加一个。

雪清欢不怕冷，那点雪花和她以前所生活的地方每天刮起的暴风雪相比，简直算微不足道，但叶泠然还是她进到中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会担心她会冷的人。

光凭借这一点，叶泠然就足够让雪清欢再多跟上几天。

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没有目的地，就意味着到处是目的地。

“诶你等等我啊！”这么想着，雪清欢一抬头，却见到叶泠然已经走得远了，便连忙惊呼道，一路小跑着追上去。

……

叶泠然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周边的山水风景，快到山脚，眼前的景有些熟悉。他缓缓地走下山道石阶，向旁边看去，山崖依旧，无论是青石台阶还是风景都如同五百年前一样。

只是人间俗世可不比山水风景，人间可不只是千篇一律的山水更替，世俗人伦沧海桑田，即使是以叶泠然的通天之能，也无法预测现在的人间到底是个什么样。

估计……会出现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吧？

别的不说，昨儿夜里的苏宁易购，他们所出身的阴阳阁，叶泠然五百年前就没听说过，估摸着就是在这五百年光景里蹦跶出来的新宗门。

只是不知道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太白剑宗此时又当如何，想来凭借自己天下第一剑仙的余威荫衬，不过区区五百年，剑宗应该还过得好好的。

还有自己的那个傻徒弟，那孩子现在又怎么样了？以她的天赋，估计很早之前就已经修剑到至圣境，成为这人间王朝的一代剑圣，不知道她的剑比之自己又该如何……

叶泠然很想知道，当自己这个失踪了五百年之久的剑仙重新回到剑宗之时，那些剑宗的徒子徒孙们会是怎样一副惊愕表情。

当然，叶泠然最多也只是想想，在实力没有恢复到至圣境之前，他是断然不会公布自己已经出关的消息。毕竟一个曾经树敌无数，现在却境界大跌的剑仙，无疑会成为很多人报复的对象。就算是回剑宗，也只能偷偷摸摸，而绝不可大张旗鼓。

暂时不想这些麻烦事，叶泠然慢慢地拾级而下，天地间灵气随着他的行动而缓缓地归入气海，原本已经干涸的气海慢慢变得充盈起来。对于叶泠然来说，虽然境界大跌，可灵力并没有遭受损失，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因为是冬天，百兽蛰伏，虫鸟休鸣，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人又不说话，山道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山风掠过干枯树梢的轻声呜咽，听多了却也有几分枯燥。

雪清欢有些闷闷不乐地跟在叶泠然身后，她倒是很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氛围，想了想，几步小跑追上叶泠然的步伐，和他并肩而行。少女微微侧仰着头，没话找话似地问道：“公子，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思绪被骤然打乱，叶泠然微微一滞，脚步却未停，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想我的宝贝袈裟。”

“袈裟？”雪清欢一愣，一时间没跟上叶泠然的思路，但她随即便展颜一笑，顺着话头继续道：“没想到公子对佛道还有所研究……清欢倒是失敬……”

叶泠然没搭理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继续走着，雪清欢碰了壁，却也不气馁，只略有不满地在背后瞪了叶泠然一眼，然后便抓紧时间跟上。

山道很长，长不过脚步，时间一点点过去，快到午时的时候，两人便近了出山口，而就在这时，叶泠然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前方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山道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位女子，隔着树丛枯瘦的枝桠，少女一身纯白单衣颇有几分古意，放在山水间很有一种难以捉摸的美感。

还未走近，一股温和却锋锐的剑意便扑面而来，震得树丛不住地簌簌发颤。叶泠然默默地感受着那道似乎有些熟悉的剑意，许久，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女子，是剑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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