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其剑，名为铁锤

“老子尊老爱幼，放你奶奶一马，下次把你腿打断……”

脾气暴躁的匠圣大人单手拎着锤子，指着叶泠然的鼻子骂骂咧咧地说道。

叶泠然倒也不甚在意，他趁匠圣骂街的时候自己从棚子外面搬了把椅子进来，就这么坐在匠圣面前，笑眯|眯地听他口吐芬芳，心态良好。

对叶泠然来说，听匠圣骂街其实是种独特的享受。别的不说，这壮汉虽口吐芬芳，但个人素质尚可，听他骂人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马会突然没了。

“要按我以前的暴脾气，三天之内肯定杀了你，骨灰都给你扬咯！”

“是是是……匠圣大人神威盖世，天下无敌……”

“别叫我匠圣……”一身黑衣的中年铁匠脸色稍微变了变，语气还是很冲，“老子不认识那混账玩意。”

叶泠然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也没再发表什么言论。对于匠圣身上发生的事，就算是叶泠然也只明白个一知半解，反正在叶泠然五百年前第一次见到匠圣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愿意再让人称呼这个名字。

这匠圣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他的脸色变了变，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他朝叶泠然挥了挥锤子，不满地嚷嚷道：“滚滚滚，没事别来烦老子……”

“你以为我喜欢没事过来看你一个肌肉壮汉打铁？”叶泠然挑了挑眉，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上次拜托你打的剑怎么样了？我想了好长时间了……”

“亏你还记得这茬。”匠圣冷笑两声，把手里锤子放在案板上，走到后面杂物堆里翻了片刻，从一堆破烂里找出一个长长的木匣子，伸手甩给叶泠然。

“这个吗？”

木匣子入手有些沉，叶泠然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怀里，匠圣冷笑着没吱声，叶泠然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地褪开木匣子的盖。

一道清寒的剑光自木匣之中射出，映入叶泠然眼中，让他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

忍着新剑剑身之上的剑气，叶泠然将那剑从木匣子中取了出去，握在手中轻轻掂了掂重量，又挥舞了几下，将一身剑气散去。叶泠然轻轻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说道：“这剑挺好。”

叶泠然曾经是剑仙，他这一生见过很多剑，他说这剑挺好，那就是真的挺好。

但匠圣似乎并不满意，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就这还挺好？看来你这剑仙也就那点水平……打这剑的铁就是凡铁，火也是凡火，淬炼时间也短，就一把破剑而已……”

叶泠然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匠圣话语中的暗讽，他轻声赞叹道：“我区区一个剑仙水平自然不高，不过匠圣大人的境界就很令吾辈惊叹了，凡铁凡火创造神兵……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你一人可以做到了。”

匠圣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但神色间多少有些得意的影子，他注视着叶泠然，沉声道：“怎么样，这剑合你的要求不？”

“有魂就行了。”

叶泠然轻声说着，将那剑凑近到身前，屈指轻轻地在剑身之上的那朵青莲上弹了一下，那剑似乎感受到了叶泠然的心意，嗡得发出一声长鸣。

叶泠然握着剑，在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与这柄剑剑心相连，那种奇妙的感觉玄之又玄，难以言喻，却有一种莫名的舒爽。

比熬夜还爽。

“它有名字吗？”叶泠然看着匠圣，轻声问道。

“我一个打铁的哪会起名字？”匠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自己想自己想，这点小事也要烦我吗？”

“良剑应有美名……”叶泠然沉吟着，皱眉沉思，“美名……嗯……那就叫你铁锤好了。”

匠圣：“？”

“正好和我以前那柄‘镰刀’凑一对，凑个苏维埃出来……”

匠圣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这木棚里的空气好像有点不太够用，他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点的空气。

而此时叶泠然已经满意地把手里的“铁锤”给收回到剑匣之中，他看着匠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问道：“对了，我这两次来找你的时候，在外面都看到个盲女，那个人是你的新欢？”

“新欢你个锤子!”匠圣狠狠地瞪了叶泠然一眼，“那丫头是阴阳阁的首席弟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的身份，这些日子就天天过来骚扰我……”

“阴阳阁……”叶泠然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觉得世事好像有点神奇。

自叶泠然出关以来，他遇到的所有事情好像都跟这个阴阳阁有点关系，从最开始的苏宁易购，到后面的易休，再到易如日……现在又蹦出来个阴阳阁首席弟子……

“所以说这阴阳阁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我当年入土之前没听说过这玩意？”叶泠然疑惑地问道。

“儒门在人间界养的一条狗罢了。”匠圣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是拿来恶心你们剑宫的。”

“说起来你们剑宗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也就你和你那个宝贝徒弟稍微好一点，你那徒弟还入了魔道……想当年的剑宗正统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连魂都没了，还怎么修炼剑道？你说你这个祖师爷该不该感到害臊……”

叶泠然神色有些凝重，从刚刚起他就一直是这个表情，这位该害臊的剑仙大人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明白了。”

叶泠然腾地站起身来，抱着他的剑匣准备离开。

“哎？这就要走了？”匠圣在后面忍不住追问道。

“跟你一个肌肉壮汉有什么好聊的……”叶泠然斜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你的剑宗是怎么没的？”匠圣嘿嘿笑着诱惑道。

“不想。”然而出乎匠圣意料的是，叶泠然轻轻摇了摇头，“反正跟儒门和佛塔那群人脱不了关系，等过几年我再上门去找他们聊聊……”

“不过现在我得去买点东西然后早点回去了。”

“山上那些丫头还等我回去吃饭。”

“今天是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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