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鬼目鲛

“师傅，我有件很严肃的事情要问你。”

简素说这话时，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瑜子兮，语气很是沉重——看来她要说的确实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或许是惊异于少女难得正经一次，也有可能是被她沉痛的语气所震慑到。瑜子兮闻言，便把手中的书卷放下，抬起头来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简素一眼。她下意识地微微并拢双腿，挺直腰板，变得正襟危坐起来。

“怎么啦？”瑜子兮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很好听，有些空灵，却并非没有人间烟火气息。

“师傅……”简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她语气悲痛：“是不是我上次偷喝你的桂花酒让你生气了？”

“嗯？”

瑜子兮一愣，眨了眨眼睛，心里开始嘀咕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都不知道？

“不是因为这件事吗……”简素小声念叨着，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上个月把你的花瓶打碎了让你不开心了？”

花瓶？什么花瓶……等等，花瓶？

瑜子兮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简素所说的关于花瓶的事，但这丫头上次不是说花瓶是安静弄坏的吗？

瑜子兮毕竟是个聪明人，或者说能到她这个境界的人都不会傻，她只略微思索便搞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于是这位瑜大宫主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而生动起来，但她没有当即点破简素曾经撒的谎，而是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不是吗……”简素的声音有些失望。

少女一直在注意着瑜子兮的表情变化，虽说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师傅在笑，但很明显自己猜错了什么。

难道说是因为那件事？

简素心里一紧，她悄悄回头看了自家师弟一眼，却见他的脸色也不太好，于是这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想。

“师傅……”简素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的，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小声说道：“难道说是因为前两天我和小师弟偷偷下山去买春宫……唔！”

简素正要自爆，突然便有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极为娴熟地将她嘴巴死死捂住，让她无法再发出一点声音来。

突然受袭，简素顿时大惊失色，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要反抗，娇小的身子在叶泠然手下剧烈地挣扎起来。

“闭嘴，再乱说话就弄死你！”叶泠然凶巴巴的声音传来，少女愣了一下，她微微仰起头来看着叶泠然，水灵灵的眸子里有些委屈。

“原来你房间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山下买的……”瑜子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画册，这位瑜大宫主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红。

她看了眼还在努力挣扎的简素，柔声吩咐道：“好了冷儿，把素素放开吧，我倒要听听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叶泠然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只手拍在额头上，神色有些痛苦，像这种擅长白给的队友，叶泠然表示他是真的带不动。

简素的表情有些懵懵懂懂，她还是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注意到叶泠然的表情很吓人，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一般。

于是少女小心地咽了咽唾沫，又看向瑜子兮，颇为悲愤地嚷嚷道：“既然不是上面那些事情，那师傅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把我逐出山门？”

或许是这话太过惊人，于是不仅是瑜子兮，就连叶泠然和雪清欢都愣在了那里，只有简素一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嚷嚷着：“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师傅你为什么要把我赶下山？就因为我上次……”

又有一只手恰到好处地从简素背后伸出来，捂住她的嘴巴，避免少女继续自爆。

瑜子兮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自己满脸悲愤与委屈的大徒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奇地问道：“不是，是谁跟你说我要把你逐出师门的？”

“清欢说的……”简素掰开叶泠然的手继续嚷嚷，“她说师傅你要让我们下山……那不就是要赶我们走吗！”

“瞎说些什么呢？”瑜子兮有些无奈地白了这丫头一眼，她想了想，然后抄起桌子一角上放着的一张纸，递到简素手里。

“你自己看看吧。”

“哎？”

简素听着眨了眨眼睛，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便连忙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展开来仔细地看着，叶泠然和雪清欢从旁边凑了过来。

“这个是前两天阴阳阁派人送过来的，江南道那边的大泽支流出了十多只鬼目鲛，实力挺强的，所以阴阳阁想让我们八宗都派些人去看看。”

通源界无边无际，生灵众多的同时，那些鬼怪妖魔也同样很多，鬼目鲛便是其中之一，这种妖物性情残暴，喜食生灵，所到之处往往很难再有别的生灵活着。

前些日子在江南道大泽中便出现了一群鬼目鲛，短数量大概有十多头，实力很强，按照人族的境界划分，领头的那只鬼目鲛甚至已经有了凝神境界。

这群鬼目鲛在短短不到月余时间便残杀了大泽周边数个村庄，上千人死于非命。

对此，作为王朝第一大宗的阴阳阁自是不会坐视不管，以阴阳阁的实力对付一群鬼目鲛应该不算难事，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会给其他七宗发信，邀请他们同来参与除妖。

剑宫也在被邀请行列。

“我没记错的话，鬼目鲛应该是只生活在极北水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目鲛跑到王朝内部，而且一路上都没被人发现？北境离江南道可挺远的。”叶泠然微微皱着眉，他总觉得这伙鬼目鲛有些不对劲。

“大泽无边无际，或许有什么支流与北境相连也说不一定……如果这些鬼目鲛一直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游走，没人发现也是正常。”瑜子兮看了叶泠然一眼，轻声解释道。

“所以说师傅你是想让我们去……除妖？”简素把手上的信纸折好放回到桌子上，她抬起头来问道。

“这是一方面，另外剑宗本来就有让弟子外出游历的传统，这也算是对你们三个的考验。”

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云游四海本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叶泠然也没说什么，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剑宗的这个传统就是他留下来的。

但简素还是有些疑问，少女懵懵地看着瑜子兮，小声问道：“师傅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瑜子兮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师傅你……”

“我留在剑宫，冲击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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