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人,陷入了沉思。
营帐外,属下们正在窃窃私语,大概是觉得自家殿下将一个敌国主帅安置在太子营帐里,实在太过危险。
王一博根本不屑置辩,他一向不喜欢解释。就算是要解释,也不是向他们解释。
他蹙起了眉头,暂时撂下那些烦心事,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肖战。
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连番作战,体力透支,他的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可是那两道剑眉,那一双紧闭的眼,那纤长的睫毛,还有挺直的鼻和薄薄的嘴唇,都和王一博记忆中的轮廓一模一样。
这个人,这张脸,不知在王一博心里描摹了多少遍,又支持着他熬过多少清冷孤寂的夜晚。
对了,还有那一颗唇下痣。
一颗小小的痣,缀在少年人花瓣一样鲜艳柔软的薄唇下,衬得那张白皙的脸格外活泼灵秀。
尤其是肖战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白白的兔子牙,那颗俏皮的唇下痣也随着绽放的笑容而跃动,像是一颗调皮的星子,在夜空里一闪一闪地冲王一博眨着眼。
每每看到肖战这样笑,王一博总会有一瞬间失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好看得不染纤尘,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上仙。
王一博像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沉溺在肖战醉人的笑容里,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
等到他回过神来,立刻会用玩笑来掩饰自己的失神
王一博:战哥,你偷吃芝麻胡饼了吧,连嘴都没擦干净。
这是两人之间说老套路了,肖战也会尽职尽责地配合
肖战:哪有,我从来不吃小食的。
王一博:方才还吃了核桃酥。
王一博不依不饶。
肖战只好告饶
肖战:好吧好吧。不过一博你真的不爱吃饭啊,这样不大好,你还在长身体。
王一博食量小得可怕,而且因为燕国时兴细腰之风,人人都在缩短吃食,只吃青菜豆腐糙米饭。王一博比他们更绝,那段时间里成日与青菜叶子为伍,肖战怎么劝说也不管用,后来还是肖战威胁说你不吃我也不吃,才稍稍见效。
肖战彼时流浪在外多年,常常食不果腹,不但身材消瘦,而且脾胃虚弱,一顿不吃或者吃得不好就要胃痛半天,所以这个威胁还是很有几分威力的。
王一博想着他听过的那些关于武安王的传闻,别人看他是风光无限,崇拜敬畏,王一博听了,只是心疼。
沙场征战多年,缺衣少食,风沙磨砺,不知道他的胃病是不是更严重了。
这么想着,渐渐的,他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
正在此时,不知好歹的副将段鸿明一把掀开了门帘,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咔嚓一下跪在地上抱拳道
段鸿明:殿下……
只叫了这么一声,他就呆住了,因为他看到自家殿下正以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深情款款地注视着那个俘虏,神色温柔至极。
段鸿明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炸响,鸡皮疙瘩当时就落了一地。
然后他就感到冷汗从自己的额角一滴一滴落下,头皮一阵阵发麻,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王一博已经收回了视线,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个倒霉的属下
王一博:何事?
如芒在背的段鸿明低声回答
段鸿明:禀殿下,肖潭紧闭宫门,放火**了。
王一博沉吟一下,说了句
王一博:知道了。
就不再说话。
段鸿明知道他的意思,如蒙大赦地行礼,然后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王一博眯起一双细长的眸子,开始回忆密探上报的敌情。
肖潭禁足肖战,后又褫夺封号,打入天牢。
王一博长叹一声,心疼地看着那个疲倦的人。
他多么希望,可以回到遇见肖战的时候,回到他们一起在狄国嬉笑打闹的那几年。
彼时,他只知道战哥是个流浪儿,和自己这个燕国质子一样,受人排挤,饱尝冷眼。
他却不知,他姓肖,叫肖战。
肖,是彼时国力强盛,无人能敌的姜国国姓。
肖战,是当时的天子肖隐之侄。肖隐的皇位并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他欺负肖战和他的兄长肖安年幼,篡权夺位,将肖战和肖隐逐出姜国,又派了暗探一路追杀。
逃亡途中,肖战和兄长走散,被外出闲逛的燕国质子王一博捡了回去,带到狄国王都郦城。
彼时,肖战十六岁,王一博十岁。
肖战隐姓埋名,藏在狄国避风头。肖安则卧薪尝胆,终于在五年之后率领旧部杀回王京,一举夺回皇位。
然后,他派出影卫,去狄国接回流落在外的弟弟。
王一博自此和肖战分别。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再见面时,两人已成了兵戎相见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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