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话 以退为进

“我明白了。”丁凌对若滢说道，她知道城墙气数已尽。

“撤退！”丁凌刚刚从若滢那里得回身体的控制权，便下令道。能在放弃城墙前狙击掉十几个炸裂者，这样的战果也算不错了。

比利一剑将一个咬着弯刀、几乎腐烂得只剩骨骼的行尸从圆木上斩下，这个行尸只差一点儿就能爬上城垛，随后再次举剑等待下一个，却被身旁的一个人强行扯开。

“笨蛋，别在这里恋战了！”露比用力抓着比利的手腕，带着他跟随其他士兵一同撤下城墙。

在确认那些受了伤的士兵也在同僚的帮助下撤离城墙之后，丁凌也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她刚刚落地，就听得又一声爆炸响起。由厚重木板和镶钉铁皮制成的城门，在轮番受到腐蚀液体与爆炸冲击的摧残后终于不堪重负地碎裂开来，破出一个可容三人并肩而行的大洞。

一些行尸不顾一切地涌向这个缺口，却被残留在地上那滩依然还在冒着泡的腐蚀液体融化掉足踝，这应该能再拖住它们一小段时间。

丁凌带着这些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士兵穿越半个镇子，来到了她所设置的第二道防线。负责接应的士兵确定全员到齐后，用一辆沉重的运货箱车封住了路口。

在丁凌第一次前往祠堂的时候，就发现石牙镇越向内的位置建筑排列得就越发紧凑。知道今晚会迎来一场恶战的丁凌那时起就想到了利用这个特性建立第二道防线的方案。

正面作战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只有针对行尸兵团的特性、用这种让出半个城镇的策略，才有可能以退为进，于险中取得胜利！

而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城墙，除了尽量为城内的战斗多争取上一些优势外，也是为了格列加自以为能够躲在安全的暗处。

如果一开始便让出半座城，那个毒骨巫师多半会和他的行尸兵团一起行动，这样便妨碍了丁凌的作战计划。

丁凌动作轻盈利落地翻上一座磨坊的房顶，观察着那些涌入城内的行尸。它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城镇的广场、街道和各个小巷乱转。石牙镇的地势较高，与平整的城外不同，格列加并不能看到镇子里面的状况，所以不能准确地控制行尸行动的方向。

只要配合临时摆设起来的路障，在内城区狭窄的几处通道固守，靠两百名士兵可以顶住行尸很久，真正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躲在掩体和路障后面的士兵由比利和露比负责指挥，祠堂里所有能出动的僧侣则躲在战线后方，为不幸受伤失去战斗力的士兵治疗。

起初，士兵们只需要面对一波接着一波七八个行尸的松散攻击，压力并不是很大。不过这样的好景却并没有持续几分钟。

乌云密布的夜空中，一团紫红色的气雾正在积聚着，涌向由魔法力量搅动的旋涡中心，随后又突然炸开，在高空中形成巨眼般的图腾幻想。这是格列加用来俯瞰石牙镇的魔法，即使身在城外某个隐蔽的暗处，格列加也可以通过这个魔法的视野更有效地控制行尸兵团。

于是，行尸们发动的攻击连续而又密集起来。这次是短兵相接，士兵们虽然能守住防线，不过应付行尸们前赴后继、源源不绝的猛攻着实让他们感到疲惫，被行尸凌乱丢来的各种武器也在增加着伤员。

一些路障被拥挤的尸群冲破，手持剑盾的士兵立刻举起盾牌堵住缺口。后面的行尸踩着倒下的行尸继续向士兵们扑过去，原本只需要平举长矛便能隔着路障解决掉行尸的长矛手们，也必须抬起矛头优先挑开这些更具威胁的敌人。

“红莲小姐！”比利对站在屋顶的丁凌大声喊到，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支号角，同僚苦苦支撑的样子让他犹豫不决。

“还不到时候！”丁凌看着满脸为难的比利，一咬银牙，狠下心摇头否决了他的请示，“再让士兵们坚持两分钟！等着我的魔法！”

于是，这样的战况又僵持了一会儿，丁凌见涌进城镇中的大部分行尸都尾随着它们的同类聚集在战线后方，前排的倒下、后排的补上，而且后面的行尸手中握着长矛，身上还穿着锁子甲。

格列加的战术依然是用炮灰耗光士兵们的体力，然后用这种精锐的行尸一举击溃防线，接着屠杀躲在战线后方的镇民，再将尸体唤起攻破圣火祠堂。这个毒骨巫师也很清楚，绝对不能让圣火点燃，所以才会这么心急地发动猛攻。而丁凌就等着他开始这么做。

“若滢，接下来轮到我们了。”丁凌望着空中的那只巨眼说道。

“殿下，妾身需要你来控制灵火，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保持精神高度集中！”若滢说罢，便获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开始结印。

丁凌的意识随着一道银蓝色的灵火，一同自双手前结成的法阵里被发射出去。这一刻她化作一只火焰凝成的蝴蝶，直线向着悬于高空的巨眼图腾展翅飞去。

一直等在原地的比利，立即吹响了手中的号角。

在浑厚嘹亮的号角声中，化作灵蝶的丁凌一举冲进了巨眼之中。灵蝶在巨眼之中爆开，丁凌敏锐地在熊熊燃烧的灵火中捕获了施法者与巨眼的精神链接。尽管波动被隐藏的很好，却仍逃不过丁凌的感知。

“找到你了，巫王的爪牙！”丁凌迅速锁定了链接另一端，然后就像若滢教导她的那样，集中念力使灵火与这道链接产生共鸣。

一道能量电弧自巨眼的中心射向了城外某个漆黑的暗处，格列加被它打了个正着。这位毒骨巫师痛苦地捂住一只眼睛，大声叫喊起来。他感觉到身上的魔力被这道电弧烧去了一小半。

更要命的是，那些挥发的魔力渗出身体后，竟然纷纷化为银蓝色的蝴蝶，并且像烟花一样一个接一个不停地飞向天空。

在这阴暗的黑夜里，这些发光的能量蝴蝶分外地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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