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书院？匪窝？（中）

经过一番积极地讨论后，众人决定为小科莉的到来开一个盛大的欢迎会，向组织里的其他人介绍小科莉——其他人当然也收到信息。要对小科莉隐瞒她生父的真实信息。

在离开大厅时，叶子墨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迎新晚会还有一段时间，他忽然想起了小科莉沉默寡言的样子，再加上刚才开了一场让人不愉快的会议，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还是去看看她吧……”

心中想着，他便抬脚向自己住处走去。

嘎吱。

随着房门打开，叶子墨的视线也落入了房间，然后他愣在了原地——小黑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看衣服的大小和款式，这些衣服裙子应该都是小黑自己的；而小科莉则坐在床上，像一个换装人偶一样，乖巧听话的任由小黑在自己身上套衣服。

之前小黑就曾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了小科莉，现在又把衣服拿了出来……看来小黑确实很喜欢这个小侄女啊。

叶子墨一边想着，一边默默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

“咳，你们玩的挺开心的啊。”

“啊！”

见到有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小科莉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等看清楚来者是叶子墨之后，又羞涩地低下头去，似乎自己做了什么难为情的事儿；而小黑就不同了，她早就感应到叶子墨的存在，所以一点也不慌，甚至理直气壮的回应了一句“很开心”。

“很抱歉打扰你们愉快的换装时间，不过我有点事要找一下小科莉……”叶子墨径直坐到小科莉身边，轻轻地卷起她的一束秀发，又对小黑说道：“今晚我们要给小科莉举办一个欢迎会，伙夫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你要去帮忙吗？”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要小黑去厨房帮忙，而是想支开小黑，与小科莉单独说一些私事。

“我要去。”

小黑的声音还在他脑海里回荡，人就已经离开房间了。

当然，她已不是真的要去厨房帮忙，只是单纯的嘴馋了，想要到厨房偷吃而已。

在离开前，她还不忘贴心的帮叶子墨掩上房门。

等到小黑离开房间后，叶子墨才又一次看向小科莉，只是不知为何，小科莉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紧张，眼神畏畏缩缩，不敢与叶子墨对视。

“……”

这一点也不像刚见面的那个小科莉——在初次见面时，她就敢抱上叶子墨的大腿，虽然性格比较怯弱，但在家人面前却经常带着笑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着“父亲”，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安……以及畏惧。

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叶子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的往身后躺去，横着躺在床上，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你知道自己杀人了，对吧？”

尽管他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

小科莉低下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叶子墨的猜测。

“果然啊……是在有人用你哥哥的生命威胁你的那个时候清醒过来的吧……”

在她化身为炎灾魔女时，完全是凭本能行事，遇到会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时，它会选择逃跑——就像初次与雷恩交锋时，那个时候他就选择逃跑了；而遇到向自己挑衅的生物时，它也会毫不留情地发起进攻——就像面对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冒险者一样，它也会夺走那些人的生命。

然而奇怪的是，当克瑞斯挟持亚德时，她真的没有反抗，任由其他人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一个只按本能行事的火精灵能做到的。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家养的狗一般都很温顺，不会随意伤人，但你在伤害它的时候，它也会依照本能的露出尖牙、举起爪子，向你发起进攻，哪怕你是它的主人。但那个时候的炎灾魔女却忍了下来，哪怕自己被人围攻而受伤，也因为担心亚德会受到伤害而没有违背克瑞斯的命令。

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小科莉的意识就已经清醒了——至少能认识到，自己就是被他人所畏惧的“炎灾的魔女”。

“呜呜……我、我没有想过伤害他们，真的没有……可是、可是我的身体不听我的话……是我、是我把大家都杀死了……我是最该死的魔鬼。”

听到小科莉呜咽的话语，叶子墨也明白了小女孩的心思。既有对“杀人”这件事的恐惧，也有对身为“杀人者”的自己感到畏惧，最重要的是……

“你害怕终有一天会伤害到爸爸，所以才感到不开心的，对吗？”

所以在与雷恩和亚德告别时，她就时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只不过没有勇气告别而已。因为会担心伤害到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哥哥不在了，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下次自己暴走时，不会伤害到自己哥哥。

叶子墨腾的一声坐直了身体，双手按着小女孩的肩膀，让她的视线与自己的眼睛相交，然后才柔声安抚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你爸爸我啊、是非常非常厉害的超人，在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我了，你就放心的留在我身边吧。”

像是钻石般清澈的泪水划过小女孩的脸庞，她小声说道： “可是……我杀了这么多人，我、我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嘛……”叶子墨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也像小科莉一样，别说杀人了，就连杀只鸡都会手抖；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识到种种残酷的争斗后，他就在也没有为“杀人”这件事而产生罪恶感了。

“爸爸呢，是不会和你说‘那些人该死，所以你不并为此而烦忧’或者‘杀一恶人等于行一善’这些话的，因为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每一条生命都是值得我们去珍惜的。可是你也要清楚一件事，在那种场合下，你不杀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该下手时，就不要手软。”

“但是……你要明白生命的重量。”

叶子墨将最后的那句话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生命的重量？”小科莉不解的看向他。

“嗯，这是别人对我说过的话。简单地说，就是被你所杀害的那些人，他们的不甘、怨恨、恐惧等等的情感都将压在你的身上，你要有觉悟背起这份沉重，然后才能夺取他人的生命。”

必须背负死者的重量而活着。

小科莉忽然觉得自己稚嫩的肩膀变得沉重，她张了张嘴，不自信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因为你不必独自背负他们的重量，你还有我、小黑姐姐，还有你哥哥，我们这些爱着你的人，都会一起帮助你的。”

小女孩弱弱的抬起脑袋，脸上不安的神色消散了许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除了我们以外，等一下的晚宴上还有许多亲切的人，他们是支撑着我前行的动力，以后你也可以适当的依赖他们，然后茁壮的成长吧。”

小科莉抬起头，看向叶子墨的眼中带着闪亮的光芒。

“嗯！”

她大声应了下来，“我知道了，爸爸。”

见到小科莉重新打起精神了，叶子墨也就放心了。

“那现在我们就抓紧时间整理一下，待会晚宴的时候要来一个惊艳的大亮相哦。我要让那些家伙看一看，你是让我感到自豪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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