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蓝湛。”从小就话多的魏无羡，上辈子总是被蓝忘机禁言的魏无羡，胸中有两辈子的话想说。可是，望着蓝忘机如星的眼眸，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了。是的，什么都不用说，又或者说，两辈子想说的话，也无非就是两个字：蓝湛

“我在。”望着魏无羡新月般的笑容，蓝忘机也笑了。这一笑，仿佛春风忽来，又如冰雪初融。从小就话少的蓝忘机，总是禁言魏无羡的蓝忘机，两辈子想说的话，也无非就是两个字：我在。

俩人就这样，静静望着对方，无语凝噎。

“你都知道了？”竟是蓝忘机率先打破沉默。

“是为了我？”魏无羡答非所问。

“是为了我们。”

“我又是云梦江氏魏无羡了？”

“是。不过，我更希望你是姑苏蓝氏魏无羡。”

“真的可以？”

“只要你愿，就可以。”

“蓝湛，你想清楚了？”

“魏婴，十六年前我就心悦于你，我想了十六年，非常清楚。但是，我一直都不能确定，你的心意。”蓝忘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魏婴，十六年前我就问过你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说你曾把我当成毕生知己。现在，我再问你这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新的答案？”

“十六年前，射日之争后，师姐告诉我，在我昏迷的那几天，你每日为我抚琴。当时，我问过师姐一个问题，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师姐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当时其实没有想明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后来，也就没有机会去想了。这段时间，我才又想起这件事。我想，大约那个时候，我就，就喜欢你了。但那时候我已经没了金丹……我现在也还是没有金丹……”魏无羡低下了头。

“不管有没有金丹，你都是魏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蓝忘机知道自己心跳加快了，就好像喝了酒一样。但是，他等了十六年，又等了三个月，真的不想再等了，今天他必须要一个答案。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也没说！”魏无羡心想，当了仙督就是不一样了，咄咄逼人啊。

“命中之人。”蓝忘机的声音，坚定又温柔。

“蓝湛，你说这种话，都不会脸红吗？你是不是被夺舍了？”魏无羡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

“魏婴，我一直很奇怪，蓝氏家规，你抄了那么多遍，你为什么一直不知道抹额以约束自我，非命定之人不可取？”蓝忘机真的气了，问出了这句十六年前就想问的话。

“蓝氏家规里有这句话？”魏无羡一头雾水，看着蓝忘机像是生气的表情，连忙赔笑道：“这是第几条？肯定是第两三千条了吧？你也知道的，我抄家规，根本就没往心里过，不知道自己写的是啥。前几百条还是记得不少的，我在温家不是还背过的吗？但后面的，真的完全没上心。嘿嘿，抄家规的时候光顾着看你了呗！”

“魏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蓝忘机不想跟他废话，仍然紧扣主题。

“蓝湛，蓝湛！”魏无羡开始耍赖了，一下子扑进蓝忘机的怀里，两只胳膊勾住蓝忘机的脖子，像只猴子一样挂在蓝忘机的身上。“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没有金丹的柔弱的男子，我就……”魏无羡心想，见鬼，亏我上辈子还一直自诩仙门百家脸皮第一厚，其实，我的脸皮真的不厚。

蓝忘机的心一下就软得一塌糊涂，但还是不想放过他“就么怎样？”

“我就跟你回姑苏！”魏无羡脱口而出，算了，脸面这个东西，也没什么要紧。

蓝忘机紧紧把魏无羡搂进怀里，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两个人的长发，挨在了一起，随风飘扬，分不清是谁的。

许久，魏无羡听见蓝忘机说：“魏婴，你想清楚了吗？今天你若应了我，我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去撩拨旁人了。”

魏无羡一把推开蓝忘机，“我几时撩拨过旁人了？”

“你撩拨的还少吗？买个枇杷也撩拨，问个路也撩拨，绵绵一辈子忘不了你，云梦泽随便哪个女子都会唱《忘羡》了！”蓝忘机自己也知道自己很酸。

“蓝湛！你这人！那也算撩拨？那就是说个话好吧？买东西问路，总得说话吧！等等，什么《忘羡》？哪两个字？你是说……？”

“蓝忘机的忘，魏无羡的羡。忘羡。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吗？《忘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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