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莲花坞大门外。

“江澄，别送了！过不了多久，我不还得回来吗？金凌，有时间去云深不知处找我玩！我再带着你和思追景仪一起练剑。”魏无羡拍拍金凌的头。

“我才不要去云深不知处。四千条家规，我不要去！还是你来金陵台玩吧！把思追和景仪一起带来。”金凌一想起四千条家规，就不寒而票。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嘛！说得我也不想去了。”魏无羡很能理解金凌，跟着一起愁眉苦脸，见蓝忘机微微皱眉，又连忙嬉皮笑脸地改口：“也没有那么可怕嘛！景仪都在那里活下来了，我应该也没有问题，是吧？含光君？您是一家之主，还请多担待！”

蓝忘机无奈地轻轻摇头，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宠溺。

“江宗主，金宗主，告辞。”蓝忘机把魏无羡揽在胸前，唤出避尘，腾空而出，思追和景仪跟在后头，四人向姑苏方向飞去。

云梦，古来就为千湖之地。御剑俯瞰，大小湖泊星罗棋布，接天荷叶一望无垠。魏无羡指着远处的一处水域对蓝忘机说：“蓝湛，你看，那里就是我们上次摘莲蓬的那个莲花塘。其实我从小就在那摘莲蓬，我知道那里是有主人的。莲花坞每年到了年底都会跟那里的主人结算，江氏弟子摘那里的莲蓬是不要钱的。不过上次，江澄还没有认我，所以我觉得自己没资格摘，只好骗你说那里是无主的。”

“我知。”蓝忘机在魏无羡身后回答。两人挨得很近，魏无羡的耳朵能感受到蓝忘机说话时吐出的气息。

“也对，上次你就说过。那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莲花坞的这些事的？好奇怪！”

魏无羡百思不得其解。

“想知道？”蓝忘机问，却并不等魏无羡回答，而是让避尘停了下来，悬浮在半空中。思追和景仪很快从后面跟上，也悬停了下来。

“思追，景仪，你们两个先回云深不知处，先告知我兄长，我和魏婴今晚到家。”蓝忘机吩咐道。

“弟子明白。”思追和景仪很快御剑而去。蓝忘机则载着魏无羡，催动避尘，缓缓落到莲花塘岸边一条无人的小舟上。

“蓝湛，咱们这是？”魏无羡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想知道吗？我说给你听。”蓝忘机在船头坐下，示意魏无羡坐下船尾。待魏无羡坐下，蓝忘机解开岸边的绳索，拿起搁在一旁船桨，将小舟划向莲花深处。

四下无人，蓝天，白云，碧水，红莲。

“这片莲花塘我之前就来过，不仅这片莲花塘，莲花坞附近所有的莲花塘，我都来过。”蓝忘机凝视着魏无羡的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

“你来过？什么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魏无羡完全没有想到过的答案。

“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来摘莲蓬。”

“摘莲蓬？你从云深不知处跑到这里来摘莲蓬？”魏无羡越来越觉得难以置信。

“当年，在藏书阁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你最喜欢在莲花坞附近的莲花塘摘莲蓬。你还告诉我，带茎的莲蓬比不带茎的莲蓬更甜更好吃。”

“所以呢？”魏无羡有点明白了，心中一阵酸楚。

“所以，我想来看看，也想来试试。我想看看你最喜欢的莲花塘是什么样子，我想试试带茎的莲蓬是不是真的比不带劲的莲蓬更甜更好吃。”

“蓝湛。”魏无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发现每当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能说的就只有两个字“蓝湛”。

“你不在了，我到处问灵，哪里都找不到你。所以，我去你去过的地方，做过你做过的事。这样我才觉得我跟你之间还是有关联的。”蓝忘机说得很平静，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他并不觉得苦。万事之间皆有因果，焉知不是因为自己那时的执着，方有后来魏婴的重生？

魏无羡忽地从船尾站起来，一头扎进蓝忘机的怀里，蓝忘机也紧紧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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