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了更美好的旅途而战

“哎哟哟，也许咱真是累着了。咱看到那秤盘里的胡椒粒，居然都浮起来了呢。”

比迪斯在看到秤盘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急忙把身子贴到桌子上，再次观察着天秤上发生的一切。

在交易之前，比迪斯已经确认过桌子和天秤都没有问题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著名的约德迅家族店铺，居然会在货品本身上动过手脚。

照理说，新鲜的胡椒粒是绝对不会浮在水面上的。在比迪斯担任旅行商人的这三年里，他曾经听人说起过，有些无良商贩会把烘烤过的不饱满亚麻籽，和价格昂贵的胡椒混在一起销售。

一般情况下，亚麻籽的外形与瓜子无异，一端钝圆，另一端则尖而突起，颜色也多为红棕色或是灰褐色。然而不饱满的亚麻籽，不仅颜色偏黑，样子也是那种不规则的圆球状。那些亚麻籽在经过烘烤后，会变得焦黑且萎缩，并散发出奇特的香味。这种伎俩足以以假乱真。比迪斯可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骗术。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确了，秤盘里的香料，似乎根本就不是纯粹的胡椒颗粒。里面至少混有一半无法食用的亚麻。

“那么，到底是这酒有问题，还是咱有问题呢？我相信作为一位拥有这么大门面的商人，总不会是你的卖的香料有问题吧……”

加百莉死死地盯着香料铺的老板。老板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并且冷汗直流。

在伦德帕这样一个信仰虔诚的国家，商人的欺诈手法一旦被公布于世，将会对自身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轻则没收店铺资产，重则被国家商会驱逐，终生不得再做生意。更何况，此时站在比迪斯眼前的，更是一位以笃信上帝为骄傲的约德迅家族商铺老板。

老板的脸迅速变成了土黄色。

“哎呀呀，约德迅商铺的商人居然还会卖假酒。要是有人一不小心把这些消息在市场里一喊……”

加百莉几乎是用一种魅惑且威胁的语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那个……姑娘，我们有话好说。千万不要把香料的事情透露出去……”

老板说话的声音因恐惧而变的颤抖——这正中了加百莉的下怀。

“咳咳……呼！我的酒好像醒得差不多了。”加百莉用力伸了个懒腰。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笑容，接着以要挟一样的态度逼近老板说：

“咱想想……刚才的胡椒，加上另一袋胡椒，能否用一半的价格把那两包香料同时出售给咱们？另外，咱还希望用同样的价格采买一些其他的货品……”

“可……可是……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老板的脸上满是汗水，仿佛是一块冰块融化在了他的脸上。

而加百莉却是不依不饶：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咱好像真的酒醒了。咱现在真想迫不及待地喊些什么……”

老板终于还是露出了悲惨的表情。他无力地垂下头。

“六折的价格，怎么样？今天店里所有的香料对两位通通是六折的价格……”

“唔……比迪斯，快过来扶咱一下，这酒的劲还真大……”

“那两袋掺假了的胡椒，我也免费送给二位了……”

“成交！您这里的酒真的很好喝！”

……

“哈哈哈，那个老板最后的样子，还真是可怜啊。”

加百莉开心地笑着，临走时她还顺走了放在桌上的那瓶只喝了一半的西斯罗烈酒。此时，她正地在金凯城的街道上手舞足蹈地跳着，身后跟着扛着一袋袋香辛料的比迪斯。

“你的感觉真是敏锐，我都没有发现老板的把戏。”

“虽然咱天使的头脑非常棒，但是嗅觉也不输于人间任何一种生物。当老板第一次把胡椒粒拿出来的时候，咱就闻到了一股亚麻籽的味道。尽管这种伎俩用来骗骗人已经绰绰有余了，但是想在大天使的面前蒙混过关，他还嫩了太多。”

加百莉一边说，一边挥手指责比迪斯。这一次，他没有习惯性地露出苦笑。正是由于加百莉的机敏，他才摆脱了即将被坑的窘境。

“小的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比迪斯如此温顺的回答，加百莉竟然表现得有点意外。她眨了眨眼睛，非常难得地表扬起比迪斯来：

“你的表现也比在普伦兹时进步了不少，至少都能够和老板谈得有来有回了。”

回到旅馆，比迪斯迫不及待地找旅馆的女主人借来了一个算盘。望着那几个沉甸甸的袋子，拨弄着算珠的他脸上乐开了花。

“要是有机会再次遇到亚普那家伙，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他一番。”

比迪斯之前还在幻想着将这些香料出售之后，自己能够获得多大的利润，但现在这一切仿佛都已经尘埃落定。在狠狠“敲诈”的香料铺老板之后，他的房间里堆放着满满四大口袋新鲜的香料货品。通过这些香料挣来的钱足以让他们西斯罗境内过上富足的旅行生活。

“那么，将这些香料换成钱币之后，你准备给咱什么好处呢？”

加百莉还是一脸嬉笑的样子。

“那是当然！”比迪斯笑了笑。随后，他坐到了加百莉的身边。

“你知道除了肉类料理之外，西斯罗还有什么特别出名的美食吗？”

“咦？咱想听听！”加百莉显得很兴奋。

“西斯罗人还有一种特殊的手艺。他们会把整块猪肉放入锅里焯水后，放入生姜和桂皮一起煮熟，然后再捞出来撕成一条条的肉丝。”

“他们将撕好的肉丝放在户外晾晒。等到晒干之后，再放入锅中和油一起翻炒。最后再加入适量盐和糖拌匀后，倒入石臼里面打碎。”

加百莉果然中计，每当她听到一些她从未听说过的食材料理方式，她都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西斯罗人会把处理好的这种肉碎撒在牛角面包上，加上奶酪，香葱，蒜蓉一起食用。有些人还会把面包掏空，在里面塞入加工过的蛋黄或水果酱。他们把这种食物称之为弗洛斯。”

“这玩意难道比水果还好吃吗？”

“过了丰收祭，整个塔瓦兰大陆就要迎来寒冷的冬季了。到时候要想再买到新鲜的水果可就很难了。虽然有些国家的人也会用晾晒的方式将水果处理成水果干，但是口感会因此大打折扣。”

“而弗洛斯就不一样了。这种食物虽然制作困难，但是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比腌制保存的时间还长吗？”

“它的口感可不是腌制食品可以比拟的。”

“你这样说，倒是真的勾起了咱的兴趣了。”

比迪斯深切地知道，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想去购买弗洛斯这样昂贵的食物的。而现在他似乎变得有些膨胀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了犒劳漂泊了三年的自己，还是为了同行的天使少女加百莉。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资本为了更美好的旅途而战。

“我们出去走走吧。”比迪斯突然决定向加百莉提出邀请。

“不要，这种小地方并没有啥可以吸引咱的地方。”

“我听说金凯城的陶器还挺不错。”

“咱对陶器的兴趣不大。”

“金凯城的挂饰也挺有名的。”

“咱对挂饰也没多大兴趣。”

加百莉就像在戏剧中出场的任性大小姐。比迪斯也由着她的性子。他像训诫小孩子似的对加百莉说着：

“那你就在旅馆待着，我还想去城里逛逛。”

“咱就不跟你去了。”加百莉说完便一头躺倒在了床上。

“嗯，明天我们很早就要去西斯罗，这次你可别再像在普伦兹那样，折腾到很晚了。”

他半开玩笑似的地威胁着：“要是今天晚上你再睡得比我晚，关于弗洛斯的承诺我就要打上折扣了。”

“你对咱很温柔，你不会忍心那样做的。”

“你这家伙，迟早应该吃些苦头。”比迪斯说完，便拉开旅馆房间的门。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咱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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