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大军训

凌晨四点，天色尚蒙，霏霏细雨，静寂的城市在路灯下光影迷离，一辆辆满载着学生的绿色军用卡车从校园里鱼贯而出，低调而迅疾地往郊远的训练基地驶去。

一车的大一新生，都穿着一样的迷彩服，戴着一样的军帽，所有人都有点兴奋和激动。

林妙妙站在微微晃动的大卡上，身体也跟着一摇一晃。她暑假长了个儿，窜到了165，帽檐下一张巴掌大的脸，皮肤白里透红。

林妙妙主动跟旁边的一个女生唠：“我听说军训挺好玩的。”

那个女生还有点拘谨，对她羞涩地笑了笑。

林妙妙就把从网上看来的军训搞笑段子，编编改改，讲给她听。

“军训时每个人都有个编号，第一个编号是001，一次教官喊'洞洞腰，出列！'，001出列了，然后就有个二货，慢慢地像个虫子一样扭啊扭，扭啊扭，手插着腰，也走出了列……”

林妙妙连说带演，那个女生听得津津有味，一会儿就被林妙妙逗得笑个不停，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妙妙。

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精灵的女孩子？！

不戴眼镜的林妙妙，非常漂亮，皮肤不是一班二班的好，嫩得掐出水来，气色还特别鲜，五官像描绘过的，精致而立体。

很多男生就喜欢林妙妙这样毫不扭捏毫不做作的性格，也加入了话题，一时车内的气氛嗨了起来。

车厢角落里有几个女生特别看不惯林妙妙，一个女生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浮夸！”，另几个也面露轻蔑。

不过这影响不到林妙妙，她眉飞色舞地跟众人吹牛皮，好不快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热闹。

大约一小时后，卡车开进了一个陌生的部队大门。本来还闹哄哄的所有人不自觉地一起噤了声。

因为下雨，五点的凌晨还没有透出一丝天光，反倒是有一片黑云压在天边。

卡车列队驶入一条黑黢黢的林荫路，地面湿漉漉地闪着暗黑的光，四周有些死寂的静，只听得到卡车发动机低沉的轰鸣，间歇还有零星的虫鸣。

空气清新。

在手机上交前五分钟，林妙妙给钱三一发了条微信：

“我们到军事训练基地了！手机上交。且暂别半月，待我凯旋而归！”

……

彼时钱三一正在进行艰苦的二十公里拉力训练，

等看到她的信息时，莞尔一笑，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回复，

“待你凯旋归来，我定十毯相迎。”

江大的军训拉开了序幕，为期15天。

而等江大军训结束，再上十来天课，国庆中秋的大长假也就如期而至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

九月，秋高气爽，正是军训最佳时候。

林妙妙清减了。

她们每天都要环山夜跑，在有雾气的山道上，踩着落叶，踩着昏黄的灯光，跑得浑身大汗，衣服湿透。

几千人踏着一致的步伐，喊着口号。

军训期间，大家吃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什么都谈，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

连那几个本来对林妙妙有敌意的女生都八卦起林

妙妙的情感。

“哎，林妙妙，江天昊是你男朋友吗？”

“什么眼神？那是我哥们！”

“不会吧？不会是郎有情妹无意吧？”

“他有喜欢的人，在中戏，我闺蜜！”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收了太可惜了！”

很多女生就会为了江天昊的情归何处争个不休。

林妙妙打扫了一下屋子，抹了抹桌子——凑巧，她又成了大学里的舍长。

她找了一块黑板，又找了一只粉笔。

定下篝火晚会的表演节目：歌舞《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

二十一连的人都要参加排练。

林妙妙把他们分成了两个班：

提优班——有舞蹈基础的为一班，女生为主

培优班——手脚不协调的为一班，没有舞蹈细胞的重灾区。

从这天开始，每天晚上林妙妙就笑嘻嘻地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学一遍动作再连贯起来跳一遍，然后让提优班的带动培优班，一帮一纠正动作，直到她满意了才肯放人回去休息。

“林妙妙很负责任，”辅导员在一旁跟她们连的教官说，“她是江州精英中学考上来的，文科成绩比较突出，有些其他方面的才艺，你看，指挥得有模有样的。”

“编的这个舞挺好的，”陈教官看了半天，“很能活跃团队氛围。这帮孩子挺会玩。”

“林妙妙在中学的时候就编排了一支小鸡舞，”江天昊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一战成名啊。”

“哎，江天昊，哪哪有你，”辅导员推一下眼镜，“你们高中就是同学，这情谊不一般啊。”

“我们是哥们，李辅导员，您可别冤枉了林妙妙。”

“我也没说什么。咦，不过，我看王思凡好像跟林妙妙有些不对付啊。”

“林妙妙本质就是一爷们，她傻乎乎的，我看就是王思凡清高，不服管教。”江天昊颠着腿不以为意地帮林妙妙开脱。

场上，林妙妙一边在前面示范，一边喊着“动作慢点，动作慢点”，“蹲！抖肩！转！……并腿！并腿！”，时不时喊一句“加油！”

王思凡停下来，瞪着林妙妙，“跳的这个什么舞？真俗！像广场大妈跳的，我不跳了。”

“哎，思凡……”有几个女生想拉住王思凡，“挺酷的啊。”

其实这个舞，所有的动作都是林妙妙原创的，融入了很多街舞和urban dance 元素，有点日韩风，节奏和力度非常强，其中有个弯腰挑眉的动作，林妙妙做得痞帅痞帅的。

不过歌曲的抒情意味非常强，形成了一定反差。但是如果把所有的动作放慢了，卡上音乐的节点，效果有点惊艳。

只是现在大家排的有点混乱，也就是林妙妙跳得带感一些。

“今天就先排到这儿吧，”林妙妙拍拍手，“如果对这个节目有更好意见的，可以单独来找我聊，我们一起改进。”

人群散去了，辅导员和教官面面相觑，也散了，留下江天昊在那里摸头。

林妙妙在操场单独找到王思凡，给了她一听可乐，王思凡根本不想接。

“思凡，你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只要不是这个舞，我都可以。”

“我觉得你对节目有误解。其实现在好多越是自黑的、感觉像神经病的节目越是会收到想象不到的好。你看王宝强、赵四……”

林妙妙坐到单杠上，“而且，这样的舞，随意一些，有些同学没有基础，但是拍拍手，扭扭腰，抖抖肩，转转身，就能跟上节奏，只要把动作练熟了，就能出效果了。”

林妙妙察言观色，见王思凡有些被说动了，又加了一把火，

“我还有一些想法，你看行不行，这个歌到时候要有一男一女对唱的，你歌喉好，女生部分你唱，男生部分我唱。”

王思凡闻言，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林妙妙，“我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

“合作共赢！来吧来吧，我们讨论讨论，表演那天你穿什么服装比较合适。”

“白T配牛仔裤？”

“太普通了！咱们反其道而行之，”林妙妙神秘地摇摇头，“我们跳的是现代舞，音乐节奏是带点抒情风的网络歌，咱们穿得剑客侠女一些，带点古风，反差效果会很大，搞笑又好看。”

“你就是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我就是那侠义肝肠的胡子哥。”

“听上去好像不错，”王思凡听得有点迷醉了，最后看向林妙妙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我可还没答应，我再考虑考虑，明天答复你。”

“行行行。明天排练之前告诉我。”林妙妙跳下单杠，摆摆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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