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男有情绪。
她最想求的,是一个他们抛弃她的正当理由。
但始作俑者不在人世,连个空洞的解释和交代,天地之间都无处可求!
她在江州时就想过,已知身世,就到此为止吧。
她已经四十六了,有夫有儿有女,妇所何求?
她是王胜男,还是殷清文,名字有什么关系?
父母在世尚有来处,父母归去只剩“谜”途。
殷清蓉是她血缘上的妹妹,她有权利选择认,还是不认。
但殷清蓉此时住院,林恒还小……
所以王胜男来北京,还真意难平啊!
当王胜男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就看见殷清蓉脸朝病房外,明显一副等人的样子,看见她就下意识地张了口,“姐?”
殷清蓉眼里闪着激动,没等王胜男应声,就吃力地撑起身体要坐起来。
林恒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他妈的肩膀。
殷清蓉跟王胜男长得也极为相似,都是瓜子脸,大眼睛,挺鼻梁,只不过殷清蓉现在极为憔悴。
但她比王顶男长得更像王胜男。
王胜男礼貌地点点头,放下拎来的水果,“你身体不好,躺着吧!“
殷清蓉摇摇头。
或许是血缘天性,王胜男听她连连咳嗽,再看她发黄的病容,心中有淡淡的担忧。
她看了眼床头挂的病历卡,又看了眼她脖子那里白色纱布包扎的伤口。
“你这是怎么了?”
“刚做了个小手术,淋巴瘤。”
殷清蓉靠坐在床头,咳过一阵,摸了摸脖子处的伤口。
小林恒给他妈端了一杯温水,又帮她把床摇高,用枕头给他妈垫在腰后,像个小大人似的,手势娴熟。
"恒儿,你去楼下花园写会儿作业,妈妈跟大姨有些话要说。“
林恒听了,一声不吭,拿起书包,转身就出了门。
王胜男从这个小孩子身上看到了一抹不合年龄的早熟,莫名地,心有点抽痛。
从刚才一进门,王胜男就一直注意着他,看他用小小的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他妈的肩膀,殷清蓉咳一声,他的小脸就皱一分,等殷清蓉咳完了,又贴心地倒来一杯水,他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也不顶嘴。
才十岁的孩子,跟娇娇一般大小,正是天真爱玩的年龄,却承受了生活的重担和无奈。
“孩子爸爸呢?”
等林恒出去了,王胜男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离婚了,孩子父亲不要他,又有了新家,去了国外。我带着他。”
“你现在生病了,孩子爸爸知道吗?”
“手术前通知他了,本来他打算回来一趟把恒儿接到国外去。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我能好起来。“
“怎么没找个护工?”
“刚开始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如省着留给孩子了。从我住院办手续,到拿药,挂水,买饭,打水,连手术签字这样的事都是恒儿在做!"
王胜男抬了下眉,满满的心疼,虽然是小暖男,很有担当,但别说是自家孩子,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她都觉得不落忍。
“你这也太为难孩子了!”
“姐,没有办法!身边只有他!医院评价高危时,我也刚找到你不久,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黑了。跟你通完电话第二天,医生说要做一个手术活检,万幸结果是好的,虚惊一场,现在雨过天晴,也算我和恒儿的劫后余生吧。”
“坎儿迈过去了,幸福就要来敲门了。”王胜男看了眼手表,“这已经快中午了,我让恒儿上楼陪你,我去菜场,再回一趟你家,给你和恒儿做点汤。”
“姐!”殷清蓉眼圈瞬间红透。
这几天,一念地狱,她被未知的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孩子面前一直伪装坚强,现在她被王胜男的亲情击垮,所以泪意说来就来。
殷清蓉喉咙发硬,哽咽,
“姐,你就不怀疑我们吗?你对爸妈,对我就没有怨恨吗?”
“我在江州做了dna鉴定,我确实不是王家的骨血。我有什么理由怨恨你?难道怨恨你比我小?所以丢的是我?”
王胜男摇头,“实话告诉你吧,不怨他们,是不可能的,但我更想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把我丢给别人,这么多年没来找我?”
“姐!我也不知道,问问你的养父母,他们必定知道。”
王胜男正要接腔,钱三一跟林恒进来了。
“三一,你怎么来了?!”
王胜男看到他,不由得奇怪又惊喜,她是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钱三一抓了抓头,“叔叔让我来看看你们,怕你人生地不熟。”
“让你来干嘛?!我还能丢了?他是一出一出的,也不怕你跑来跑去,累,这是刚从学校下课过来的吧?”
王胜男假装嗔怪。
“姐,你们也认识啊……?”
“三一是自家孩子。”王胜男满意地暼了一眼钱三一,小声补充,“是妙妙男朋友。”
“姐,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姑娘就是妙妙啊?”殷清蓉说得没头没尾,无与伦比,王胜男没听明白。
钱三一懂,“对!是我和妙妙一起送林恒回来的。”
“缘分冥冥注定了,我跟妙妙,林恒跟妙妙,跟钱三一,原来早就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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