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穆武灵的惨叫

闵琼站在原地，惊骇地睁大眼睛看着有如红色旗帜般的“血池”表面，一时就这样呆在那里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在“血池”这边，全然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冷鹰阴险地向冷飙使了个眼色，冷飙会意，父子二人开始悄悄地从背后接近闵琼。

“砰、砰！”

闵琼举起枪，对着“血池”打了两枪。但子弹有如泥牛入海，只是掀起了持续不到1秒钟的两个小小涟漪。

“砰、砰、砰”，不甘心的闵琼再次扣动扳机，向“坤”消失的地方的周围射出几颗子弹。

这一回有反应了。

“血池”中猛地摔出一样非常长的、条状的东西。这东西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正好砸在闵琼的脑袋上。闵琼根本是猝不及防，吭都没吭一声仰面就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那样东西也落在闵琼的身上，那是一条胳膊，从肩膀根部被扯断，手上还握着一把M4突击步枪。

冷鹰和冷飙父子二人见状，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立刻冲上去捡起了两把M4突击步枪，然后拖着闵琼退到距离“血池”边缘比较远的地方。

这些事情在短短30多秒内发生，高台上的小妖以及那只“流鬼妖”看得都呆了。

等到闵琼被砸晕之际，“血池”中忽然又起了波纹，那条“妖娆母虫”再度探出头来，菊花般的巨口四下转动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然后，整个洞穴内猛然间就是一暗，天花板上的“妖娆虫”突然全都停止了放光。

可是就在这一片黑暗中，有两道光芒还是从天花板上射了过来，落在小妖和“流鬼妖”的身上。

没错，是穆武灵的眼睛正在朝这里看来。

“流鬼妖”也觉察出不妙，迅速朝那扇刻着怪异神祗的木门跑去。

穆武灵那双闪着妖光的眼睛立刻从半空中向下迅猛地扑击过来。

此时的小妖仍然被绑在“流鬼妖”的身上，她能清晰地听到“流鬼妖”的喉咙里发出“格格”的一声怪笑，似乎非常得意。

她立刻就预感到情况不妙。

果然，穆武灵的两只异色的妖眼扑击到半空，小妖忽然就听到一声怪异的鸟啸从身边响起，然后是一阵翅膀在空气中剧烈扇动的声音。黑暗中，感觉是有一只猛禽从身边飞过，以极为迅猛的劲道向半空中的穆武灵扑击而去。

小妖猛地想到，猛禽翅膀拍动之声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刚才在有光线时她曾看到那里有只木雕，是一只怪异的鸟的样子。

阮平（那时他还在假扮赵祺）告诉我，那种怪鸟的名字是鸑鷟。

于是，穆武灵一双妖眼所射出的两道光芒在半空中猛地折向，朝着“血池”的方向如同流星般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小妖听到穆武灵的一声惨叫。

“啊！”

但惨叫声很快就中断了，只能听到天空中鸑鷟翅膀猛烈扑动的声音。

而穆武灵那两只异色的妖眼，在半空中时上时下，时左时右，看得出他被鸑鷟制住后，并没有在半空中束手就擒，而是在挣扎，甚至是与鸑鷟在搏斗。

“流鬼妖”此时停下了脚步，看着半空中穆武灵两只眼睛的变化，喉咙里继续发出“格格”的怪笑。小妖心急如焚，用拳头去打“流鬼妖”，还想用手指去抠“流鬼妖”的眼睛。可“流鬼妖”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就这样过了片刻，半空中不停变换方位的、穆武灵的异色妖眼猛地熄灭了。

小妖睁大眼睛看着妖眼最后放出光亮的地方，盼望着光亮能够再度出现。

但是她等来的，是“咚”的一声——刚才赵祺摔入“血池”时，也曾经有过这么一声。

与此同时，天空中鸑鷟扑击翅膀的声音也由刚才的急促、毫无规律，变成有节奏而舒缓。

一切迹象都告诉小妖，胜负已分，穆武灵摔入了“血池”，甚至于他在空中就有可能已经被鸑鷟杀死。

小妖大叫了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她听到“流鬼妖”用一种尖细、颤抖的嗓音，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穆老大，你也有今天……”

小妖说到这里，我一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急疯了出现幻觉了？‘流鬼奴’会说人话？”

小妖说到：“那时候我绝对是清醒的，不是幻觉。这只‘流鬼妖’，也就是高等的‘流鬼奴’的确是说了这句话。”

“难道它从宿主的体内爆出，还残留有宿主的记忆？那个‘小龙’活着的时候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问道。

小妖想了想，说道：“胆子大、讲义气，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野心也不小。当初他和家里人一道去加纳淘金，结果有一年加纳掀起排华潮，那里的华人大批回国，他辗转到东南亚跟了穆老大。他对穆老大很崇拜，但也说过他要学会穆老大的本事，然后取穆老大而代之，拿到穆老大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

我“嗯”了一声，说道：“也就是你喽？”

小妖“哼”了一声，说道：“他却从来没有把我当作过他的女人。”

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谈，于是问道：“那你觉得那只‘流鬼妖’的举止做派，和‘小龙’比，有相像的地方么？”

小妖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除了那句话以外，看不出这只‘流鬼妖’和先前的‘小龙’有半毛钱相似的地方。”

我俩讨论了一会儿，也猜不透这“流鬼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在我看来，“小龙”生前有过加纳淘金的经历，基本上不是善茬儿，因为加纳的华人淘金客甚至在当地组织过自己的私人武装（成员都是黑人），十分彪悍。如果他一部分的记忆和思维遗留给了这只“流鬼妖”，那么这只“流鬼妖”从骨子里恐怕就有一点凶悍、贪婪的基因。

当下小妖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流鬼妖”说完这一句，就走到先前那扇木门所在的位置。它用力把门推开。

就在门推开的一刹那间，小妖就听到自己的右手边传来翅膀扑击空气的声音——另一只鸑鷟似乎察觉到有人要进那扇门，就要从侧面扑来。与此同时，天空中也传来另一只鸑鷟扑过来的声音。

这两只鸑鷟显然是这扇木门的守卫者，它们不允许有外人走入那扇门，进入里面那条诡异的洞道。

但“流鬼妖”忽然间仰面发出一阵怪叫，说了一句小妖当时没听懂，后来也记不住的话。

两只鸑鷟居然顿时老实下来，从声音上判断，一只重新飞回“血池”的上空盘旋，另外一只则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再表露出敌意。

（我暗想：“莫非‘流鬼妖’说的，是‘乌胥族’的咒语？能够驾驭这两只鸑鷟？”）

总之，“流鬼妖”就这样背着小妖，向大门内走去。

很快，大门内燃起了蓝色的“鬼火”。小妖也很快发现蓝色“鬼火”下那些诡异的“人头灯奴”，当时她也吓得够呛。

让她更加毛骨悚然的，是“流鬼妖”一边走，一边开始和她说话了。

“不要怕，能成为献给它们的祭品，你应该感到幸运。”“它们的吃相比起其他动物来，那是好多了，也温柔多了。”“你看这些人，他们死的时候表情多么平静？”

小妖只觉得寒毛根都竖了起来，试探着问道：“‘小龙’？是你吗？回答我。”

“流鬼妖”并没有回答。

当小妖继续询问到第三遍时，“流鬼妖”用极为阴冷的口吻回答了一句：

“我不是‘小龙’，‘小龙’已经死了，被我吃掉了，或者说，它如今是我身体以及脑子的一部分。”

小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着逃生的机会。

只是她越等越是心凉，因为她逐渐发现了这条洞道的诡异之处——无穷无尽的长度，还有洞道两侧无穷无尽的、永远不会重样的“人头灯奴”。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流鬼妖”停下了脚步。

它点点头，喉咙里发出“格”的一声：“就是这里了，你应该很满意。”

那感觉，就好像杀人犯挑了块地儿，对受害人说：“这地儿不错，我在这里杀你，你应该很满意。”

说着，“流鬼妖”用绿油油、皱巴巴的手指指了指旁边一排“人头灯奴”。小妖看到，那一排“人头灯奴”的长相，似乎都是美女。或许这就是“流鬼妖”所说的、“你应该很满意”的缘由。

可是小妖丝毫没有觉得这地方有什么好，那几个美女好像是刚死不久，表情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一个个龇牙咧嘴死状极为恐怖。有一个眼睛还微睁着，已经发黑的眼洞不甘心地看着对面的墙壁。

小妖当时的想法是，宁可直接被“流鬼妖”掐死，甚至直接撞墙死了，也不要按照“流鬼妖”所设想的方式去死——尽管当时她还不知道“流鬼妖”想让她怎么死。

“流鬼妖”把绑住小妖的、用衣服做成的绳子给松开了，并且把小妖放在地上。

小妖飞起一脚，就踹在“流鬼妖”背上。“流鬼妖”向前抢了两步，面朝下倒在地上。

小妖乘机就朝着洞道的另一边拔腿狂奔。

她一边跑，一边向后望去。

“流鬼妖”很快就站起来了。但它并没有追过来，而是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她看，用一种怨毒而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着小妖跑远。

小妖发疯般狂奔，很快就再也看不到“流鬼妖”的身影了。

她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我明白，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不过我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她的噩梦是以另一种方式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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