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莺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公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看窗外的雨景。
尽管身上穿着白色加绒的大衣,也还是会在这下雨的天气潮湿的空气里冷到瑟瑟发抖。
靠海的城市的冬天,尤其在下雨的时候更加难熬。
“福湾沾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按铃,下一站,晴隆站。”车门打开,雨声便冲了进来。
袁飞莺没有听这一站是什么,她只是看到了一家高档礼品店,突然想去逛一逛,便在这里下了车。
这是她的独家消遣。
假如今天没有什么事情,或者今天事情太多太烦,她就会出来走走,走累了就坐上公交车,并不在乎是几路,要去哪里,只要坐上去就好;然后在车上也不一定要坐着,只要她看到什么想去的地方,就立刻在下一站下车;在那里逛完后,就接着走,然后继续,走累了就坐车。如此循环……直到心情好了为止。
可是这种方式的效率越来越低了,或许是上了高三的缘故,不仅有学习上的困扰;还因为多了很多令人烦恼的事情,一些自己无法释怀的事情。以至于出去走了一大天,心情也难以见好。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除了因为家里没人看管她的生活时间;还因为她自己,是个没有目的的人。
而且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的时间远远没有公车上的时间多,因为她更喜欢在公车上那有着短暂的目的的感觉,她在公车上,起码是个有终点的乘客,并非没有终点的行者。
可有的时候,比如今天,她在雨中更迷。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公车也没有了目的,没有了终点。
袁飞莺不想再待下去,于是她看到那家礼品店就匆忙下了车,带上帽子冒着雨就奔进了礼品店。那脚步踩在水坑的印,泛起一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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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屋内很温暖,袁飞莺很快恢复了热度,开始在一个个小银饰前逛来逛去。
不过东西不大,价格却高,一对银色的耳钉饰品竟然还要一百四十几块钱,虽然那款式很优雅,旋雕很精致,风格很高尚,但钱包很空荡。
袁飞莺嘟嘟嘴,依依不舍地走开了,之后又看了几个好看的手账本,却没心情买,不然她也很喜欢收集这些花样繁多的精美手账本的。
离开礼品店后,袁飞莺出门便向左走,这与她的习惯有关。她是左利手,吃饭玩手机都用左手,写字的时候为了方便还是改用右手,不过平常的时候她还是习惯左边的方向。
向左边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发现这条街有点熟悉,之前一直没注意,包括下车的时候也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就是学校旁边吧?她又向前走,认了认周围的建筑物,发现这里虽然很少来,但左边的居民楼后确实就是他们的教学楼。
袁飞莺正想着,反正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学校里待一待,说不定还能学会儿习。突然从旁边的网吧里传来一声怒吼:“老板!你这电脑的艾斯提什么的也太慢了!能不能换个好点的机子!”
老板一脸无奈的陪笑,“兄弟,你已经换了四个了,我也解释很多遍了,steam是国际服务器,我们国区连接自然会很慢,请你耐心等待好吗?”
“老子不管,我今天玩不上什么吃鸡,你们别想打烊!”男生又吼了一遍。
“兄弟,该说不说,实际上我们网吧从来不打烊。”老板回道。
男生正想顶回去,却被袁飞莺叫住了,“祝凌?在这干嘛呢。”
“袁,袁飞莺?”祝凌瞬间结巴,然后恢复如初,“打游戏,怎么了,你也想玩吃鸡?”
“吃鸡?什么,想吃鸡去肯德基啊,来网吧干什么。”袁飞莺怪问。
祝凌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很小声,袁飞莺没听清,她问了句:“什么。”
“啊哈哈,没什么,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呢?”祝凌挠头。
这个动作表明他又在瞎聊天了,袁飞莺对他心知肚明,不过她没有挑明,说:“请你吃饭,来不来?”
“哎呦。”祝凌一下愣住了,这邀请太过突然,他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周围,老板早就识趣的离开了,其他人都在坐着玩所谓的绝地求生游戏。
祝凌瞬间觉得这群人真“低俗”,而跟美女吃饭的自己无疑是“高雅”的。
一想到这,祝凌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坏笑来,袁飞莺一看心里一咯噔,鄙夷的眼光直盯着他。
他注意到袁飞莺的目光后,立马收起笑,一脸傻愣愣的模样,之后关机结账,身份证收起来领着袁飞莺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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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飞身登上天台,夜幕里,城市的灯光灿烂无比。
尽管因气候寒冷而穿了很厚的衣裳行动不便,他还是想尽快找到亚伯罕的痕迹,它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可这个天使实在是太狡诈了,它已掌握的黑暗魔法能帮助它抹消自己在世上的任何痕迹,除非它故意让你找到。
比如说眼下,新罗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虽然他不知道亚伯罕出于何意,但还是要追踪下去,毕竟天界最后降临的惩罚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一个新任噬魔者怎么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他就像一个新生儿一样需要引领。但他在天界没有任何话语权,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只有大天使神尊莫林达。
新罗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始为祝凌着想了,可他很快打消念头,因为目标开始移动了,新罗继续追踪着那个奇怪的男人。刚刚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非比寻常。
或者说“它”。
他是一个举止稍显滑稽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美国西部的服饰,走在街上看起来特别突兀。新罗相信就算他没有嗅到男人身上的气息,那显眼的服装也会引起他的怀疑的。
换句话说,亚伯罕就是在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
而自己也故意地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到嘴的肉,他新罗还是不愿意放走的。
连续跟踪了几条街后,新罗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一直在天台上俯瞰下方,确保有起码80%的几率不会跟丢,再加上自己多年谨慎的经验,他就几乎不会跟丢。除非亚伯罕不想,而且它使用了某种黑魔法。
但眼下他还在,男人穿街过河,一直在向南走,没有停下的意思。新罗一开始觉得没什么,但他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遇到迎面的行人时也从不会停下,而是生硬的把对方撞开,虽然路人大都是回瞪了一眼,但根本没有人在说他。
“蛊惑术吗。”新罗暗自想道,他对自己施加起回音法术,检查自己是否也被蛊惑了,但还好他没有处在蛊惑术的范围内,一切正常。
前面路不好走了。男人来到了市中心,这里都是高楼大厦,最低的天台也要二十几米,接着再往前走就是五十几米高的写字楼,等到他爬上去,早就跟丢了。而周围也没有能转移的高度相近的建筑。新罗只好跳下某个无人的巷子里,算好男人走路的时间与路线,如果不出意外——它仍希望自己跟踪它的话——它就一定会出现在新罗走出巷子时,五十米远的右前方。
果然如此。它还很有耐心。
新罗混入人群里借人们的身影遮挡自己,市中心的商场这里到了夜间也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完全没有冬季的寒意。新罗不清楚亚伯罕为什么会来这里,堕天使也想看看人间烟火吗?
他感觉男人好像要回头,那是他的预见告诉的。新罗立刻藏在一个女孩的身后,然后才发现是藏在了一对情侣的身后,待男人继续向前走后,新罗才欠身抱歉,在两人怪异的目光中步伐谨慎地走开了。
他听到身后的女生怪了一句:“什么年代了这人还玩跟踪。真的是。”
新罗没有理会她,他总觉得自己将要跟不上了。可亚伯罕那每一次让新罗抓心以为自己跟丢了的时候,不经意般的一个背影又让新罗重新跟上。他不停的对自己承认,我在犯跟踪的最低级的错误——被被跟踪者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我还是要跟。
终于,男人在一个音乐喷泉面前停下了脚步,待四分音长结束后,他缓缓转身,目光迎上新罗锐利的眼神。
新罗大吃一惊,原来这个男人是他暂住地方的那个邻居!原来亚伯罕一直伪装成一个连新罗都识别不出来的中年男人,骗过了自己!
新罗恶狠狠的盯着他,可五秒钟后,行人从他们眼前经过,再看时,那个人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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