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有想到,包括柳韵儿自己,也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老公苏珩,浑身浴血的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的闺蜜裴洛洛宛若天神手持铁棍,妆容精致,俏脸粉白,相同的是,两人皆是满脸怒色,不同的是,被打的那人已经动弹不得,仅靠着双依稀辨出明亮的水眸“顽强”抵抗,彼时天很蓝,风很轻,四周嘈杂的人群忽然像老旧电影放慢了频率,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得无比清晰,而她曾经最相信的两个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柳韵儿想,狗血的剧情也不过如此!
然而即便在她人生的三分之一碌碌无为中观摩过无数痴男怨女的戏码,也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局中人,当那些打探的视线在她们三人间来回穿梭时,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整张脸皮也火烫了起来,心口沉的无法喘息,只剩下骨子里的倔强垂死挣扎,不容许她有半点退缩。
“小韵儿?”
“柳韵儿!”
女人因为诧异似乎声音都有些颤抖,而那个“渣男”……顶着鼻青脸肿的猪头神色复杂的瞪着她,黝黑的眼眸里毫无夫妻情分,盛满的愤慨让她瞬间崩溃。
那双眼,也曾含情脉脉望着自己,也曾倾注了满腔的爱意让她招架不住,可从何时开始,他不再温柔,言语中多了丝不耐,不再体贴,甚至因为一些琐事而发火,那些缱绻热烈的爱在他每一次的狂风暴雨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嘲热讽,是无边无际的冷暴力折磨。
她想当然以为是因为多年不孕,他很喜欢孩子的,有时半夜醒来也能看到他不发一语盯着墙上白白胖胖的娃娃海报发呆,那是婚前贴的,两人对着海报好一番畅想,然而五年过去了,她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比时间可怕的是人心,比人心更可怕的是谣言,可谣言止于智者,他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却在那些流言里乱了阵脚,五年里,她们辗转多处,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城市扎根落脚,日子过的还算舒适。
一年前,柳韵儿从孤儿院领养了个男孩,叫安安,很安静的孩子,院长妈妈起初不同意,怕他伤人,有前车之鉴,他已经被送回来好几次,最后一次是自己跑回来了。
可是她始终坚持,电脑筛选时,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漂亮的同麋鹿一般的大眼睛,小巧精致的五官,一脸戒备的神情,不过六岁的年纪,却经历着一次次的抛弃,所以最后才会想要主动离开。
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后,安安的胆怯、抗拒似乎都变得顺从乖巧,窝在她怀里,小手紧紧圈着她雪白的胳膊,一刻也不愿与她分开。这种依恋就好像孩子对母亲的天生情感,不加粉饰就能展示的淋漓尽致。
就好像一件珍宝失而复得,没有任何缘由,空旷了许久的心被填的满满当当,而她,需要这份充实!
可能她从来不曾了解苏珩,就好比五年前莫名昏睡后醒来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在耳边喃喃自语,也从未试着去了解他,只是因为大家都说合适,于是她也认为应当如此!
她还记得因为护着安安自己被他丢来的烟灰缸砸到额角,温热的血顺着脸颊缓缓流到下颌,他惊恐的想要拥抱她,自己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看呵,她的想当然本就是个错误!也许一开始就错了!他们是好朋友,好朋友怎么能结婚呢?
她不明白,苏珩在怕什么,虽然她总是觉得遗忘了什么,但是对于苏珩,对于这个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好朋友,他不应该是这样畏首畏尾的人啊,曾经的意气风发、自信开朗的少年哪去了呢?
柳韵儿不得不正视现状,五年前的昏睡、一场毫无记忆的恋爱、判若两人的苏珩,让她这个当局者愈发的迷惑。
洛洛看着失神的韵儿,整颗心揪疼起来,若不是当初自己在国外,怎会便宜了这小子,等她回国,生米已成熟饭,酩酊大醉了几个通宵也解不了心中痛苦,她想问问韵儿,怎么就不要那个人了呢?怎么就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了呢?可看她幸福的样子,也只得独自舔舐着伤口,不再追问,直到三年前,柳韵儿忽然失踪,苦寻数月依旧毫无音讯,濒临崩溃时收到她报平安的邮件,此后,你来我往,慢慢的拼凑出她不快乐的讯息,洛洛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哪里容许别人伤害柳韵儿,着手侦探调查,发现苏珩外头养着三,甚至家暴韵儿。
裴洛洛的软肋就是柳韵儿!哪怕动她一根头发丝儿也不成!是要拼命的!
于是乎,原本熙攘的街头因为她的出现变得更加拥堵,修长笔直的白玉长腿包裹在性感的亮面皮裙里,纤细十指交叠紧握住冰冷的铁棍,棍头沾染着血渍,一张俏脸因怒火蒸腾的艳丽动人,苏珩似乎被打懵了,满脸血水迷了眼,一时看不清眼前人,直到视线里出现那抹清丽绝美的身影,才瞬间惊醒。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着,难听至极,柳韵儿也是个聪颖的女人,大抵猜到了洛洛出现的目的,她觉得羞赧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些年看走了眼,错付了一腔情感。
周末的街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远处的交警发现后,尽快疏散了人群,疑惑的看着伤痕累累的苏珩,询问是否需要叫救护车,他摆着手拒绝,直言是家务事。然而洛洛因当街伤害被交警提走,留下相顾无言的二人。
“今天……安安有美术课……”
“哦……”
沉默中,她看着苏珩仰面擦着眼角的血渍,默默从包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擦擦吧。”
“不用,”他说,随即抬手顺着发鬓一把抹掉,“你要去接他放学了吧,不耽误你了。”说完抬腿要走。柳韵儿情急喊着:“苏珩!”她声音很甜,像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耳廓,叫人欲罢不能。
“我们谈谈吧。”如果最终是分开,至少在这之前,有些事说开了比较好!
他身子一顿,微微慌了,背对她的面上神情骤然变得哀伤,久久的,低低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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