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早在三点多就已经开始,卖菜和进货的人忙到这会,也该休息了,五点,现在是早茶时间。
秦铭楼下的这地,可从没有休息的时候,从早到晚,早餐到夜宵,虽没有[深夜食堂]那样的高档地方,但阿妈们的小档口总能吸引到那些想要回家的人们。
如同秦铭所说的一样,这里是文人最后的归宿地,当他们褪去傲气时,那他们也穷得只剩一条白背心了。
街上停驻的人并不多,旧区本就缺少新血,接本的除了自家老大,很少人会选择继续留在这,毕竟谁都需要生活。这样想,也就不奇怪了。
“踏、踏、踏。”
秦铭和夏尔都脚步声在这彼此间荡漾,到底还是冷清了些,除了档口偶尔传出的喧哗声外,似乎大家还都在睡梦之中。
街在浅醉中老去,浮生世梦,大可不必再去抓住些什么。人也老了,回首往昔,白发拂去。这片刻的安宁,也许正是歧路上的喘息。呼吸的齐律,四下的浮动。街也是,人也是,大家都累了。
秦铭此刻的心情也是如此。
“哟,今日儿起这么早,小伙子。”
右手边的老阿姨热情地叫喝道,她正在起火暖灶,显然是刚来,还在支铺子。
“早啊大娘,你今天也辛苦了。”
“辛苦啥子哟,挣几个钱辛苦撒子,来钱给媳绯挣点营养。女人嘛,坐月子辛苦地咯。”老阿姨乐呵的笑着,洋溢着幸福,但脸上和额头的皱纹却述说着沧桑。
这双粗糙的大手不知承载了多少年的支力,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但有些,是他们都不愿承认的。
“今天咋还带了个女娃,不是以前那个啊。”老阿姨微眯着眼,打量道。
“您好!”夏尔向她鞠躬问好。
“小姑娘还挺礼貌的,不过啊。”老阿姨故作神秘似的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平铲搁在铁板上热乎。
“取老婆还是那位好啊,一看就知道贤惠,会带娃子。那屁股还好生娃啊。”老阿姨就这么平淡地说出惊世骇人的话。把秦铭给雷到了,如果眼前的两位是情侣的话,怕不是要原地分手了。
“大娘,你在说什么啊……”秦铭汗颜,老阿姨所指的那位是思思,但她这话被思思听到了,也不见得会开心。
听了这话,夏尔心中一震,不知为何心生嫉妒起来,像是遇到了劲敌一般。
老阿姨似乎是想以正正宫之位一样,微笑着与夏尔四目相对,女人之间的眼神较量,并无硝烟,却战火连天,争锋相对。
夏尔自信的挺起小[兄]脯,似乎还真和老阿姨杠上了。(不是错别字,是我怕了)
但最后还是老阿姨礼貌性的收场了,她敲了敲那铁板,匡匡,好似停战似的福音。秦铭倒是没注意到这场无声的对决,对于街上的大家而言,这只是挑逗的消遣罢了。
女人的事,他可不懂。
“那么今天要来点什么。”老阿姨终于回到了自家的正题,也许是因为孤独了才会想着多聊一聊吧。她正是秦铭经常关顾的那位饼摊老板,也算是老相识了吧。
“老件,夏尔你要什么?”
“欸?我,我,和主,秦铭先生一样的。”夏尔不自然地回答,对秦铭称谓的改变还不习惯。
“一样的……”老阿姨轻哼了一声。“年轻真好啊。”
她的手法娴熟,铺面,下蛋,一气呵成。不过多久,就传来了扑鼻的香味,那是玉米面糊独有的味道。
“你是今天第一个客人,给俩添个鸡排吧。”老阿姨善意的笑着,往里添了两偷偷热腾好的鸡排。
秦铭也不矫情,非常乐意的接受了。两人在煎饼的过程中又聊了很多其它的日常,而夏尔在一旁像局外者一样,认真的听下每一个细节,这是了解主人的一个机会。
“今儿还早,去学校?”老阿姨把饼装进袋子,一边问道。
“等会去,再逛逛。”
“去刘老赖那边?”她将装好的两个饼递给秦铭。
“嗯。”秦铭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刘老赖前边早餐档口的店老板,秦铭很喜欢那的猪杂粉,要6元,那是秦铭早上为数不多的落脚点。他的店里卖很多东西,大大小小,光是面食就有接近30种,因此,吸引了本街很多的食客。
为何他被人称为刘老赖?这里面也有很多故事。打麻将输钱久久欠着;猪血里充水,尽管他这事不认;什么什么少量,等等。
大抵都是一些小事,麻将桌上欠着的也是5、6元钱,似乎是因为面子问题,怎么也不肯给。
本街上都是一起生活已久的熟人,谁都这么叫他,最后连他本名都忘了。
“刘老赖原来叫啥子啊?”
“这,这个……不就是老赖吗?理那么多哈子干蛤。”
刘老赖听着听着也惯了,要不翻了一眼身份证,他都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走了。”秦铭拎着饼,向老阿姨告别。夏尔同样的,向她致意,跟在秦铭身后,转身离开。
老阿姨看着夏尔那身校服,又看了看秦铭,微微笑出了声。这便是青春吧,年轻真好。
小木凳,矮桌子,这几乎是老一代的配置了,刘老赖还是摆在店里头,不肯换。
就这姿势扒饭舒服。这是刘老赖的原话。老一辈的人很赞同他的观点,半蹲坐着,弯着腰吃饭,来力气。惯的人还挺多,相反,他们更不愿去城里的馆子,在那边得规规矩矩的,还怕弄脏别人的东西。这啥子嘛,受气。
在秦铭的印象里,他们这些老家伙很像是混江湖上的侠客,上谈国事下谈琐事偶尔夹点荤话,何处风土人情,且游片大江南北,愣一听,诓人。他们总是带笑的,狠了点,骂娘咧,又吆喝着出去单挑了,一出,就各回各家去了。
部分人的早餐很奇怪,米酒配白粥,啜一口,暖和的都到了胃里去。这是老人们的经典,他们总会在刘老赖这存一瓶米酒,标上自己的名字,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识得自己的名,特有的象形标记反更实际而好用,这又乎是关想象力的事。(j/8)
他们的所为似乎是年轻人难以理解的,即便是生活好了,他们还如在种地过活那会,保留下的习惯,他们管这叫“本分”,做个守本,不忘本的人。
“嘿,嘿。”秦铭敲了敲柜台。
刘老赖正低着头耍斗地主,似乎忘了它事。他手机音量开得不小,“飞机”、“炸弹”那样的语音让他玩的不亦乐乎,不过店里的人们更喜欢听那输豆子的声音。
“嗯?哦喔,是秦铭啊,咋地,这么早,来找我什么生意?”刘老赖微微抬头,懒懒地撇了两人一眼,把手机甩到一旁,而后,是输豆子的声音,引得一阵嘘声。
“你要什么?”秦铭转头向夏尔问道。
“啊,我就不用了。”夏尔连忙摇手拒绝,她可不想主人再浪费钱在自己身上,虽然很高兴。
“那,一碗粉对吧。”刘老赖没等秦铭回答,就拿起网捞去整活了。他知道秦铭要点什么,这是一个成了习惯就不会变的客人。
秦铭也顺手把纸币放进哪的钱柜子里,刘老赖看都不看一眼,背过身剁猪肠子去,一副即便秦铭把手往他钱那抓一把子,也毫不理会的样子。
两人挑了个位置坐下,没大会,刘老赖就把粉端了过来,粉本是熟的,搁滚水里一捞就起,撒上蒸熟了的碎猪杂,一盘酱油搭蒜泥。没什么华丽装盘,普普通通,简简单单。
刘老赖却是对两人偷笑,但心照不宣。
这个点,早起学习的学生有,但陪着女生跑这打尖,那就有故事了。想想,假诺她心中没有你的位置,那哪来的耐心去陪你这般折腾?
大口咬下,饼皮的韧弹合着鲜香的酱汁、蔬菜及那香脆的鸡排,让夏尔感到无比满足,尽管这只是非常普通的街头小吃。
几万年没有吃过食物了,最后的一餐是在什么时候呢?夏尔想不起来,记录是她最擅长的,但她却乎是遗忘了。
那也是微不足道的事吧……
对于夏尔来说,魔力才是主要供给,用食物转化为魔力源的话,那是浪费的行为……
忽然心生不安,夏尔微微抬起头,樱红的小嘴边还糊着浅黄的酱汁,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秦铭。
“秦铭……先生,在您的眼里……我是怎么样的呢……能不能告诉我。”夏尔低声地说,只有秦铭能听到她的细细私语。
“夏尔就是夏尔,你要怎么样的回答呢。”秦铭嘴里还含粉,细嚼慢咽的,并不了解夏尔现在的心情,不过这情节对话他有点熟悉。
“我喜欢夏尔哦,不论是怎么样的夏尔都喜欢。”
又是非常平淡的说出惊世骇人的话。
这是秦铭从漫画及与思思的日常对话中,总结出来的(思思任教)。女生需要麻烦且又模棱两可的答案时,可以直接硬怼的极限对答。
极限对答一般只会得到两种结局,而这里面其实还可能开发出第三种隐藏剧情,不过单身玩家还是再睡久点为好。
“喜,喜,喜欢?”夏尔害羞的低下头。(颤音)
“嗯。”秦铭郑重地点点头,因为忽悠过思思很多次了,表情非常到位,而心里面毫无波澜。
夏尔又一次混乱了,脑袋发热,低着头,不敢再说话。然后像机器似的,把剩下的饼吃完。
喜欢,是那个意思吗……呜呜呜,我怎么能对主人有这种非分之想,我……是主人的仆人,我……呜呜。
夏尔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幻想之中。
在这段时间里,有很多人过来和秦铭搭话,鱼店的老大叔甚至还要邀秦铭喝上一杯。嬉笑的背后,是流光似影的生活。
大家都是熟人,也是朋友,街仿佛将大家联系在了一起,组成一个大家庭。
装满了快乐与温馨。
20年后的秦铭再次回忆时,只剩下了无尽的感叹。当他善时……当他恶时……他是知道的,那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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