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源见过林昌平夫妇之后，整个回去的路上都沉着脸一言不发，简尤之前在酒店里在他骨头上戳了好几下，哪时候也没有说话，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看着他纠结经过这么一件事，王源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根本舍不得把王俊凯那个小屁孩送给别人家

王源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虽然王俊凯来家里的时间不算短了，但是也不过就是小两个星期，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能建立多深厚的感情？

可是……

他每天把王俊凯送到翟家的时候，王俊凯都会抱着他的大腿蹭半天才放他走，还要依依不舍的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了才会进去

下午去翟家接他，他距离翟家还有好些距离，王俊凯就会迈着小短腿颠颠地冲出来，然后就抱着他不撒手，说来也奇怪，宋瑞琴对王俊凯也很好，王俊凯会愿意陪着宋瑞琴说话玩游戏，但是就是不让宋瑞琴抱

翟家给他的零食玩具也好，或者是家里给他买的，无论是什么第一时间都要给王源，走哪都在你屁股后面跟着转悠，看到他就笑得小脸开花，都不用逗，好像只要看到王源这个人就很开心，这让王源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当然，有时候王源也怀疑是不是那破孩子把他当妈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俊凯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叫的那声妈，给王大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简家的司机直接把王源送回了家，王俊凯正在花园外面自个荡秋千玩儿，看到他从简尤的车上下来，简尤还意味深长地透过车窗看了自己一眼，王俊凯心里猛地一跳，顿时十分不安

他原本以为王源只是和他那帮兄弟出去玩儿了，现在看来恐怕自己想错了

王俊凯收了收自己忐忑的心情，露出好看的笑容，扔下手里的玩具就跌跌撞撞地朝着王源跑了过去

王俊凯：哥哥！

王源正在和简尤说话，一听见他的声音，眼神顿时柔和起来，给简尤使了个眼神，转身快走几步把王俊凯抱进怀里

王源：怎么跑这么快？

王俊凯抱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

王俊凯：想哥哥了，等了哥哥好久

王源：就你嘴甜

王源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话虽是这么说，心底显然还是十分受用的

简尤在心底啧啧了好几声，转过头，王俊凯正冲他打招呼

王俊凯：简二哥好

简尤其实也挺喜欢他，这个小孩子的到来，让王源暴躁的脾气好了许多，不然简尤也不会在王俊凯面前说那些话，他学着王源捏了捏那孩子的脸，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源就抱着人后退了一步，显然十分不乐意别人碰王俊凯

简尤：……

连他捏一捏都不乐意，这要真是送去别人家，看着别人抱来抱去还不能说什么，王大少不知道要暗地里呕出多少口血来

王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于是干巴巴解释道

王源：你没轻没重，万一捏疼了怎么办

简尤：……

简尤：内心：我没轻没重？真是有了弟弟忘了朋友

简二少觉得自己要提前替他呕出一口血了

简尤：你这也太护着了，这么大的男孩儿，哪里有这么脆弱？

王源理直气壮

王源：他现在身体不好，当然不能跟你那时候比了

简尤懒得跟王源说话，转过头逗笑得更加开心的王俊凯

简尤：凯凯，我下午把你哥哥拐出去了，你生简二哥的气吗

这下连王源都看王俊凯了，王俊凯把王源抱得更紧，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眉头都皱了起来，看看简尤又看看王俊凯，最后万分纠结道

王俊凯：简二哥找哥哥出去肯定是有正事儿，我不能打扰你们

王源忍不住笑起来，简尤也被逗乐了，笑道

简尤：你还知道正事儿啊？懂的不少嘛，我找你哥哥出去玩儿的，没正事儿

王俊凯被简尤说得一愣一愣的，茫然又受伤地转头看王源，那小眼神给委屈的，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满眼都是控诉——跟简二哥出去玩都不带我去！还骗我说是有事儿！

王源：……

王源无语地看了眼幸灾乐祸的简尤，解释道

王源：真是有正事儿，你是信哥哥的还是信他的？

王俊凯顿时毫不犹豫

王俊凯：信哥哥！

接着就用看骗子的眼神看着简尤，这下轮到王源幸灾乐祸了，简二少被看得无语，冲王俊凯说了句

简尤：哥哥明天来给你买糖吃

然后转身就走了

关上车门，还听到王源对王俊凯说

王源：以后简二哥说的话别随便信，有事儿先问哥哥，哥哥不会骗你

简尤：……

无言以对，简二少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人就头疼，冲司机道

简尤：回去吧

虽然最后证实林昌平夫妇并不是王俊凯的亲生父母，但是看王俊凯刚到王家时候的样子，也知道他过去的生活或许没有那个孩子那么可怜，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王源想想就觉得心疼

上周学校布置的作业还没有做完，王源和王俊凯玩了一会，把人彻底哄高兴了之后才进了书房，让王俊凯自己在客厅玩儿

王家老爷子戎马一生，不期望自家的后辈能继承自己，对小辈的顽皮也很能理解，唯独对他们的文化课成绩要求很高，尤其是王源这个王家长子，更是每次老爷子抽查的重点

王俊凯花费了半辈子的时间去研究王源的喜好性情，对王家的事情更是了如指掌，尤其是王老爷子，王源进了书房，王俊凯也没有去打扰他，尽管楼上楼下距离不短，而且书房的隔音效果也很好，但是他还是自觉压低了声音

在王俊凯被张姨灌下了两碗汤之后，王源终于推开了书房的门，王俊凯登时眼睛一亮，趁着张姨继续盛汤的时候拔腿就跑，“蹬蹬蹬”跑上楼，王源被他的架势和严肃的小脸唬得一愣，连忙接住他抱起来

王源：怎么了这是，跑得一身汗

王源掏出纸巾帮他擦干净额头上的细细密密的汗珠

王俊凯：不是跑出来的

王俊凯可怜巴巴看王源

王俊凯：是喝出来的！

王源一愣

王源：什么喝出来的？

楼下传来张姨叫他的声音，王俊凯默默把王源的另一只手搁到了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上，顺便打了个小饱嗝

王源：……

王源：张姨是为你好，让你长好点

王俊凯伸出两根指头，瞪大眼睛惊恐道

王俊凯：哥哥，我已经喝了两大碗了！张奶奶还让我喝，肚子都要爆掉了

王源失笑，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肚子，果真是胀了一肚子的汤，把人抱着往楼下走

王源：好好好，我跟张奶奶说，不过晚饭你要多吃一些，不然张奶奶念叨哥哥怎么办？

还吃，这简直是在当成猪来养，王俊凯想到上辈子张姨见到他就黑脸的样子，只觉得……身份不一样果然待遇就是不同啊

王俊凯叹了一口气

王俊凯：好吧，为了哥哥，我一定会加油吃的

四岁的小屁孩，脸蛋还是嫩嫩的小朋友，王源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居然这么深沉的叹气，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感，王源笑道

王源：不是为了哥哥，你要为了你的身体，多吃点长胖一些，早点养好身体

王俊凯：……

王俊凯突然不说话了，把脑袋搁在王源的肩膀上，王俊凯疑惑地想看他，他还不让看，脑袋使劲朝王源怀里钻，等王源准备采取强硬措施把人弄出来了，王俊凯才软声道

王俊凯：我不要长胖，也不要养好身体

王源被他说得一愣，把人挖出怀里，皱眉问道

王源：嗯？为什么？

王俊凯简直就是泫泫欲泣了

王俊凯：哥哥说了，只要我身体养好了，长胖了，就要把我送走了

王源：……

他以前是说过没错，还说了不少次，可是他以为这孩子年纪小，能记住什么话，没什么他不但记住了，还放在心里了，就说最近怎么都不太乐意吃东西，他还当着那些都吃厌了，正准备给他鼓捣些新奇营养的玩意儿回来，没想到这么大点的小屁孩，居然在琢磨这个呢

王俊凯：我不想走，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你要是把我送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去看我了

王俊凯紧紧握住王源的手，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撒，委屈地哽咽道

王俊凯：可是哥哥已经对我够好了，我不能赖在哥哥家不走

张姨端着汤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叹口气，摇了摇头又回去了

王源：……

这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话也说不出来一句囫囵的，还让人说什么好，不说原本就不打算送走他了，就是真想要送走他，稍微有些恻隐之心的都被他给哭回去了

小孩子都是这么能哭的吗？前一秒还笑眯眯地跟你说话，下一秒眼泪就像是水龙头的开关一样，被打开了就止不住

王源叹了口气，轻巧地拍着他的背，他已经想象到之后真把人留下来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虽然王俊凯是十分听他的话，只要是他不同意的，也没有再多做过什么纠缠，但是在这种原则问题上，这小屁孩一向就是哭，这是瞅准了他看不得他哭吗

王源：行了，别哭了，你看你把哥哥的衣服哭成了什么样

王源无奈又心疼，扯过纸巾把他的脸仔细擦干净

王俊凯倒是听话，说不哭就不哭，可是那紧绷憋着的一张小脸，打嗝着颤动的小身体，反而让人更心疼，王源终于下定了决心，拍了拍他的背

王源：行了，哥哥什么时候说要送走你了？恩？

王俊凯默默看着他，明明说了无数次，以为人小就可以翻脸不认吗

王源：我错了

王源举白旗投降

王源：哥哥也舍不得送你走，别哭了，喝口水，以后再也不准这么哭了，有事儿你就直接跟我哭，光是哭算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的看到了，还当是我欺负你呢

再管用的招，使多了都没用，王俊凯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于是默默收了眼泪，只是眼神更加可怜

王源：好了，不准再哭了，哥哥不会送走你，我保证好不好？

王俊凯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喜悦怎么也藏不住，刹那间几乎要装不出儿童的透亮无邪，连忙抱住王源的脖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笑容

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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