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记忆

　　“嗯，谢谢你一直守着这里。”

　　她对我张开双臂，示意我取出她的心脏。看着那与我一样的面容，我有些下不去手，最后咬咬牙，对准她的心脏，眼睛一闭，将她的心脏挖了出来。

　　没有血，只有一颗不在跳动的心。当心脏取出来那一瞬间，她就消失了，或者说是变了尘埃飘散在空气中。

　　心脏渐渐化为碎片被我已收进体内，最后的记忆也涌入脑中。

　　……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第一批神灵诞生了。以天为寄居之所，创立天道，举大能者担任天帝，掌管众神，司万物。

　　后来女娲造人，赐其生老病死，人死后化为鬼魂，因为无人掌管，人间大乱，然而众神分身乏术，无法管理。天帝想起了我，我是天宫中的一个闲人，没有任何的任务。

　　在众神的商议之下，我便担任鬼魂管理者这一职。天，地，皆有了生物，所以我便在地下的虚空中建立了冥界。在人间游历了一趟，脑中的思维源源不断，不停的完善着冥界的规矩。

　　曾经天帝也派人对我进行过监视，他怕我功高过主，世人皆不再敬畏于他。他也曾对冥界进行过调整，然而都被我拒绝了。

　　人死后是要进入鬼门关，走过黄泉路，经过奈何桥。然而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人是有感情的。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投胎，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家人，金钱，地位。

　　往生珠与轮回珠是我力量的源泉，一直安置在我的心脏之中，往生珠可以吸收别人的记忆与情感。我造了一座望乡台，将珠子放在望乡台后，望乡台也算是给他们最后的一丝念想了。

　　经过漫长岁月的改革，冥界已经走向了正轨。然而一个意外发生了，往生珠不知被谁给打碎了，人间和鬼界大乱，所有人都带着记忆投胎，就连在酆都的人也前去轮回门投胎。

　　然而投胎的名额有限，有些鬼甚至躲过鬼差的追捕来到人间作乱，那段时间人间死伤无数。而我因为往生珠被破坏，法力衰弱，心有余而力不足。天道众人知晓后向天帝告了我的状，派人将我抓了回去接受天雷之罚。

　　一开始我不知道往生珠是被谁打碎的，可是当我看见天帝之后这一切我都明白了。呵，真是好心计啊，既然怕我功高过主，那当初不就应该让我管理冥界。

　　三十六道天雷降在我身上，很疼。

　　在天宫接受惩罚时我将大部分的力量都封印在我和幽林创造的女儿体内。

　　当初创造青沫的时候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情况，天帝生性多疑，我无疑是他最大的阻碍。当初天帝就是忌惮我的能力，才让我成了天宫之中的闲人。

　　回到冥界我带着重伤的身体守在望乡台边，往生珠已碎，只能我自己来抽取他们的记忆和情感。他们的记忆抽取完后我就寄存在彼岸花中，用这些记忆来滋润着。

　　这八百里的彼岸花每一株都有一个人前世今生的记忆，我经常看着那些记忆，品味那些情感。我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哭，竟然有一丝羡慕。

　　法力透支的太厉害，再加上之前的伤，我终于支撑不住了，变成了孩童，开始重新成长。也就在这个时候，孟婆遇见了我，我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不想毕竟天道众人对我可是很有意见的。后来冥界发生战乱，我不得不暴露身份。我以为她会讨厌我，远离我，可是她却成为我的影子，我的替身，替我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

　　人间，是那么的美好，我离开了冥界，我说要去寻找破碎的往生珠，实际上我还有点私心，我想去体验一下凡人的生活。

　　孟婆是最了解我的人，她知道我的想法，不过她没有说破，她同意了。

　　第一世，我叫木宁，是一个孤儿，没有人关心，直到我遇到了师父，他是一个特别不正经的人，经常坑我，可是他也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可能好人都不会长命吧，师父死的时候我哭了，第一次感受到了痛苦这种感情。

　　我以为不会在遇到一个像师父这样关心我的人了，浮月却出现了。他很温暖，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在打打闹闹中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人。

　　这个世界时残忍的，战争，杀戮，欲望，贪婪，一步一步毁了我们。

　　第二世，我叫沈月宁，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原本我以为我会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然而一群恶鬼找上了我。他们说我是阴女，要吃了我，那一天整个村子的人被葬身鬼腹，我的爹娘亦是如此。

　　绝望蔓延，耳边皆是惨烈的叫声，恨，滔天的恨意让我控制不住自己，屠杀开始，四周不停的有鬼前来，那一晚是所有人和厉鬼的噩梦。

　　群鬼出，天下乱，人间道，无人迹。

　　人心比鬼还可怕，那些名门正派知道我是阴女后有多少人与厉鬼同流合污，鬼想要吃我，人像我炼化我的身体，有的想炼成丹药，有的想炼成僵尸。

　　眼睛早已被鲜血染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杀。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最后一个鬼灰飞烟灭，我才停止。我累的瘫倒在地上，一双人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我在看他，只是说了句你也是要来杀我的吗。

　　“不，我是想来保护你的，结果却晚了一步，对不起。”

　　我哭了，原来除了想要杀我的，还有想要保护我的，够了，这最后的温暖真的很温暖。

　　我看向他，他是一个中年的道士，我对他展颜一笑，说了声谢谢。

　　“……你可愿拜我门下，斩断这前尘。”

　　我摇了摇头，前尘我忘不掉了，空气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提醒着我有多人为我而死，又有多少人和鬼死在我手上。

　　我拜托那道士，在我死后挫骨扬灰，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第三世就是苏宁宁，同样这也是我的最后一世了，往生珠再不修复我就会消失在这三界之中，原本我想就这样消失也挺好，可是我经历了太多，有太多的人我想珍惜。

　　既然这天道容我不得，那我就容不下这天道。

　　最后一战，成功，一世安好；失败，灰飞烟灭。

　　睁开眼睛，眼角的刺青消失，额间的彼岸花更加鲜红的盛开，我幽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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