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僚机与百慕大（2）

3

午餐过后，按照计划，戴泽邀请余牧田前往了商场。

看起来没什么值得互相避开的，我和马威以及那两位女孩也一齐在依旧保持距离的情况下跟着同行。

此刻我们已经抵达了位于白玉兰市新区市中心的卡乐芙国际大厦。

这是一个外企前年在国内建立的，而其现代化的内部环境自然不用多说。

——“喔！这里的衣服果然和传闻的一样超级多、而且超级好看啊！”就好像某姥姥进某观园一样，在三楼的女装区，刘璐激动地四处张望。

“然而价格也是和传闻的一样非常贵。”另一位叫陆玖的女孩冷不丁地说道。

“哈哈，说的也是。”刘璐笑了笑，“本来还想着能来试试衣服，不过还是别让自己有购买欲望了吧。”

“刘璐同学，能够像你这样想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哦。”马威笑道。

“诶？是么？我身边的女孩子都挺节俭的哟，绝对不会碰自己消费不起的物品。”

“包括那位么？”马威朝余牧田和戴泽的方向看去。

余牧田正在使用智能试衣镜试穿衣服，而后对马威说着什么。

“牧田的话......”刘璐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放心吧，她只是试试。毕竟，你想啊，约会嘛，来都来了，当然得做做样子咯。”

“做样子......？”我问道。

“哈哈，抱歉抱歉，哎呀，我今天也不知怎地，老说错话，二位不要介意啊。”

“......嗯。”

“他们继续前进了。”陆玖又一次冷冷地说道。

“哦！快点快点，我们得跟着过去的。”刘璐拉着陆玖向前快步走去。

我和马威则慢悠悠地跟着同行。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来这儿的作用是什么了，给戴泽一点群众支持？但我一看戴泽和余牧田的样子，就知道可以成——啊，一不小心奶了一口。

就这样走着走着，在一个因横排的服装展示而形成的路口处，一位身高有点低的人突然冒了出来。

我的视线一直是对着正前方的，所以这突如其来的碰面导致的结果就是——

“哇吓——！”那人被我撞倒在了地上。

因为对我而言冲击力不算太大，我只是后退了一步。

“疼死本小姐了！”

“您没事吧？”随后又有三人快步跟了过来，走到女孩的跟前。

“不好意思。”我也立刻走过去，伸手准备将她扶起来。

而当她抬起头的瞬间——

“......”

“......”

我和她都沉默了。

即使换成了双马尾的发型，但银发与萝莉的特征，依旧让我瞬间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而下一刻——

“哇吓——！竟然是你！”女孩指着我喊道。

“怎么又碰到你了......”虽谈不上冤家路窄，但私以为自己的运气属实有些背。

“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孩不高兴地皱着眉，“撞上本小姐了竟然还敢说这种话？！”

“......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罢，我便示意着马威继续前行。

然而——“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姐是咪娅吧？”马威好奇地问道。

“嗯？”似乎对自己被认出来感到突然，咪娅愣了一下，而后立刻自己站起身来，轻拍并整理着自己的白色中长裙。

“不是么？”马威又问道。

犹豫片刻后，咪娅面带相当标准的甜美笑容，“哟！你好啊，这位粉丝。没想到你能认出咪娅来呀？！咪娅真地非常高兴哟！”

这一套下来，相当标准，但我又觉得实在过于模板化。也许是因为见到过她“本小姐”的一面？

但我也并非找事之徒，所以她想怎么展现就怎么展现吧，更何况谁都不想在粉丝面前出丑吧（至少目前看来，咪娅认为马威是她的粉丝）。

“但是，还请不要激动哦！因为没准这里会有超多咪娅的粉丝，那样咪娅就不得不即时开一场演唱会了哟！”

“没问题。不过，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这个呀，稍微有点难办呢，因为，咪娅现在没有带笔哟。”

“唉！那就太遗憾了。”马威故作叹息，而后凑到我的耳边低语，“本来还想卖给戴泽的。”

这家伙......

“那边那位，你能跟着咪娅同行吗？”咪娅又将视线转向我。

“同行？”

“嗯，有件事咪娅想让你帮下忙哦。”

“蛤？我能帮你什么忙？”

“不行......么？”突然，她翡翠色的瞳孔，晶莹剔透与楚楚可怜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竟让我有一种迷醉之感。

“嗯。”我也不知怎地，一瞬间就答应了。

待我缓过神来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跑题了。因为，今天我还有别的任务在身啊。

“太好了！咪娅非常高兴哟！”

“......不好意思，我——”

“不用担心，戴泽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太大问题了。”马威打岔道。

“放心啦，咪娅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哦。”咪娅说道，“还是说，陪咪娅一起，你不开心么？”

在她即将再次显露那样的姿态时，我及时点了头。毕竟，见证了刚才那神奇的一幕后，我也意识到自己很难不被吸引了。

“那等会再联系具体的地点吧。”我对马威说道。

“OK。”马威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悠悠然地离开了这里。

4

——“所以你要我帮什么忙？”

跟在咪娅以及几个应该是跟班的人的后头，我来到了四楼，这里依然是女装区，不过款式方面就显得不那么大众化些了。

听到我的问题后，在一个人群较少的地方，咪娅停下了脚步。

“本小姐问你，你早就知道本小姐是咪娅了吗？”

这家伙面对我时和面对马威时的差距也太大了吧，也许我也应该装作是她的粉丝？

“当然不是早就知道。”我如实回答，“现实中的你虽然和舞台上长得差不多，但气质风格的区别还是挺大的。若不是之前那个中年人这样称呼你，我恐怕也不会知道。”

“是么。”她没有显示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想必自己也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吧。

——“既然如此，就给本小姐听好了！”她转过身来，指着我，“本小姐姓白，你叫本小姐白小姐就行了。准确地说，是只能叫白小姐！”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啦，而且是天大的区别！”她以相当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反正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她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咯。

“我知道了。”

“真的？”

“嗯，你好，白小姐。”

“嗯！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

“怎么？本小姐都告诉你本小姐的名字了，你还不老实交代？”

你只是告诉了我一个姓而已吧。

“我叫林桦安。”我还是回答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名人，更何况眼前的是一位真正的人气偶像，不可能认识我......吧？

“嗯？”但她突然感兴趣了起来，“等等，是那个林桦安吗？”

“......所以这次又是哪个林桦安？”难道她也看轻小说不成？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是又有一位二次元偶像作为自己轻小说的爱好者了啊。

正当我感觉有点不错时——

“是维安音的经纪人——林桦安吗？”

好吧，我又一次猜错了。难道就不能在现实中碰巧遇到几个不说是粉丝、但也算是喜欢我写的轻小说的人吗？

“不是。”

“诶？不是吗？本小姐可是看过维安音的第一次演唱会的，当时那个经纪人长得你挺像的啊？”

“所以你还问个什么......”

“本小姐也是这时才想起来的嘛，谁叫你长得这么普通。”

“对不起，长得普通是我的错。”

其实我个人觉得我的长相至少也算是中等偏上，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在中学时代收到过情书的人。

不过，对于这样级别的偶像而言，我这种人的外貌就只能以普通来定义咯。

“行啦，本小姐也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毕竟能长得像本小姐这么可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罕见的。”

“......虽然你确实长得可爱，但能别自己说出来么？而且，为什么要拿我和你一个女孩子做比较？”对于她再次自己说自己可爱，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吐槽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是维安音的经纪人，那本小姐要你帮忙就更有用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忙？”

“什么嘛，你还不知道？”

“你又没说！”

“但是推也可以推出来的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侦探。”

“哼，真是个笨蛋啊，那样的维安音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经纪人？”

“......我一直都只是个不拖后腿就万事大吉的存在。”

“是么，看来维安音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呢。”咪娅将视线移到别处，思索着什么。但很快，似乎注意到我正看着她，她又将视线转了回来，而后，指着我说道，“听好了，林桦安，本小姐想让你帮本小姐选衣服，你就感恩戴德地接受吧！”

“......蛤？”

“怎么，还要本小姐再说一遍吗？”

“不用了......”

“既然如此，就开始吧。看起来你还有别的事，本小姐也不想占用你太多时间。”

“嗯......”

♢♢♢

“喂，看看这件如何？”咪娅（虽然在交流时应该以白小姐称呼，但我心里还是比较习惯咪娅这个叫法）拿着一件略显蓬松的衣服与粉色的短裙，问着我。

“这不是有智能试衣镜吗？直接试试不就知道了？”我问道。

“你的情商——不，你跟女孩子相处的情商都是这样的吗？”咪娅斜视着我，“而且，如果穿起来不好看，哪怕只是智能试衣，本小姐也不会放过你的哦。”

不会放过......有点可怕。

于是，我只好仔细分析起来:

“这套服装不适合你。”

“为什么？不觉得很生活化，更加容易让人感到亲近吗？”

“话虽如此，衣服太蓬松了，你确定要这样穿？”

“就是得蓬松才更加有生活化的感......”说着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你这家伙！”她顿时挥动着小拳头。

“喂喂，是你要我给意见的啊，难道我这也得说假话不成？”

“也罢，算你说了句残忍的实话。”咪娅将衣服递给了她的跟班，跟班随即将衣服归还给了服务员。

于是，咪娅继续走动着。

——“这件如何？”

“太华丽了。”

——“这件呢？”

“灰色和你不搭。”

——“那这件呢？”

“有些繁重，如果表演的时候要跳宅舞，跳起来会比较麻烦。”

——“那～这件如何？”

“这件恐怕要和高跟鞋搭配才行。”

——“这件呢？”

“太古板了。”

......

“你这家伙，到底哪件你才觉得适合本小姐？！”浏览了四十来分钟，咪娅终于按耐不住，直截了当地说道。

“......所以你就不能找件适合你穿的吗？你之前在那个海洋体育馆的着装我就觉得挺不错的啊。”

“哦？你看过本小姐的演唱会了？”咪娅有些高兴地问道。

“算吧。”

“如何？”

“嗯......还不错。”

“哼，没意思。”咪娅顿觉扫兴。

“其实吧，哪怕只是简单的短裙，我也觉得挺适合你的，洛丽塔风格的长裙应该也不错。”

“洛丽塔就算了，我不喜欢。”

原来她也是按着自己的喜好在对外展示么？这么一想的话，咪娅作为偶像的商品化气息在我心里也立刻减退了一些。

——“这件呢？”咪娅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以中式韵味为基调的服装区。

“袄裙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是单纯地喜欢袄裙而已，特别是在见过桦音穿袄裙之后。

而此刻，银发萝莉搭配袄裙，嗯——画面感来了。

“看起来还不错。”智能试衣之后，咪娅颇为满意，“这件就买了。”

“是。”她的一位跟班接过袄裙，就跟服务员联系去了。

——“那这件呢？”很快，咪娅又被另一件服装吸引了。

“这是......”

咪娅指着的是一件上下连在一起的、似袄裙但又并非袄裙的服饰。

而我也知道这个服饰现在有一个统一的名字——

神女服。

没错，这是桦音此前在《神女之梦曲》的MV中穿的一套服饰。由于桦音在MV中扮演的是神女，所以这套服饰也理所当然地被称为神女服。

目前据说已经是相当畅销的服装了，无论海内外都有相当大的市场。

当然，现实中销售时，颜色不只有白色，而具体的一些细节也是各有各的风格——毕竟最初的神女服上是没有任何装饰，并且是着眼于桦音而设计的。

不过总体而言，任何款式的神女服确实可以让人产生神女的那种感觉，至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涉及到核心技术问题，也就只有苏芬小姐和苏雅小姐知道了。

“嗯......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不过还挺好看的。”也许是这套服装的吸引力太大，不等我回应，咪娅已经直接去更衣室里换上这件衣服出来，照着镜子。

奇怪是必然的，因为她现在可是双马尾的发型啊。那两条白色绸缎若是用来扎双马尾，着实有些违和。

“不过还不错，就买下来吧。”咪娅示意着她的跟班，而后回到试衣间换衣服去了。

正当我默默地等候时——

“哦？这不是Mr林吗？”一道声音传来，只见是一位留着金色短发、嘴的左上方有一颗小虎牙、身材高挑的女孩。而那色彩斑斓的格子衬衫似乎有点容纳不住硕大的胸脯。

“你好，苏雅小姐。”认出她是谁后，我打招呼道。

“林桦安先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后边，身着橘红色风衣的苏芬小姐也走了过来。

“啊哈哈，Mr林，不觉得实在是太巧了吗？！下次是不是要在英格兰也碰一下面？”苏雅小姐高兴地拍了几下我的肩膀。

“嗯......巧是巧，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来看看神女服的线下市场如何的哦。”

“但怎么就刚好来这里了？”

“哎呀，巧合这种事情就没必要问太多了咯。难道柯南遇到杀人案时需要说:喂，拜托，你怎么又让我给碰到了？”

“......”

“哈哈，开个玩笑啦。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卡乐芙大厦的Boss——Miss Shary是我们的朋友，以前就非常喜欢我们给她设计的一些服装。所以现在来中国开商场，也是和我跟Stephanie合伙的服装公司有专门的新品服装订购合同的哦。”

“这样啊。”

“哦，对了，神女服这事还没好好谢你和Miss维安音呢，非常感谢啦。”

“林桦安先生，非常感谢你和令妹。”苏芬小姐也感谢道，“多亏了那个MV，神女服给我们带来了史无前例的收益，现在来看的话，两年内五千万不成问题。”

嗯......相比我的轻小说以及桦音通过这首歌赚到的钱而言，实在是高了太多啊。

“啊，我们也非常感谢苏芬小姐和苏雅小姐。”

实际上我此前也听竹小姐说过，神女服的推广非常不错，目前的收益也是相当高。

我当然不是那种见钱即眼红者，更何况我和苏芬小姐的协议上也已经明确约定了双方的获益点:我和桦音的获益是在轻小说以及音乐、舞蹈、MV，而苏芬小姐和苏雅小姐的获益则是在实体服装设计的版权以及后续的制作与售卖上。

大家各赚各的，各自拿自己应得的，也就没有值得比较的意义了，况且这套服饰在海内外的推广费用上据说也是相当高。我不愿也没太大资金实力冒那个险，自然也只能拿与风险相等同的收益了。

——“林桦安，这两人是谁？”这时，已经换回衣服的咪娅走了过来。

“喔！超可爱的萝莉啊！”苏雅小姐欢喜道，而在即将向前迈步时，她被苏芬小姐一把给抓住了后衣领。

“......你是谁？”咪娅抬头看着苏雅小姐。

“我啊，我叫Awalia·Sue，最喜欢可爱的美少女哟！当然，纯萝莉我也接受的！”

“......是么。”咪娅似乎对此没感兴趣，走到我的跟前，拉了拉我的衣角，“陪本小姐去看别的衣服。”

这话一说出来，再加上咪娅此刻的动作，两位苏小姐看我的眼神立马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怎么？放着家里那么可爱的妹妹不管，专门跑到白玉兰这边和小萝莉约会？”苏雅小姐戳了戳我的胳膊，暗笑道。

“别想多了......我只是这位小姐的工具人。”

“哎呀，能当小萝莉的工具人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还有那么漂亮的银发。”

“......”

“开玩笑的啦，放心吧，你妹妹那边我会替你保密的哟。”

“......我还得感激你不成？”

“看来林桦安先生还有一些公事，我们就不打扰了。”苏芬小姐则依旧一副沉稳的表情。

“啊，二位回头见。”

待二人离开后——

“看起来你和那两个女孩的关系不错嘛？本来以为你除了维安音和本小姐应该就没什么女人缘了的。”

“......”

“果然，还是胸大的女孩更有魅力么？”

“别想多了，我什么也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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