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作愉快

清闲日子没过多久，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我接起电话：“喂您好？”

欠揍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清辞妹妹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撇了撇嘴：“不劳吴少爷费心。我过得很好。”

吴世勋却慢慢悠悠的说：“可有的人过的一点也不好，就这样过了十九年，穷困潦倒，甚至要过一辈子。如果她一旦发觉了，过的不好的可就是清辞妹妹了。”

吴世勋隔了一会继续说：“清辞妹妹胆子很大。竟然不怕疯子。要换做是我，我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

我心里盘算着，吴世勋一定比我先去看过那个人家。可是自打我出生之后就连于父于母都没再去过，如今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去看过。吴世勋这个晚辈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我故作听不懂：“吴少爷再说谁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吴世勋笑了一声：“你自己心里应该知道我在说谁。毕竟儿不嫌母丑，这也不算什么丑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吴世勋没想瞒着我，我越来越看不懂他：“我妈妈是圣都于夫人，我怎么会嫌她丑呢。吴少爷想多了。不过吴少爷到底想说什么。今天不会是来找我煲电话粥吧。你怕不是爱上我了？”

我能感受到吴世勋溢出屏幕的嫌弃，他估计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希望是我想多了。如果你想知道更详细的。记得请我吃个饭？你应该接受的。”

我挑了挑眉。吴世勋能有这么好心？

“对不起啊吴少爷，能请吴少爷吃饭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现在不是很想吃饭。你要是饿了我可以给你点个外卖。但我想吴少爷应该不差我这顿饭。”我一连串说完了拒绝的说辞

吴世勋：“清辞妹妹太天真可爱了。主要不是为了吃饭。而是谈谈心聊聊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主动来找我。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

我故意恶心他：“吴少爷难不成是真的看上我了？”

吴世勋好像已经散尽耐心。吴世勋的意思我明白。他想和我合作，吴家少爷想和谁合作都是一句话的事，今天到我这反而这么绕弯子，吴世勋不想再陪我装傻充愣：“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给你机会的。虽然我现在很需要一个合作伙伴，可过段时间就不一定了。”

我笑了一下：“吴少爷早说嘛。我认识一家很好吃的日料，地址发给你，现在就去吃。”

吴世勋的语气明显开心了一点。能看出来吴世勋很喜欢日料：“清辞妹妹破费啦～”

我收拾了一下出了门不一会到了那个日料馆。点了几样吴世勋爱吃的东西花了几万大洋。我心疼的看着几个生鱼块对我招手仿佛明码标价。原来合作也有代价……

走进二楼包房正中央摆了一面镜子，我边吐槽这个诡异的布景边去整理头发。

镜子里映着我的脸。身后出现了吴世勋的身影，他带着戏谑的眼神靠着墙壁抽着烟

我开口道：“吴少爷车开的真快啊。也不怕被撞死”

吴世勋也不生气，压根没理我：“妹妹觉得那个村庄怎么样啊。”

我慢条斯理的和他瞎扯装傻：“我觉得很适合开发度假村，可惜爸爸拍下这块地之后妈妈就生了我，一直也没有动静了。”

吴世勋：“哟。我还以为清辞妹妹会觉得那里肮脏，破烂，又让人恶心呢。结果清辞妹妹不喜欢圣都反倒喜欢那里。你说是不是因为生来就是那里的人呢？”

我心里盘算着吴世勋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揭穿也有他的打算。目前来说他还不是敌人。

我笑着说：“吴少爷说笑了。我虽然是圣都的人但做人不能忘本，我生在那里自然要感谢那个村庄，这是爸爸教我的。清辞始终不敢忘。”

吴世勋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清辞妹妹觉不觉得这样太不公平了。清辞妹妹喜欢那个村庄，却居住在圣都，那个本应该居住在圣都的女孩却居住在那个偏僻的村庄，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吴世勋看我没反应继续装腔作势的咂咂嘴：“记得上次边伯贤还说什么……只怪那女孩子不会投胎，可依我看呐有的人就算是会投胎也落得穷困潦倒的人生，有的人不会投胎也稳坐富家千金的位置。”

吴世勋直接摊牌。我心里的不安像被摇过的汽水迸发出来

“的确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很庆幸我的命运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那是她的命数，她本该如此。”我抬起下巴转过身看着吴世勋。

吴世勋靠了过来低下头在我耳边问：“你说……那个假千金就不怕真千金找上门吗。”

我推开吴世勋带着笑容：“吴少爷真是说笑话，我一辈子也不会允许灰姑娘找上门穿回自己的水晶鞋。这里是圣都不是童话故事。圣都的路可不好走啊。”

吴世勋笑的更灿烂：“那清辞妹妹觉得，秘密真的能被埋在土下永远不发芽吗？人都是有野心的。潘多拉在没见识过宝藏之前她一点也不屑于打开那个神秘的盒子。可当有一个神来告诉她里面可能会有奇妙的东西时，她可就按捺不住了喔。”

我学着吴世勋的样子挑了挑眉：“可吴少爷应该忘了潘多拉的结局是被怪物吞噬是连渣都不剩。这个秘密一旦发了芽，那我就让它好好开花，长大，让那个贪心的潘多拉自食恶果，而那个多事的神，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的愧疚和同情是有限的。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姑娘是识趣的聪明人……还是贪婪的潘多拉。”

吴世勋故意皱眉慢条斯理的说：“我听说这样一个故事，从前一对有权有势的夫妇去一个农村做地势勘察，可是女人在那里生了孩子，正赶上那家穷人也生了孩子，在利益的驱使下，两个女孩的人生彻底发生的改变……”

我直言：“请问吴少爷是怎么听说到这个故事的？”

吴世勋：“圣都是一块饼，本就有限。清辞妹妹突然回国人圣都蓬荜生辉。突然多了一张嘴怎么能让我不注意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我看着眼前的吴世勋明白，圣都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时时刻刻提防身边的每个人才能好好存活

吴世勋把玩着我的发丝：“从前从来没有于清辞这个名号，突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我很想看看是于叔叔的私生女还是于夫人的私生女。这一看不要紧……竟然两个都不是。还到了那个山村免费看了个苦情剧。”

我回忆起那个男人看见城里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极力撇清关系，才明白吴世勋已经去过。而且一定是警告过男人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吴世勋为我铺了条路堵上了一张嘴。

我的笑意友好了一些。吴世勋的合作很有诚意。我佛开吴世勋的手：“吴少爷真是抬举我了。能看出来吴少爷的志向不局限于圣都。我这种无名小卒根本不能入吴少爷的眼。不过，我很愿意看看吴少爷最后爬上的巅峰到底在哪。”

吴世勋被我拍的马屁哄得高兴，眼睛笑成了月牙，抬起手轻轻鼓掌：“清辞妹妹真是不简单。佩服。我很是期待和清辞妹妹的合作。”

我也回敬了一个微笑：“吴少爷过奖。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明白我要在圣都站稳脚跟必然不能光靠压制秘密安生的当于二小姐，我要有自己的企业，名声和资金，要有自己的人脉和忠心的效力者。

只有于清辞这三个字能盖过于二小姐独当一面时我才能在圣都永无后患的活下去。哪怕最后事情败露也能凭我自己力挽狂澜。

甚至我如果能为于家带来效益打出名声留稳人心，即便他们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于二小姐，他们也不会揭穿。我就是要让圣都的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我。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安稳度日，我想要的是俯视圣都。

可这些光凭借我一个人的微薄之力太难了。我应该选择一个能帮助我又不会弃我不顾的有能力的聪明人来合作。而吴世勋就是这个人选。

他反复试探我又不揭露我。话不说死又不给我反驳的余地。他给我铺了一个路教我怎么去防备和进攻，他在今后的路上一定是个亦师亦靠山的存在。对我充满威胁却又能保证我的安全。

他绝对不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

我能看得出来他的野心不在圣都。他不屑于和我们争。他的野心在更有挑战性的地方。所以他也很需要一个搭档在日后为他所用与他交换付出，一起成长。

既然他有意抛出橄榄枝，我也不必推辞。

我知道，他帮了我我也需要做点东西：“吴少爷就没有什么想让我做的？”

吴世勋玩着手串：“当然有，我希望你能证明一下你的实力。让我知道我并不是在白付出。”

我欣然接受这个挑战：“好啊。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吴世勋甩了甩手：“现在还不是时候，别急，慢慢来。我需要你的时候就会告诉你。一切东西我之后会告诉你。”

吴世勋说完就已经坐好准备享受美食，看他把一块鱼肉沾满酱汁塞进一大口的时候。我笑了一下。我事先把他的酱油里挤了一整管的芥末。剂量足够他哭一阵子。

可是吴世勋看起来很平静，没有达到预期结果，好像在享受一个很美味的东西。优雅的咀嚼完

我很惊讶的看着他：“不是吧吴少爷？”

吴世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当你无法预知环境是否安全的时候，永远不要碰别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定要亲眼看着它制作才能安心的去用。成品永远存在50%的危险。永远不要相信别人。那块鱼是我重新点的。酱料也是新的。”

我还在佩服吴世勋的警惕性时，吴世勋又欠揍的说了一句：“清辞妹妹，满屋子刺鼻的芥末味。傻子也知道你趁我不在偷偷干了什么…能不能别玩小学生捉弄人的把戏。”

我泄气一般坐在吴世勋对面拿起一块鱼气鼓鼓的沾了一下吴世勋面前的新蘸料塞进嘴里。

顿时辛辣刺鼻的味道穿透了我的鼻腔：“我靠吴世勋！你有病吧！你这才是小学生吧！”

吴世勋那份蘸料也同样满是芥末。

看着吴世勋也同样憋不住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样子我瞬间无语。

我俩疯狂咳嗽像三天没吃饭的乞丐一样抢对方的味增汤压下辛辣的感觉。

用完了一整个纸抽才把眼泪擦干。

我红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同样不怎么好过的吴世勋：“你多大了吴世勋。你还说我是小孩子？你现在的行为比我大多少？”

吴世勋：“我不是说了吗。永远不要相信别人给你的成品。这是给你的教训。”

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吴世勋：“那你也没必要连带自己也一起教训一下吧。我要不是看你吃了没事我才不用你的酱油碟呢。”

吴世勋无所谓的说：“我要是不吃，你怎么能上当呢。在以后厮杀的道路上，有必要的时候就得牺牲自己。”

我翻了个白眼：“你少给我上课了。我宁可不坑害别人也不想跟他同归于尽。”

吴世勋强忍着笑意：“抱歉。我要是光坑害你一个人，我怕你回头跟你哥告状的话我可就惨了。所以勉勉强强陪你一下。让你心里平衡一点。”

不得不说吴世勋的确给我上了一课。这种微小的道理一生受用。

有了吴世勋我明白了什么叫“危险时吴世勋是最大的安全。安全时吴世勋就是危险。”

吴世勋突然正色的说：“于清辞，知道吗。你和我很像。”

我看着他表示洗耳恭听。

“我以为你会像那些千金大小姐们一样知道这些以后哭闹一场，或者把那家人抓过来质问一通。没想到你的做法让我很惊讶。”吴世勋说

我笑了一下：“那样很蠢不是吗。”

吴世勋：“你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坚强和野心。也有女孩子难得的城府和冷静。你好像不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但是光有小聪明是不够的，这是战场不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把戏。”

我挑了挑眉：“那就走着瞧啊吴少爷。”

吴世勋却很认真的说：“我们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拼命去弥补。本来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但是。于清辞。我希望我们俩今后谁都不要出错。一起并肩为王。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我动容了一下，瞬间恢复清醒，我知道这不过是合作前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吴少爷真肉麻。”

吴世勋突然收起了正色的样子打趣：“你们女孩子还真是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容易感动。真好骗。谁要和你一起。麻烦精。”

我冷笑一声：“吴少爷。我这个人最会看眼色了。逢场作戏没人比我更在行。就算你现在跟我求婚我也会挤出眼泪喊感动。”

吴世勋笑了一下：“你最好别出事，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出事了我也会被牵连。”

我没理会他，反复斟酌着吴世勋的身份。

吵吵闹闹的相识，玩笑一样的诺言。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吴世勋还是一个翩翩少年。

我没想到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饭局让吴世勋成为我今后的导师和靠山，就这样我们一起扶持真的走了很远，我更没想到就连在很多年后那场可怕的圣都变天的厮杀里吴世勋也没放开我的手。

无论什么时候这种安稳又定心的感觉回忆起来，脑海里也只有吴世勋一个人才能给我。

后来的洛杉矶他和我那场用枪来完成的狠心离别也都是后话了。

我能想到和吴世勋最美好的时光全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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