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这是第几次睁开眼睛了呢?
三笠思考着这个问题。
人为什么要闭眼?为什么要睡觉?
明明不知道睡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睡醒之后会面对什么。
看着自己的后辈们又一次的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三笠和其他人不一样,从自己被建造出来,自己被赋予名字之后,自己便承担了整个重樱所有人的责任。
因为是前辈,所以要帮助所有人;因为是前辈,所以要呵护所有人;也因为是前辈,所以每当有人逝去时,都要受到自己的谴责。
我为什么没有个姐姐呢?
三笠不止一次这样思考这个问题,但思考问题也并不能停止时间,生活还在继续,一如既往地战争、和平、战争、和平。
只要还有战争在继续,自己的后辈们就还处在危险当中。作为前辈,一定要把大家保护好,所以战争就由我来承担。
随着三笠的主动请缨,自己也被任命为联合舰队的旗舰。这也是三笠除了刚被创造出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指挥官。
可能是被他建造出来的缘故吧,大部分的舰船对指挥官都有好感,三笠也不例外。
第一次与指挥官见面,便被他不苟言笑认真冷酷的性格所吸引。
从那天以后,三笠除了保护后辈之外,又多了一个战斗的理由。
想要保护指挥官,想要被指挥官认可,想要被指挥官夸奖,想要......成为指挥官的秘书舰。
随着战局一步步扩大,塞壬的势力范围也受到了严重的挤压,大家都认为可以给自己放个假歇一歇的时候。
三笠也因为战功卓越得以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指挥官的秘书舰。
三笠满怀期待的想着天赶快亮起来,因为到了第二天,她就能......
然而第二天,三笠却接到塞壬的偷袭情报,接受了命令就再次出击了。
三笠的心情十分不爽,然而战况却并不像三笠想象的一样可以快速结束。
双方的战斗异常焦灼,战况持续了大约一个多月,最终以塞壬的撤退告终。三笠也得以返航。
而当三笠再一睁开眼,看到是来港口迎接的指挥官,和指挥官身边新任的秘书舰。
三笠虽然很想去质问指挥官,但三笠毕竟是前辈,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和后辈争风吃醋的行为。
本当三笠以为人生就将这样结束的时候,一次意外的塞壬袭击将指挥官的新任秘书舰击沉。
在三笠带队赶走了塞壬回来后,参加的是后辈的葬礼。
在葬礼上三笠比谁都伤心,因为死去的是自己的后辈。
作为前辈,且是一个活了很久的长寿前辈,三笠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但是在葬礼的当天晚上,海军部宣布了继任的秘书舰是三笠自己。
三笠的心情很复杂,虽然说可以理解成因祸得福,但对三笠来讲,这个秘书舰的位置虽然是早就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承诺给自己的东西。但现在去接受它,确实有一种对后辈的负罪感。
当晚三笠辗转了一夜,知道天微微亮才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期待的进攻塞壬的情报没有下达,情理之中的秘书舰委任书也没有送到。
三笠赶到指挥部时见到的只是一片慌乱的现场,和听说到的已经消失的指挥官。
指挥官消失了。所有人都在找,几乎把整座岛翻了个遍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
三笠绝望了,但是也释然了,自己不需要在自责中去接任这个让人本应期待,但是现在却想退避三舍的职务。
指挥官消失了,但是生活还是再继续。
没多久,舰队的组织上层决裂了。
重樱与铁血当局宣布独立,离开了出生与成长的小岛。
上层下达了命令,三笠只能尽到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的后辈。
在海上漂泊了不知道多久,大家才来到了现在这个小岛,按照记忆返修了一个曾经的宿舍,曾经的街道,甚至是曾经的指挥官办公楼。
渐渐地大家的生活也都步入了正轨,虽然失去了指挥官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塞壬也非常配合的再也没有组织过大规模的战争,剩下的只有新生的所谓‘赤色中轴’与之前的‘碧蓝航线’之间的战斗。
本以为就算是没有了指挥官,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时候,平凡的日常生活还是被人打破了。
大家都渐渐的察觉到对舰装的掌控能力越来越低,更有甚者负伤的人则是连舰装都无法召唤出来,失去了指挥官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大家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
日子也在一天天的过去,召不出舰装,那就干脆不用,塞壬和碧蓝航线也像是出现了问题一样,外敌很久都没有出现过。
然而在大家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消失的不知有时间,还有生命。
那是哪一年的春节?三笠记不太清。
以往早上人山人海挤着去神社参拜的路上显得宽敞了许多,而神社里也显得异常冷清。
这才意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的三笠赶忙召集了所有的人,到场的人数也才二三十人。
问及大家都有谁不在,竟没有一个人回答的上来。
的确是有人消失了,这是大家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
从那天起,大家规定在一个阅览版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每天都来阅览版集合一次。
随着集合次数的越来越多,阅览版上的名字也越来越少。
一开始消失的名字能在板子上看出明显的空缺,大家心里都知道消失了几个人,但是名字像是不存在过一样的被剥夺。
被剥夺?
三笠意识到了一切的变化都是在指挥官消失之后才开始的。
既然名字和身份是被指挥官赋予的,那么指挥官消失后,这些东西也一并被剥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集会还在每天进行,人也在一点点少,有时一天两个,有时一天一个。
不知道多久后,大家也都不再去集会了。
三笠理解她们,这种明知道朋友或亲人在消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舒服。
但是三笠仍然每天都去,三笠作为大家的前辈,虽然没有拯救大家的能力,但是也应当有就算大家都不想去面对,也要去承担责任的责任在。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三笠也渐渐地不想去了。
每天只是看着名字在减少,记忆中能够想起的名字和脸也在越来越少,对现实的绝望一点点的演变成了对指挥官的恨意。
如果指挥官不曾存在过会怎么样?
三笠想象着这个大胆的问题。
天还是会亮的,三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出门看看,走过阅览版时下意识的看了看名字,诺大的阅览版上只有三笠两个字。
三笠一间宿舍一间宿舍的找,只希望能再找到个自己以外的人,只想听别人再说句话,证明一下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人。
但是搜索完整个岛,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三笠,这个岛只剩她自己。
“今天就该轮到我了吗?”
三笠自说自话的自嘲着,太长时间没有与人交流,现在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且又刺耳。
“这是我的声音?”
三笠都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但随即三笠感受到的是一种苦尽甘来的解脱感,与其继续承担痛苦面对未知的恐惧,知道自己的结局,安心的睡一觉比什么都好。
“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三笠身后,听起来很胆怯但又显得异常的勇敢。
三笠猛地转身,是一个看年龄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三笠紧紧地盯着他,他却并不显的害怕。
“姐姐,你好,我叫......”
三笠没有听清楚她后续的发言,只是觉得自己被这个男孩子救赎了。
安置完孩子的住处后,三笠给他准备了大量的吃的和喝的,还带着男孩在阅览版上写下了名字。
听完三笠的故事,男孩拍着胸脯在阅览版上写上了指挥官三个字。
“三笠姐姐你放心,你的未来我来帮你守护!”
三笠抱着男孩,两人一起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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