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七）

十二点半时，车便在楼下出现。

陶阳：仰头看去，却不知哪一扇窗才是。

陶阳：视线忽然被一件黑色短褂引去。

陶阳：已见你穿过数次。

陶阳：三楼，西户。

陶阳：暗暗记下，并未打算登门。

十二点五十七。

笔落在桌上。

帆布包被拿起，没多久便响起关门声。

身穿黑色短褂的人出现在楼道口，可阳台上的短褂仍旧在。

陶阳：待你上了车，没忍住看了眼三楼的短褂。

你：“怎么了？”

陶阳：“没，就是觉得你这件衣服不错。”

你：“我师哥买的，我有一箱子，你喜欢下次来上去挑一件，我记得有没拆的。”

陶阳：“我倒是该拒绝的，但也实在喜欢，就却之不恭了。”

你：“客气。”

陶阳：“群里很少看见你。”

你：“我很少进这些社交软件。”

你：“有事还是打电话更及时。”

陶阳：“也没什么事，就是很多人挺好奇你的。”

陶阳：“你有微博吗？”

你：“没有。”

你：微信还是苏淮给你弄的。

陶阳：点头，不再多言。

戏台已整理好，下方却无人落座。

后台挤着不少人，翘首以盼。

孙九芳：“人咋还没来？”

孙九芳：“我的一个亿啊。”

张九南：“别抱太高期待，比老秦还傻的。”

张云雷：笑，“你还真信了。”

张九龄：“我也想看看一个亿长啥样。”

说话间，后台进来两人。

前面的陶阳被下意识的掠过。

你：被他们这般盯着看，你倒没什么不自在，径自落坐，准备上妆。

张九龄：一个不察，就被孙九芳和张九南推了出来。

你：看去，略带疑惑。

张九龄：“咳咳……”

张九龄：面有尴尬，“你就是韩漓吧？”

张九龄：“你好，我叫张九龄。”

你：点头，“你好。”

孙九芳：“你好，我叫孙九芳。”

张九南：“我叫张九南。”

你：“你们好。”

气氛难免陷入尴尬，大眼瞪小眼，就是无人开口。

张云雷：靠在孟鹤堂身上，两人明显是看戏的姿态。

周九良：解围，“难得今天白听这出戏，我还没见过韩老师的扮相，网上的视频太模糊。”

你：你悄悄松了口气。

你：“按相声的辈分来算，我和你们是同辈，直接叫我韩漓就好。”

你：说着，你开始上妆。

周九良：应了声好。

台前已有人声。

后台的演员也都上好妆。

陶阳：“一会儿要是出个茬子，你多费心。”

陶阳：毕竟第一次搭戏，心底隐有担心。

你：你正想说好，便被铃声打断。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断振动。

是微信视频电话。

你：你点开。

苏淮：“韩笙笙，想我没？”

你：脸一黑，“不准叫我韩笙笙！”

苏淮：“韩笙笙，韩笙笙，韩笙笙……”

你：“苏淮！”

苏淮：眨眨眼，立刻改口。

苏淮：“师妹师妹！”

你：呼气，“什么事？”

苏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苏淮：丢了个wink，“我想你了。”

你：面无表情，“昨天你才给我打的视频。”

苏淮：“你这个人太无情了。”

苏淮：“我可是特意给你打电话鼓劲的。”

苏淮：“一会儿登台别怕别怂，就是干！”

你：“……”

苏淮：瞧你一脸无语，笑意更重。

苏淮：“师妹啊……”

你：“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苏淮：“看你，我还能坑你不成？”

苏淮：“你给我雕个吊坠呗？”

你：“之前那个呢？”

苏淮：“咳咳……”

苏淮：“你雕个胡萝卜，雕好点，不准应付我，不然今年不给你压岁钱。”

你：“又弄丢了？”

你：“苏淮，我真想把你当木头雕了。”

苏淮：“哎呀，别这么凶，嫁不出去的。”

苏淮：“我感觉有人在召唤我。”

苏淮：抱拳，“告辞！”

手机屏幕黑了下去。

哪还有刚才的脸。

你：你放下手机，转头却对上好几双眼睛。

你：滴溜溜盯着你，倒有几分瘆人。

陶阳：也见了你好几次，可还是头一次见你情绪波动如此大。

陶阳：“韩笙笙是……”

你：脸一黑，“我小名。”

你：“不准叫。”

陶阳：诧异过后略略弯眸。

陶阳：“挺好听的。”

你：你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

陶阳：失笑，“好，不叫。”

陶阳：竟带了分宠溺的味道。

孟鹤堂：“你师哥挺年轻的。”

你：“假象，三十多了。”

孟鹤堂：忽然觉得心上扎了一箭。

孟鹤堂：好似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周九良：再了解他不过了，笑眯眯的瞧着，端的是看戏的心态。

张九龄：“苏淮，韩漓……”

张九龄：“你们的名字都是师父给改的吗？”

你：没想到他居然会注意这些。

你：点头，“没错。”

你：“我大师哥叫林渝，二师哥叫叶沉，都是水字旁。”

张云雷：“也是艺名啊？”

你：“这倒不是，我们很小就拜师了，身份证上也是这个名。”

锣声响。

弦乐声渐起。

陶阳：“不聊了，准备吧。”

你：你应声，与他在登台处静等。

衣香鬓影。

音入心头。

哪有人移得开眼。

――“骂声包拯太横暴，欺压本后犯律条，我扯你上殿见分晓！”

――“开铡!”

――“相爷!”

锣声再起。

周九良：眼底还有些恍惚，未能回过神来。

周九良：难怪难怪。

周九良：那视频流传如此快，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九良：这出戏虽不是他看过最好的，但却是最让他惊艳的。

周九良：其他人都已经回神，独独他仍立在原处。

你：很快便卸了妆，洗的干干净净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刚才的痕迹。

陶阳：接过你的包，看向其他人。

陶阳：“有没有要去师父家吃饭的？一起吧。”

张云雷：“把我捎上，我可就住那儿。”

孟鹤堂：“我开车来的。”

张九龄：“我们仨不去了，去喝酒。”

孟鹤堂：找了一圈，才在侧幕条找到人。

孟鹤堂：瞧他一脸出神，笑着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孟鹤堂：“九良。”

周九良：“啊？”

孟鹤堂：“我们去师父家吃饭，你去吗？”

周九良：“我……”

周九良：看了你一眼，仍是恍惚。

周九良：“我去也行。”

孟鹤堂：“这孩子傻了。”

孟鹤堂：“那就走吧，九良坐我车。”

你：“走吧。”

你：你穿上短褂，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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