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记忆之潮

chapter11：记忆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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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怪胎……哈哈哈哈哈……”

“嘿嘿……有病……嘿嘿嘿……变态……”

“嘻嘻嘻嘻……我也听说了……是不正常的啊……嘻嘻嘻……”

模糊朦胧的场景，似曾相识的某处，周围如潮涨潮落般、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厌烦窃笑，让人在半睡半醒的迷糊中，都禁不住想起那可憎的感觉。

那好像是自己生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却又无比熟悉。

啪。

一声轻响，有什么很轻的东西砸到了自己的后脑勺上，然后掉在座位旁边。

那只是个小纸团，砸在身上不痛不痒，却如同被一只恶心的大苍蝇在身上落了一下，那般令人反感。

这里好像是人间的教室，自己孤独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周围的同学们没有一个对自己友好的，而是纷纷投来看戏、看热闹、看笑话的讥嘲目光。

讲台前有着一个大龄女老师的身影，拿着粉笔咔咔有声地写着板书，声音平缓地讲着课，却对课堂上自己座位后面那些窃笑、扔纸团的学生视而不管。

老师只不过是负责讲课的，班上的哪个成绩中下等的同学被集体讨厌了、冷落了、排挤了，都不是值得为人师表高大上的她开尊口费心去管的。

“呵呵……异类……嘿嘿嘿……不正常……哈哈哈……可笑……看着就碍眼……”

啪啪啪。

又是啪啪啪，没什么好想歪的啪啪啪，随着班上一个个同学肆无忌惮的窃笑声，一个个纸团纷纷飞来，不轻不重地砸在身后。

而等自己忍无可忍恼怒地回头瞪去的时候，后面的同学们又都不扔了，纷纷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伪善装好人样，只是都望着自己这边，纷纷发出嘲讽、可憎、讨人厌的窃笑。

而那些面目模糊的讨人厌同学身影之中，只有一个坐在自己正后方的，脸上笼罩着一团诡异的黑雾，扭曲成黑色骷髅脸面具一样的形状，对自己笑的最邪恶，似乎唯独这个同学，有着什么特殊而不祥的意义。

就在自己看到那黑雾骷髅脸同学的瞬间，周边的模糊场景突然切换，头脑被一阵奇怪的昏沉乏力感占据，身形踉跄地走到了夜晚的十字路口，然后，刺眼的灯光与刺耳的刹车声一并袭来，居然是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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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可从意义不明的噩梦中猛地惊醒，当然，此时自己不是坐在人间的教室中，也不是站在车祸的十字路口，而是躺在自己宿舍单间温暖毛绒的被窝里。

房间里光线昏暗，冥界的天还没亮，窗外还是月光斜射映照的夜景。

莉可这次是夜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似乎在梦中，回应起了生前的记忆，而且，还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片段。

那诡异的梦境，就好像意有所指，那个记不清面孔、脸上却笼罩着骷髅形黑雾的同学，好像跟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关联，或者是指，那个同学跟自己生前身后的死因有所关联？

“咪……呜……”

正当莉可越想越有点心烦意乱的时候，身旁的被窝里，突然随着软萌的低吟，缓缓拱出一个毛蓬蓬的小脑袋来。

浅蓝色头发在月光映衬下，泛着皎洁的光辉，小脑袋一侧没被压着的翘毛在其拱出头来的同时，如猫耳般翘起，白嫩精致的可爱小脸由于耗尽力量的逆成长，而变回了十岁萝莉的幼嫩质感，有着浅蓝色长睫毛的大眼睛安详地闭着。

莉可的守护天使小希儿，正在莉可身旁慵懒而安心地熟睡，娇嫩小巧的小手抓着莉可的一缕长发，睡脸娇嫩可人，似乎还隐约发出一点如小猫崽一般的轻微呼噜呼噜声。

“…………”

莉可本来还因为突然回忆起了些许生前的不快记忆而心乱，看到小希儿睡在身旁的可爱小样，没来由地觉得心情安宁了许多。

天使是能给人带来安宁与安息的神圣存在，好像有哪个神话是这么说的，不论传说中天使有何属性，莉可还是觉得，希儿小天使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正因为和她的相遇，自己才能当好现在的自己。

生前的事情还重要吗？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放不开的？死后都还再被生前那些不快的过往纠缠，更是毫无意义……既然已经记忆模糊地忘掉了许多，还是不要回想起来的好。

何况，此时，比起生前身后生死纠葛的因果，对于莉可乃至这个冥界学园城的所有人而言，还是更该在意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重大灾祸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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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莉可与希儿，以及克蕾雅、梅菲四人共同迎来露蒂的决斗挑战变故，并且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之后，本以为一切KO，不对，是OK，却突然碰到了旁边街区开始下黑色血雨、大批恶魔泛滥出现的灾变开端。

事|后，莉可才从克蕾雅与梅菲那听说，这突然天地崩裂、地狱大开的黑雨灾变，就是之前修女老师提到的，即将来临的非常时期重大天灾，也是冥界最危险的邪恶气候。

只不过，这黑雨天灾也不是毫无征兆，突然就以最大规模暴风过境模式席卷一切的，而是由小到大、间歇接连来袭全城各处的。

也就是说，这天莉可她们遇到的并不是黑雨大灾变的正式来临，而只是灾难前奏的短暂小毛毛雨。

不过，即便只是一小阵前奏征兆性质的黑雨，也还是让好几个街区范围的城区化为天崩地裂、恶魔泛滥的危险区域，成千上万的大小恶魔鬼哭狼嚎地蜂拥而出。

还好当时，露蒂这个专门对抗天灾的高位天使在场，还有跟随露蒂的那群小跟班天使，也都是比平常状态的小希儿强很多的中位天使，在刚刚因决斗受挫的露蒂带领下，发泄愤懑般对那边的黑雨灾变、恶魔泛滥城区，展开地毯式轰炸清理。

当时，莉可她们反倒是因为露蒂等小天使们忙于应对灾变、顾不上再做刁难的火力掩护，而平安脱离现场。

到头来，在那成千上万能够将人拖入地狱的疯狂恶魔铺天盖地袭来的危机关头，学生终归是无能为力的，还是只能依靠有着天灾级力量的天使们。

而这才只不过是黑雨灾变的小小开端，数千万恶魔满城泛滥的真正黑雨大灾，也会在近期降临、不可避免、且越发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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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身旁被窝中蜷缩着身体的小希儿发出熟睡的轻微猫呼噜声，如同小猫崽睡觉的时候一般，无意中打几个滚，就歪着小脑袋，把自己蜷成了奇怪的睡姿。

而莉可在旁，心绪纷繁地从被窝中略微坐起身，望着窗外冥界的清冷月光，不知是不是受灾变的影响，居然没来由地想起生前一些讨厌的，却又好像比较重要的线索记忆。

明明接下来的冥界灾变才是最需要专心应对的难关，明明已然身死，生前的事情应该都不再有意义，内心深处却还是有着几分难以忽略的躁动。

憎恶、屈辱、痛苦、丧失、怨恨，这一类与冥界提倡的善德相悖的、激烈而百害无一利的负面情感，反而才是铭刻在灵魂深处，最难以忘怀的东西，更何况是自己的生死原委，就如某些恐怖故事中执着于死亡而徘徊的怨灵一般，不是说不在意就能完全忽视的。

即便如此，就算是禁不住去在意与迷惘，莉可还是希望能对生前的一切释然以待，因为……

“……”

莉可无言抬手轻轻抚上希儿头发触感略显毛绒的小脑袋，暖暖的、软软的、毛绒绒与小动物一般，感受着这份同样不愿意跟自己离别的温暖，心中对生前之事的烦躁与介怀，也都很快淡去了。

无意间回想起之前小希儿为了和自己一同战胜强敌而交换的祝福之吻，想起那娇嫩温润的唇瓣触感，不小心丢了初吻的莉可又不禁觉得害羞起来，心中的郁闷很快被甜蜜充盈的感觉代替……不对，重点也不是这里。

谢谢你……希儿，就算是对这样一事无成的我，也说愿意留在身边……

莉可半夜被噩梦惊醒、独自胡思乱想地独自整理着思绪，想起希儿那时候接纳自己的表态，没来由地觉得，就算回想起生前再恼人不堪的记忆，自己也能带着这份温暖去释怀以对，毕竟身死之后，生前的事情确实就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此时莉可最珍重的，还是与希儿现在相互陪伴的温馨生活，就算只是冥界幻世的须臾之梦，也想为拼尽全力地守住这份梦幻永不醒来。

“呼噜呼噜……嘎呜，嘎呜嘎呜……”

“！”

莉可随手轻抚自家睡着的猫耳萝莉小天使的途中，希儿那边突然半睡半醒地活动起来，嘎呜一口咬住了莉可的手，也不知是梦到吃鱼了还是怎么的，触感麻麻痒痒地一下下在莉可手上轻咬轻咬，咬咬咬，吃手手。

看到希儿如此天真无邪的迷糊小样，反倒是让莉可不禁对心中那些无聊的不快回忆更加感到类似释然的感觉，或者说，觉得死了都在意这些无聊小事的自己，才是像傻瓜一样。

还有就是，赶脚这样被睡迷糊的小萝莉如小猫崽轻轻啃人咬手，也是挺萌滴……不对，重点更不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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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克蕾雅同学，梅菲同学。”

“早上好，姐姐大人！”

“早啊！莉可同学……话说，今天也带着小丸子，不对，是小天使来上学？”

黑雨灾变前奏的小雨降临的隔天，冥界学园城的天空，变成了灰蒙蒙的阴霾之色。

莉可照常一大早上学，与半途提前汇合、等着自己的克蕾雅与梅菲汇合，当然，莉可此时，怀中还抱着正合拢翅膀卷成羽毛团子模式补觉的小希儿。

“等等，后面多灾多难的克蕾雅同学，你……”

就如克蕾雅那边一照面就注意到莉可今天又抱着长着腿的小羽毛团子来上学一般，莉可也一见面，就注意到克蕾雅的脸色有些不对，明显的面带倦容，眼睛下面有点黑眼圈般的阴影。

“昨天晚上没睡好？你的脸色好像……”

“所以说，莉可同学你还没忘了这个茬……”

那边，克蕾雅因为莉可前半句而发窘停顿，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昨天晚上稍微做了个非常讨厌的梦，半晚上都没睡好……哈啊啊啊啊啊嗯……”

“姐姐大人，冥界这类巨大天灾发生的前后，空间中不稳的法力波动，容易刺激学生生前的记忆，虽然也只是有这样的说法。”

在那边克蕾雅神情暗藏苦恼地随口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的时候，梅菲殷勤地从旁向莉可解说，而莉可此时，倒是心中感到几分莫名的安心。

怎么说呢……就像是那种得知不止只有自己一个人抱着这样的烦恼一般，在得知自己的朋友克蕾雅好像也对生前的记忆抱有困扰与苦恼，没来由地让莉可觉得有种天塌大家死的安心感。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幸灾乐祸还是怎么的，但是人心就是觉得别人也抱有相同的烦恼，反而容易暗自同病相怜一般地松口气，就像是感觉别人分担了自己的苦恼一般。

也许正如之前，希儿有意无意告诉莉可的、那句不知谁留下来的话一样，在这每个人都孤独而来的冥界，只有这样相互依靠、相互帮助、与朋友同舟共济，才是在这充满疑云鬼祟的世界，最适当的活法。

虽说念及此处，莉可也无意中想到了自己宿舍房间中，那放在学生宿舍明显有点格格不入的轮椅。

一开始，莉可以为那是病弱的小希儿需要乘坐而准备的，现在隐约觉得可能不是那样，希儿每次地坐在那轮椅上，略显忧伤的呆然回忆神情，似乎也跟已成过往的什么人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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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生前的过往，自己来到冥界的死因，希儿上一任作为守护天使保护的人，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未知大灾变，通往天堂还是其他答案的前路……莉可接下来必须面对的问题，但是觉得只要有怀中这份小小的温暖，还有身边朋友的陪同，应该大多数问题都不是问题。

然而，新的问题却在冥界学园B学区分校的校门口，早早现身地等待着。

“早上好啊，各位学生，今天也是个适合处刑的好天气。”

上空的七色祥云被阴沉无云取代的冥界学园宏伟高大的欧式外墙凯旋门型校门前，艾露达老师每天早晨再次闲来搞事的身影，今天依然友好相处地缺席不再。

取而代之的，则是身披黑色西服、身穿白色衣裙校服、手持银色多刺净罪长鞭的金发学生会成员——刑罚委员约瑟芬的身影，满怀恶意地叉腰站在校门口，笑容狰狞地拦在本就因为昨天的黑雨天灾前奏来临而群情惶惶不安的登校学生们面前，当然，也包括莉可与克蕾雅、梅菲三人面前。

“欢迎各位前来上学，只不过从今天开始，本校就要真正进入非常时期管理状态了，所以身为学生会委员的我，贴心地在你们入校之前提醒一声：请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你们的学院生活，在大灾变来临之前，就要先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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