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都的心意

“古…古都？”

看着那熟悉的粉色发丝，狄安娜全身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忽然察觉到古都似乎……在抽噎？

狄安娜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古都情绪恢复稳定，两人就这么保持着暧昧的姿势持续了几十秒，直到古都的呼吸平稳下来。

“你个白痴！”古都率先开口，第一句就骂得狄安娜一脸茫然，见狄安娜毫无反应，古都又加紧了力道，忍无可忍的继续骂道：“你个大笨蛋，负心女，没良心……见到女孩子哭泣就不能好好哄哄吗！”

“……”感受到背后有着两团柔软在不断挤压，狄安娜少见的红了脸，弱弱的，有些心虚的说着，“那个，你能不能先松手？”

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但是这么亲密的接触，果然有些奇怪吧？此时狄安娜的关注点完全偏离到了奇怪的地方。

其实这也并不能怪狄安娜，因为某些经历的缘故，她这个人无论在何处，都时常散发着“请别靠近”的气息，再加上她的努力和成就，让许多来搭话的人都有种无语的自卑感，久而久之就成为了遗世独立的存在，还被人送以“月神”的称号，冰冷，优雅，却不可亵渎。

这种状况也是来到往生之剑才好些，因为这里的成员都是由她负责组建的，所以人选方面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一定的了解，或者说对她生人勿近的气息有些坑性，古都便是其中一人，曾是特殊作战小队队长之位的强有力竞争人选。

只是现在这位人选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她的鼻息隐隐加重，刚刚平复下来的胸腔又激动地震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啊啊啊！”

狄安娜不说还没事，越说古都就越来气，反而越发的收紧，甚至恨不得在她肩膀上狠狠的来一口，这个家伙总是这样，别人靠多近，她就跑多远，总是把自己孤立起来装高冷，古都最看不下去她这点了，所以以前在部队里总是对她发难。

“对不起。”狄安娜也发觉自己的侧重点有些不对，下意识的向古都道歉。

说实话她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她觉得与其让她面对这种事，还不如去和崩坏兽战斗来的实在些，这种事总是让她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再加上古都似乎在女武神部队里的风评不是很好……

狄安娜的思绪被打断，她察觉到，那绷紧的力道忽然松开，就好像膨胀到极点的皮球忽然泄了气。

这一刻，时间很安静，静的可怕。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蓄积着力量……

狄安娜尴尬的苦笑，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古都的娇躯在微微颤抖。

曾经有人说时间也是有势能的，它们会不停地压缩蓄积，直到某刻猛烈爆发，释放出万倍能量。

古都的情况就是如此，她黑着脸，抓狂的吼道：“你这家伙真让人来气！”

随即，一口咬到了狄安娜的肩上，似乎要把肚子里的憋屈都释放出来。

“啊！”

狄安娜象征性的悲鸣一声，被她突然之间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我不明白你。”

“也不知道你心里所想。”

“对你的过去也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你背负着什么而战斗着。”

……

“但是！”

古都一句一顿，将曾经堆积在心里的话语通通释放出来，她嘴角微扬，眼睛亮晶晶的，淡紫色眼瞳在水花的衬托下散发着灼灼的微光，双手愈发的用力，这一次，她总是摸清了自己的心意。

“塞西莉亚大人是塞西莉亚大人，空之律者是空之律者，狄安娜就不是狄安娜了吗？”古都质问道，但是并没有给狄安娜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道：“狄安娜是狄安娜，是那个多次带着我们执行任务，并顺利归来的月神，是我们记忆里那个强大的，美丽的，值得依赖的队长大人！”

“你明明就真实的存在在这里，凭什么不经过我们同意，就擅自否定自己？”

“所以你在迷茫什么？不就是空之律者的影像么？凭什么你是她的复制体？长得像吗？遭遇惨吗？”

古都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字字入肉，言语之中似乎有股魔力，振聋发聩，直击心灵。

“大多数女武神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但是呢，悲惨的遭遇不但没有击垮她们，反而让她们变得更加强大！”

“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值得依靠的同伴啊！”

“肩并着肩，背靠着背，大家就是这么相互扶持，抓摸滚打的一路走来。”

“你知道吗？十人小队，走到最后，又能剩几人？”

“女武神本就是向死而生的存在，从注入崩坏能的那一刻，她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知道自己的死期，却还毅然决然的选择战斗。”

“所以，你不该为自己能站在这里，踩着厚实的大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感到庆幸吗？”

……

说道最后，古都的语气由急到缓，将耳朵贴在狄安娜的后心上，安静的聆听着她的心跳，语气温柔而又坚定的道：“律者复制体又如何，你若是害怕暴走，那么，待你暴走之时，就由我来亲自讨伐！”大不了陪你去死好了。古都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

女武神的命运就是如此，为什么总是用“战损”一词来形容女武神的损失？那是因为她们的死亡大多数都来自同伴，从注入崩坏能接受改造的那一刻，便没有了未来。

她，或者她，在某时，注定会成为众人讨伐的存在。

为了让她能保持着人类的身份而离开，队友都会在第一时刻帮她解脱，愤怒而又无奈。

崩坏能，是一种毒药，用的再好，也改变不了毒药的本质。

狄安娜如此，古都亦是如此，大家，都一样。

“吶~我们是同伴吧？你若是有着什么无法背负的东西，就请你分我一半！虽然我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但，请不要等到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啊！！！”

紫色眼眸中，灼灼的光晕逐渐褪去，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古都把头深深埋在狄安娜脖颈处，贪婪地呼吸着狄安娜身上的香气，也不知何时，喜欢上了她的味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狄安娜深深地震撼着，黯然的瞳孔中再度绽放出蓝宝石般璀璨的辉光，几丝奇怪的纹路在她的眼瞳内一闪而过。

“不要等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狄安娜的眼眶微微湿润，这一刻许多脸庞从她的脑海中浮现，那是她曾经的战友，但多数都已经不在了。

想起过往的种种，狄安娜神情恍然，那些记忆朦朦胧胧，就好像云雾一般一触就散，狄安娜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记不清了……是连后悔时所想的事都没法回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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