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与雪国的女儿（二）

“好。”说着她凑近了江毓玉，“你就是江可栭的妹妹，叫什么呀？”

“我叫江毓玉，钟灵毓秀的毓，玉就是玉石的玉。”

“那就叫玉玉好了。”这下子江毓玉才看出来她身上“端庄”的特质。就从她的站姿就可以表现出来。但是正如江可栭说的，那只是表面上的。

“跟我来，玉玉，姐姐带你去转转。”

“总感觉你这个是哪里来的人贩子的口吻啊喂。”

“被一个漂亮学姐绑票不是好事吗毓玉？”

“才不会啊！”何瑜春转向江可栭“你也别瞎说，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带？”

“抱歉抱歉，开开玩笑，你就带着她吧。喜欢哪里就逛哪里好了。”

“了解~那你呢？”

“学术问题吧。那么，毓玉，相信这个姐姐吧，她还是满靠谱的。”

江毓玉点点头，江可栭走过去，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我去老师那边了。”江可栭道别道“假如出了什么事的话——”

“到时候就交给学姐我~”何瑜春说着撸起袖管，露出很明显锻炼过的手臂。江可栭看着，就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自己扳手腕绝对赢不了她。

江可栭的老师是文学部的主任胡应之，他不是在古文方面非常精通的人，他现在更多研究的是现代的，新式的文学，而且他本身也是非常年轻的，今年他才二十八岁却研究名贯文学界，但是他穿便服跟学生几乎没什么两样，谦和，长得嫩，很多学生都是冲着他来的，江可栭更多的是看中了新文学的便利，让他翻译的时候轻松一些，后来慢慢接触才发现胡应之的人格魅力。当然他也很受赏识，胡应之看到自己还有些

不成熟的白话有学生乐意去学习，一同改进，而且已经小有成效，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因此，他也相当照顾江可栭。江可栭看着自己的译文，自然是翻译成白话文，但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就这些语言的修正方面，胡应之教授可能是最了解的，然而——

“事情多呢，下次再说？”江可栭刚进门，就是胡先生先说了这句话再抬的头，“啊？江同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要翻译那个的，对对对。”

“很抱歉，胡先生，这本书我翻译的时候遇到了很多麻烦，虽然勉强翻译了一些，但是还是有很多文字对应不上。”

“嗯……很正常，这本书要翻译下来很废精力，而且也不好翻译对，实在是给了你一个有些重的担子啊。”

“胡先生，看您现在很忙的样子，要不然下次给你看？”江可栭看着胡应之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也马上给他台阶下。

“明明是我交给你的事情……不好意思啊。”

“怎能让您这么说。”

“这是客套话。”

啧，这也太真实了吧。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不过忙不是开玩笑的，仗打完了，国外人开会，说是会还我们琴岛，琴岛学生要办手续回家庆祝呢。”江可栭这才发现，胡应之面前写的是一部名单。

“那些是申请要回去的人？”

“虽然只是工作之一，不过现在你可以去找陆先生——”

“哪个陆先生？”

“写小说的那个。”

“我看过他的小说，从他的笔名还是戛剑生的时候我就看过，不过我没见过他……”

“你大可以放心，他古文比我厉害多了。你要是知道他家里面的藏书有多少本，你就知道这人是个怪物。这么说吧，孔夫子的书那是汗牛充栋，他家的书能把两头汗牛生生压死。”

“这也太夸张了，又不是竹简时代——”

“不，我没有说故事。”

嗯？看着胡先生一本正经的眼神，就算这是玩笑话，江可栭也不得不信几分真，“那么，那个现在的‘鲁先生’在哪里呢？”

“新青年编辑部——要不就是那个研究古碑的小工作室吧。那地方几乎成了他的专属了。”胡应之耸耸肩，稍微按压一下像是被眼镜压塌的鼻梁。

“谢谢您，我马上去见他。”说实话江可栭也对这个写白话小说的人很感兴趣，至少他是个难能可贵的敢把真话说出口的人，哪怕他真的是个狂人。

按照胡应之的指引，江可栭很快到了那个“研究古碑的小房间”，门开着，江可栭试探着问了一句——“鲁先生？”然而没有人应，江可栭不禁被这里面拜访的石刻吸引，这些碑文很多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以北魏居多，但是也不缺梁代的记载，江可栭对这些碑文小有涉猎，于是凑近去读了一读。

梁武帝是个教徒，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至今本土的佛教徒还传唱着梁皇忏，江可栭曾经在一些记载道术的书籍当中看到过，本土的道教只有五道，第六道是佛教的概念——

“快离开~”江可栭听见背后一阵幽森森的声音，江可栭立刻紧绷神经，发现自己的右肩被碰到了，“什么人？！”他立刻转向右边——

“在左边，哈哈！”一个矮矮的一字胡大叔突然窜到江可栭左边，然后没心没肺地大笑“哈哈，哈哈哈！！这时候还有人中这招。”

怎么感觉这个大叔——

“那个，我找鲁先生——”

“哪个鲁先生？”

“鲁迅。”

“这里没人叫鲁迅。”

什么？江可栭不禁慌了，难道是他找错地方了？

“那是我的笔名，哈哈。”

江可栭猛地有些无语，“那个，我的确是来找您的。”

“你找鲁迅跟我陆叔麟有什么关系？——哎哎哎，别走啊”

江可栭捂着头。“不，现在我觉得跟您说话很头疼。”

“别在意，这只是用来骗骗来找我麻烦的，不读书家伙们的小把戏……你不觉得他们真的中招的话你会很开心吗？”

“额……大概吧？”

“真是敷衍的说法，不过算了——”

这个男人好似个侏儒，又很喜欢开玩笑，而他笑起来却不是银铃般而是杠铃般的笑声。但是他总是一笑完，眉头就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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