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引导的命运（5）

夜晚时分，月亮清朗的光芒从撒饵之谷的入口投射下来将这幅场景衬托得更为安静，连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清晰无比。就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一个蹑手蹑脚的瘦小身影，悄然走到他沉睡的地方，动作小心翼翼害怕惊醒他似的把手伸进对方放有的贡献衣袋里。

“咦呀！？”

月光下目光与目光对视的两个人相互之间有微妙的姿势，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面。

很安静，静到能听到彼此心脏跃动的声音。

“……”

“……”

两人没有说话，就好像只有视线在交流。失望，愤怒，痛苦，还是别的情绪，由于光线角度的原因她理解不了那种心情的性质。

她想挣脱被对方用力按住的手，但因为力气的缘故这份反抗显得徒劳无用。她放弃抵抗的举动，目光胆怯地从他的瞳孔上移开，转向那片月光。

“对不起，动作请、请温柔一点……”

发出犹如蚊鸣的声音，她任由对方摆弄这副因为怯懦而抖动的声音听听。

“……别再做了。”

始终缄默的他总算挤出这样的一句话。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阵不可思议之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咬住嘴唇。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出去，出去去见那个人……”

“那就交给我好了！贡献证、钱之类的，我会想办法，不管多少都会弄到！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帮助你成为想帮助你，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啊，觉得很可笑就笑吧，我就是这么无聊的家伙！”

“……”

“听好了！无聊也好，多管闲事也好，我一定做到！在那之前，给我乖乖等着！”

“可是帮助我这样的人，可以吗？得不到任何回报……”

“刚才就说过，我没有那些多余的想法。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你不就是普通的女孩子吗。”

“普通的……女孩子……”

“啊，普通的女孩子才不适合呆在这里，所以我一定会让你离开，回到最重要的人身边！”

“真的吗？我这样自私的女人值得您这样温柔对待……就算更加粗暴，更加过分一点，我也不会奇怪……”

“我会相信你，所以你也相信我吧！”

“我、我相信。总觉得，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就安心起来了。”

眼角浮现水光，阿斯米娜露出带泪的笑脸。

在白色之光的映衬下，那对于仿若水晶一样通彻的眼眸非常美令他不禁有些恍惚。

“哟，小哥，弄这么大动静这边可是听得很清楚哦。那么想做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就好了吗？莫非你有喜欢被偷窥的性癖吗？”

倚立在墙角阴影的人是佩罗——完全是捉弄的口吻。

“开什么玩笑，我……”

“知道哟，我全部都听见了。你不但是天真的傻瓜，还是那种无可救药的烂好人。你这样的家伙怎么会被关在古拉塞斯塔？不是神的恶作剧就是魔王的阴谋，世界果然要完蛋了。”

“说‘世界完蛋了’的家伙为什么要笑。”

“世界怎么样都行？只要别妨碍我开心赚钱。对了，忘了告诉你白天的话有部分是说谎。看吧，那个女人手上拿着的东西。”

“……”

他看向被自己按住的手以及手里攥着的东西——那是一沓为数不多的贡献证。

“你……”

“对不起……”

被刻意盯视阿斯米娜表现得愈加不知所措。

“那些钱是我交给这个女人的。”

“你这家伙……”

“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我的目标是女人。本来想诱导你相信女人是犯人，然后好好利用你榨干她的钱……想不到你是烂透了的老好人，也没想到她居然愿意把钱还给你。怎么样？我好不容易想到的卑鄙诡计，是不是很崇拜本大爷？”

“你这家伙……”

“别发火啊，本大爷不会再对你们下手了。毕竟一看到你这种正常人的脸，我就反胃。对了，让我教你在迷宫里面的活法怎么样？是个好提议吧，不过是要收钱的。本大爷已经在这里活了三个月，马上就能成中级隶士。东方，拉克斯西亚那边迷宫区的机关，我可是很精通破解的方法。为了感谢本大爷告诉你这么多有用的情报，把你的贡献证还给我吧。”

“谁会给你。”

“喂，不相信我吗？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别后悔。”

话音落下，佩罗样子无趣的走开了。虽然是走开，只不过还是在隶士之笼其中的某个角落呆着。

“那个，那个，可以松开吗？我不会逃了，有些难受……而且，这种姿势很难为情。”

“啊。”

他离开被压在身下的阿斯米娜——在适当的距离坐下。

强烈冲动的驱使下，他把自己对她的所有想法连同一直累积的情绪、矛盾化作语言倾泄出来。

这份冲动完全冷却后，他恢复原本的冷静。

“那个那个，啊啊啊，太感谢了……！！！啊，很抱歉，贡献证还给您……”

阿斯米娜弯下腰，并把他丢失的贡献证递上。

“你没必要道歉，犯人不是你。”

收回贡献证，他对自己曾怀疑阿斯米娜的想法产生了丝丝内疚。

“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可以的话请告诉我。”

“卡多亚.兹卡萨。”

“能称呼您卡多亚先生吗？”

“这种事随便你喜欢。”

“好的，卡多亚先生。那么作为您愿付出这么多的报答，我会用身体偿还的……”

“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的，很清楚。现在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如果讨厌的话，就请说出来……”

“啊，讨厌。”毫不迟疑的回答。

“我就不做了……诶诶诶诶诶？？？为、为什么这么快拒绝？”

“说这种话你还早了十年。到那时候我会考虑一下。”

“怎么会……我的身体没有令卡多亚先生心动的魅力吗？明明连那个人都没有……我还是少女的说！”

“哪种事怎样都行，为什么你会这么直白说出来！”

“被卡多亚先生推倒的时候，我就做好奉献第、第一次的觉悟。可是，卡多亚先生……”

“为什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家伙也是，那家伙也是（罗查莉多）……难道只有我不正常吗？”

抱着缠绕绷带的脑袋，他深深地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

“没有记忆，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连棉花糖是什么都忘了……存在这种设定本身就奇怪……”

“卡多亚先生，你的脸很难看。”

“不承认……”

“？”

“绝对不承认我是这个世界唯一不正常的人……别向我搭话，让我冷静一下。”

“既然卡多亚先生这么说的话，那就下次吧。下次请让我用这幅身体为您效劳。”

阿斯米娜回到属于自己的床铺——想要离开古拉塞斯塔的迫切情绪没有变化，但心情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重。

能坚定说出那番话的人，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会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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