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也许……我早就该死了……”

“没错，如果没有那些事发生的话，你早就死了。”女孩笑嘻嘻地说。

“那我现在还能……活多久？”

“嗯……也快了吧，圣光不能治愈你，只能延缓死期，你还是得死。”

天琦翻了翻眼皮，视野有一大块是黑的，密密麻麻的黑点令人感到焦虑和恶心。荷莉把他扶上床，一躺在柔软的床上，他就想立刻闭上眼睛就这样沉沉地睡去。

“喂，喂！你还能听到我说的话吗？”荷莉大声询问，但在天琦听来只有蚊子叫声般大小。

“我……可能，不，是一定……快要死了。”

“这……怎么……”荷莉完全懵了，刚刚还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死就死？

“难道……和灾厄之眼有关？”她立刻联想到天琦消失了的那只左眼。

“啊……是吧，我惹她生气了……她就走了，没了她，我就要死了……”天琦说，抽搐的嘴角慢慢上扬，真是符合自己的命啊，最后居然是这样的死法。

“？你在说什么？她是谁？”

“啊……也许只有我早知道她的存在……”天琦木木地说，脑海中回想起以前她在自己脑中那高高在上的语调，骄傲的态度……还有意外的很容易受打击……不过他又懂得她什么呢？她是代表灾难的黑龙，是龙，除此之外，天琦对她完全没有了解。

我怎么想到这些……她都已经走了，想想真是奇怪……当初是怎么阴差阳错的和她发生交集的。

“喂，大哥哥。”

“嗯？”

“我可以帮你哦，帮你把迦妮找回来。”女孩说，把自己挎着的篮子递给天琦，“但是还得靠你自己努力才能做到。我最后再问你，你想活下来吗？”

“努力？我现在动弹不得，拿什么努力？

“你只管告诉我想不想，我可以帮你啊！”女孩向两边张开双臂，露出灿烂的笑容。天琦看着她不禁看呆了，这时才想起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人？”

“我？我不是人哦，我是龙，光明龙安德鲁瑟尔，你可以叫瑟尔哦。”

“什……光明龙不是……”

“唉，大哥哥你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不回答别人的问题还反问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吗？快点回答我啦。”

“我……这……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再过一会你连脑子都用不了了。”

“我……”

“磨磨叽叽……我进来了啊。”

“什……么？”

荷莉见天琦突然抽动了一下，吓得连忙抓住他的手。天琦也紧紧抓住荷莉，因为他现在正在被一股奇妙的东西侵入身体……热热的、黏稠的东西从全身各处的皮肤慢慢流进他的身体。

“你、你怎么了？”荷莉看着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直接整个人俯到他身上，抱住天琦。

“啊啊啊啊，嗯……啊啊啊啊！”

“你不要叫得那么惨好吗？又不痛……”女孩扶着额头叹气说。

“是不痛……但是……好微妙的感觉啊……就像、就像……”

“呃啊！”天琦突然身体一僵，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瞬间消失，整个人筋疲力尽……感觉被榨干一样……

“你没事了吧？”荷莉见他平静下来，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问道。

“应该吧……至少不会死了，对吧？”

“嗯，没想到你对我的圣光承受力这么强，我把自己一半的龙魂塞进去了。要像迦妮那样完全修补你的身体我还做不到，至少基础的行动还是可以的。”女孩说，把篮子放在草地上，慢慢向后退去，身影渐渐消失……

“去把她找回来吧，你和她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我只是个临时替代而已。”

天琦慢慢闭上眼，看着那蓝天草地，心旷神怡……但果然还是缺少了什么……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越明亮的地方投下的影子越黑暗。圣光驱除了一切的黑暗，物极则反，这样的一片天地反而不是天琦最想看到的。

“怪不得她说圣光是摧残一个人最好的武器……”

“嗯？你说什么？”天琦突然的自言自语让荷莉一头雾水。

天琦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捂住空洞的左眼。闭上右眼，慢慢地感受左眼留下来的气息……与光明完全相反的灾恶气息，就一直留在眼眶中没有散去。

“不好意思……叫你帮我准备的东西一时半会用不上了。”天琦说。

“？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她找回来，然后再帮助她拯救龙族。”

与此同时，位于艾尔泽城镇中心的大教堂里。因为敬爱的总统阁下突然离世，许多民众自发来到大教堂为他进行祷告，神父们也忙得团团转，大教主也亲自来到大堂里为民众使用圣光洗礼。

这时，一位神父趁一些民众散去时来到大教主身边。

“教主大人……”

“诶，现在正忙着，一会再说……”

“可是……”

大教主是一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男子，他的父亲就是前任教主。其实他并没有这个资质成为教主，但教堂的其他人都很信服他，他自然也有官架子。

“可是什么可是！好吧，你说来听听，我会根据你所说的话判断不会不会被打断祈祷的主惩罚。”大教主高声说道，周围的神父修女还有民众都被吸引了注意。

“这……”那位神父战战兢兢地看着向自己投来视线的人群，想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对不起，已经没事了……”说完他连忙后退离开大教主身边。

“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教主故意提高音量，转身对众人说道，“正值国家悲痛之日，全国人民都在为敬爱的老总统祈祷，居然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来打断我们神圣的仪式！请大家继续吧。”

那位神父在别人谴责的目光中退到了教堂里的房间中。周围都没有人，他咂了一下嘴，一脚踹在石墙上泄愤。

“大法师果然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官二代……这件事必须要通知大法师！”他说，拿出一卷羊皮纸。点燃蜡烛，抓起笔绘制一副图纹。

艾尔泽大教堂的神父都经受过魔法训练，不如说高等阶层的职业都需要学习魔法，神父也是为了能够熟练召唤圣光练习魔法。

简单的图纹，输入魔力发出白光，羊皮纸浮在空中。

“大法师阁下，我是大教堂的三等神父安东尼。在前任大教主死后您放置的探测仪有动静了，请您速速前来查看。”

就在不久前，准备离开的安东尼突然发现检测器的天平向一边倾斜了一点。他以为是眼花了，再想仔细看时天平忽然猛地向那一边倒去，大幅度地倾斜。他再看向圣柜，没有任何损坏，也没感受到圣光的力量泄露出来。于是他赶紧向现任大教主汇报……

羊皮纸缓缓落下，纸上的图纹随着白光的黯淡也渐渐消失。这是无属性的传音魔法，当初奥德法在大教堂放置的探测仪是为了监测有没有人滥用圣光，所有神父拥有随时与他联络的权限。

放置探测仪已经过去很久，没有人知道奥德法这么做的原因，也开始渐渐淡忘。以至于安排一个三等神父来管理探测器，其他人甚至都忘掉了。

虽然只是个三等神父，还被大教主瞧不起。安东尼还是严谨地对待安排给他的工作，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大法师。

探测器在大教堂的圣柜附近，圣柜里是前任大教主为封印灾厄之眼所用的圣光。大法师在其去世后放置在圣柜旁，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了检测圣柜会不会泄露，但现在它莫名其妙突然有了反应，是在令人费解。

已经接近傍晚的大街上，迎来一波人流高峰，早早吃完晚饭的人都前往教堂做祷告。

人群中有一个女孩，一头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黑发，穿着与季节不符的白色夏装连衣裙，以别扭的姿势走在街道上。人多了，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一些碰撞。女孩被人踩到了脚，她痛苦的呻吟一声。踩到她的男人很抱歉地询问有没有事，结果发现她居然没有穿鞋。他露出鄙夷的目光，以为她是个流浪汉，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怒斥：“不要挡路啊，一边去！”

女孩本来走路就不稳，这样一推她跌跌撞撞地退到一面墙前，背撞在墙上慢慢跌坐在墙角。

“可恶的人类……我一定要灭了你们！”她恶狠狠地说，揉了揉被踩得红肿的脚背，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人群走过这条街，周围变得清静许多。

“我的魔力怎么只剩这么一点了……这样连虚化状态都变不回来啊……”她咬着牙说，但一步都没迈出去就再次跌倒。

“好痛……”粗糙的墙面在她的后背留下细细地伤痕，“人类的姿态就是脆弱……不，是现在的我太弱了……魔力全都用在修复那个蠢货身上了。”

突然，三个人影从她头顶飞过，齐齐从墙的另一边翻过来落在她面前。那是三个一身黑衣，戴着只留两个洞的白色面具的人。

“目标确认，魔力极为低下，请求采取行动。”站中间的人发出奇怪的声音，女孩绿色的瞳孔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是。”中间的面具人得到了指示，拿出一个紫色透明三棱椎物体走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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