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新年

看着满地的苹果和橙子，再看着苏祭秋因为做错事而流露出的真正的惊慌失措的表情，言二二无奈。这熊孩子。

“我再去切。”言二二和苏祭秋把沾满地上灰尘的水果一起捡起来，言二二这么说。

“算了算了！”苏祭秋赶忙制止言二二，“一起看会电视嘛。这电视叫什么？马路天使吗？”

言二二点点头。

虽说苏祭秋自称是两千两百岁了，可言二二怎么感觉她的心理年龄和外表年龄一模一样？她看这部老电影，看的很认真。时不时还能夸赞一句：“周璇大美女！”

言二二想起了那天苏祭秋躺在她家沙发上睡觉。言二二试探着问她：“小苏？你手上到底是什么？”

“封印……你一揭开来我就要爆发的哦。”

装睡说梦话？半梦半醒睡迷糊？

言二二想那可能是一半真话。不过就从这一点看来，苏祭秋这个小姑娘远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纯真。不过她的纯真是可以戳穿的。

苏祭秋的手机开了静音，她没法知道舒文是否有看见她的炫耀言论。不过苏祭秋现在在言二二家，她想还是最好别看了。

言二二平常一直点外卖，而苏祭秋来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自己做饭。

“井姐——”苏祭秋拖长了音调，坐在椅子上，小腿一摇一摇地。

“叫言老师。”言二二其实无所谓学生叫她什么，言老师也好，言二二也好，井姐也好。但是言二二不喜欢他们当着她的面叫她这些外号，她不介意，别的老师介意啊。

“好，言老师，”苏祭秋乖乖地改口，“我这次政治可是考了四十六，很高兴吧？”

“其实你考多少都和我没关系。你高兴就行了。”虽然言二二在心里很欣慰。

“你排名多少？”言二二问。

苏祭秋眨眨眼：“可比十二月月考好多了，十五名呢。”

言二二不客气地说：“也就是说上次是前十五以外？”

苏祭秋吐吐舌头，言二二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苏祭秋的亲生表姐吗？长姐如母？

乡下的天空燃起了五彩斑斓的烟花，苏祭秋那只黑色的眼睛被照的五光十色。

“好漂亮！”

她和言二二一起站在后者家的阳台上。今天是大年夜，八点钟开始就会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遗世独立的言二二从来不感觉身边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有什么差别，但是苏祭秋不一样。她虽然习惯了自己的“家”里清锅冷灶，但是她还是更喜欢人群。尽管她在人群里不见得会怎么样。对于苏祭秋而言，今年的春节还是第二次有人陪她——对，第二次。

“新年快乐。”言二二摸摸只比自己矮一点点的苏祭秋。

“井……言老师你都不拍照的吗？发个朋友圈啊！”苏祭秋拍下了那些绚丽的烟花，本来还想用美颜相机和言二二合照的，结果言二二拒绝了。

“因为你是我‘表妹’的身份最好还是要对其他老师掩盖一下。”言二二难得地夺过苏祭秋的手机，把她拍的言二二自己删掉了。

“新、新年快乐，爸爸！”

舒文感到有惊无险的是大年夜前一天，爸爸终于放假了。虽然家里只有舒家父子两个人，但是他仍然觉得很温暖，比以前温暖多了。

苏祭秋发舒文的信息，他也看到了。但是舒文没有回答。因为舒文记得苏祭秋之前说过，言二二是她的远房表姐。

“哎，这一年我太忙了，才发现小文你长高了不少。”舒文的父亲举着酒杯和舒文的果汁碰杯。

“祝爸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呃，越来越帅！”说完，舒文自己都忍不住讪讪笑起来。

父亲哈哈笑起来，喝完了杯子里的白酒，说：“也祝小文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

八年整时，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了。电视里响起了金蛇狂舞的喜庆音乐。舒文和父亲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舒文最喜欢过年，因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舒文的父亲才最有可能放假，在家里陪他。舒文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总会做好吃的八宝粥给他吃。而现在，妈妈的照片还被放在他的床头柜的抽屉里，照片上的妈妈一直都在微笑。从他五岁开始，微笑到了现在。

现在言老师一定也在和苏祭秋一起看春晚吧？舒文心想。

“唔，言老师我回家啦！”

言二二和苏祭秋确实在一起看春晚。快十二点了，苏祭秋看了电视上方挂着的钟表，起身说。

“你以前总要在我家赖到睡觉。”言二二无意地说。

苏祭秋尴尬又苦涩地笑：“哎。因为我大年夜喜欢做噩梦，不能在老师面前出丑。”

梦魇很难会做噩梦，这一点言二二知道。她只做过一次噩梦——在得知那个文人墨客的死讯之后。那天她找不到他埋在哪，当天晚上她就做梦梦到了作家舒文血肉模糊的尸体。

苏祭秋该不会……言二二又联想到她的手臂。

“那我回家啦，言老师晚安！”

“早睡不是你的风格。”言二二没有回她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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