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39: 再见，温柔的丽贝卡先生（上）

对啊，这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男人的苦恼。看到美丽的报春花却因为自己理念抑压情感，不能好好珍惜，瞬间即逝那刻才表露失去的痛。

花跟人就是那样脆弱。

（丽贝卡视角，三天前）

在医院的大门外，一身漆黑正装的我趁着余闲，坐在邻近的庭院水池，直着水面喃喃自语，作了左手军队敬礼的动作。平静如镜的水池旁也露出一头穿上看来很高级的猎巫団正装的金色雄狮兽人脸容，神情荘严地询问我。

“我看过你的报告，但麻烦你再口述那边调查？”

“还是老样子没进展，她依旧口密如瓶。”

“那你又没有发现那位魔女嫌疑犯的可疑的举动和魔女的特征？”

我沉默一会，再摇头表示，那雄狮兽人无奈地劝说前者。

“是嘛，真是辛苦你休养期间还工作，丽贝卡检察官。”

“哪里哪里，我该感恩你没有因为我逮捕不了串刺女大公．德古拉一案就召我到皇都处分。拉洱仁督察（ Director Lion）。”

“哈哈，不要将我看成冷酷无情的人，你好歹也是団内作出众多贡献的功臣，论谁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如果连这事也不放过就真的太过份。”

我冷漠地附和上司体贴的回答，随后也抛出一道麻烦的指令。

“接下来，我允许你可以自由开枪，至于往后的安排，后天我会再向你公伂。＂

接获他的行动，我错愕地追问他的由衷，因为他准许我开枪就一定打响不太好的算盘，我猜今次十有八九的事是离不开可能处决梅根和罗慕路斯有关。

“等等，拉洱仁督察，先不说梅根，那个银狼亚人有记忆障碍，就算我审查也找不出线索。我想今次事件他嫌疑性十分低，恐怕他只是受害人，不如将他排除监除名单外，直接委派我到灾难现场调查会更为好。”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现在事态有点严重啊，丽贝卡检查官。」

拉洱仁这大叔搔搔脸上的澄金髦毛，摆出苦恼的神色，随后婉转要求我打消为梅根他们辩护的念头。

“那个叫罗慕路斯的银狼亚人牵涉两宗案件，而且还跟扯上魔女嫌疑犯关系，这点很让人可疑，怎可能轻易放过他？你该清楚魔女出现召募「使徒」 （异端魔法使）会很麻烦，劳烦你务必调查清楚。 ”

“所以，在这之前就麻烦你继续留守这里观察事态发展和日常报告。假如那个嫌疑犯有什么举动，就务必当场射杀他们，特别是叫梅根的女疑犯。这个女人是魔女嫌疑犯。”

「凡是魔女，以及跟魔女扯上关系的人也是这个社会的毒瘤，一定要尽早击杀，一个不剩拔除。」

未句时平日冷静学拉洱仁督察充斥激动和严厉的神态，老实说，我很少看到他发飚的狰狞面目，毕竟惹怒狮子兽人的责任我不想扛上。

“虽然这听起来很残忍，不过我看好你一定能执行任务。当然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同情魔女。因为你尊敬的姐姐就是被魔女折腾惨死，仇人就是应当下地狱。对吧？”

“当然不用你教，魔女怎可能放过，我是为了报仇而从事这行。”

听见后，我一脸愕然，被上司再度命令后才反应过来，我反过来挤出阴沉的笑脸，以示同意，并临别前僵硬地再次行礼。待不用回报，他的手才释放一直仰压的的颤抖。

拉洱仁督察发了追杀令，这不是我的忧虑地方，因为我又不是首次杀人，特别是魔女，我无法愿谅那时候她们夺起我重要的亲人，我一直寻仇，杀掉尸骨可以堆成山丘的。

不管是误杀，还是对无可救药的人，我全都杀了，甚至连自己的上司，我曾经对他开了枪。从不知何时开始，我满手沾满血也没恶心感，视杀人只是前线战队的例行公务。这种充斥道德争议的工作方式只用了一年适应了，就连自己原本的容貌，我都被压得喘息不过来的无情工作迫压至遗忘了、舍弃了。

那变成无情的杀人恶鬼丽贝卡先生究竟在苦恼什么？

喔，是魔女梅根处境对吧？那个总是笑眯眯接受我三年审查的魔女嫌疑人。

正常人对着专门杀掉异端魔法使的皇家猎巫団检查官不是因为闻风丧胆的威名就是看到他们手握刑具的姿态，必定承受不起精神压力，三天内不屈自供吧。

但那女人却在我面前支持三年，而且先前还花了约一百年折腾五位首席检查官，那群资历比我还老得不知多少的人接二连三自杀或辞职。在我接手下，对她展开多次的拷问还是保持闭口不提的状态。老实说，对我们一众专业人士实在有点侮辱。

正因如此，重视公众威信力的上头也等得焦急，鲜有不耐烦地催促我赶快办事。但在「宝丽洁特魔女屠城」一事，我看到梅根评定为魔女的真正姿态。她跟当红魔女「串刺女大公．德古拉」的战斗发挥非人的魔力，我休养时段将看过的她们战斗的回忆拼凑成文字，那被自己箱内封印的怪物附身并强化肉体，以及熟娴地运用隐藏影子下的触手怪物和手上的武士刀，甚至以压倒性的力量击倒连我也要出自爆下策却不行的德古拉。那次跟魔女的点斗根本连我插手的余地也没有。

用我的多年的逻辑推敲和经验，恐怕她是跟邪神或者恶魔交易触碰魔法使的「禁忌底线」。种种逆天的战斗方法根本是有充分证据指证她是魔女的罪行。

但说到底，为何我犹豫了？在上司报告时选择隐暪梅根的异况？她的行踪这关乎两宗案件。还有宝丽洁特时，我又怎么还不趁机铲除她，只是放了水？发现魔女，有一杀一可是我的办事方针。

花了三年才好不容易查出线索，但是我却不主动迎击，完全有违我的做事作风。为她报仇而杀魔女才是我的本愿。

算了，反正他们根本走不出猎巫団的逮捕行列，不论是我的同伴还是我的本人，他们早就逃不出这里，结果什么的都是一样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为了避免引起梅根的疑心和逃走的意欲，我选择声东击西的做法，挑了日间对罗慕路斯进行审问和监测。

表面上我说成保护「岚山啸谷灭族惨案」和「宝丽洁特魔女屠城」两宗案件的重要证人，有对外封锁消息。但实情上，我是软禁这个银狼亚人少年，让她就不得姿意逃亡。因为她喜欢那小子，一方面将他当作人质的绑着嫌疑人，警告她乱来就将她的在意的人就地正法，另一方面在近距离监视他们的行踪。顺利成章地追查案件，看起来很一石二鸟。

不过，梅根得悉我的做法后确让我为难。即使她暗暗地隐藏不满，只是日常谈论时跟我抬杠，但记录口供时毫不合作，更刻意隐暪，这点拖延战术是想刻意挑衅？要不是我不能从监视罗慕路斯一事抽身，我早就打算对她用刑迫供。不过所幸的是，她没有变成魔女抓狂将我暗杀。

某天的和煦下午，我待在罗慕跟斯的病房，为了不让梅根动什么手脚从墙角闯入，我布下不少魔法无效化的结界，只要在探病时段外就不会有任何人从外入侵。那时，我如常处理手上的文件，午餐也随便吃了苹果完事，顿然静谧的房间响起少年的声音。

“丽贝卡先生，你在忙什么吗？＂

他的脸凑近我的文件，好奇地打量我的择写工作，但这堆是団内机密文件。霎时间，我下意识收捡手上的文件，带有敌意打发他。

“小孩子就不要理大人的事，况且你知道那么多也没有好处。”

“但是，待在医院真的好苦闷，梅根在探病时段外不能过来，你又整天在写文件。我就只能睡完就吃，吃完就睡，快变成一头猪。我打算稍微外出运动你又不准。”

“不要抱怨，上头委派我保护你和梅根的，你是「岚山啸谷灭族惨案」和「宝丽洁特魔女屠城」两宗案件的重要目击证人，谁知会不会有魔女歹徒袭击你们？ ”

原本以为凶点待他就能吓退他无聊的好奇心，谁知还让他继续无了期追问，变相我们谈多了话。我一边工作，他就竭而不舍地追问我无聊的话题。直到我真的忍受不了他的唠叨，终于想动气指责他之际，他顿然递来一瓶碧绿色的药瓶，温和问候。

“这个是我特制的回复精神药水，内头加入十种安神药菜和五种调整身体不适的山菜，特别适合整天工作却突然打盹的你。”

“喔，谢谢你……不，等等，你是从那里掏出来的？还有你打算贿赂我让你放行是不管用的，我才不会收下的。”

“不要说成贿赂那么难听，这是我刻意调整的小小心意。要不是放之不下你因为工作过累又不好好休息的憔悴的脸容，我才不会为你在医院的花园采摘野菜制造。”

罗慕路斯赌气拿回那药瓶，兽耳和尾巴因为激动竖起，双手抱胸地将脸扭到一边。我则无奈合上书本，应付少孩子不是我本行，让他闲嘴方法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哄他。

“我知道了，你想我收下，我收下不就行了吗？真没你辨法。反正你造了出来扔掉太浪费。”

我二话不说拿回药水，当在他眼前一口气喝光殆尽，放回他的桌上。坦白说，我觉得他提炼药水挺不错。就算我是天才的炼金术师，但草药理学的提炼却是实实在不及他眼前的制成品的优秀。不仅是个人魔力相性的问题，而是他利用的与生俱来的魔法技术或者古法相传知识，我是无法仿效。

“感觉如何？丽贝卡先生。”

罗慕路斯满怀期待地等候我的答案，面对他如此纯真的表情，我有点不忍心告知让失望的事实。不过，他真的做得太好了。我喝了后，筋骨被无形力量整顿完善，就连平日积压的疲惫状态一扫而空，太强力效果，这种程度的药水是我花了二个月薪酬才能买到的C级回复药和B级除魔圣水混合效果，单是一种药水就包揽复合效果。

“你真的是自己制作的吗？这种程度在足以在皇都取得专业药剂师资格的，你不打算在这条路发展？”

“真的吗？被丽贝卡先生那么大名气的人物赞赏我也很开心。”

“那么你要去医院庭园看看我是如何制作药水？大炼金术师天才。”

他眯眼笑道，朝我伸手，看来他为了外出走一趟也动了不少脑筋。真是有趣的少年，他的智慧可是远远超出他的容貌。偶尔跟这样的小孩玩泥巴也不是很好？

“看在你给我这份宝物份上，只限今次让我就陪你游玩当作谢礼。”

我不自觉露出温柔的微笑，握紧他的手，右手握住拐杖，尽量不摆出拐着走的姿态，一同拉门外出。即使是一会儿的休息，也不算是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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