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涛声依旧

跟母亲在医院食堂吃过午饭以后，楚梓卿深深地认识到了人类的适应能力有多么强大。

从一开始走出病房时的无地自容，到现在的镇定自若，少女前后也不过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而这一路走过来，楚梓卿甚至发现裙下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还有点...还有点凉快？！“怪不得女孩子夏天都爱穿裙子呢。”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

李素华知道女儿的脸皮子薄，在外边倒是没有再继续调笑她，二人吃过午饭以后便径直来到了公交车站。

等不大会儿，母女俩便坐上了回家的公交，由于今天是工作日的原因，公交车上空荡荡的；二人因为手上还有一些行李要拿所以就选择了公交车中间靠过道的位置前后坐下。

楚梓卿家离医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幸好的是中间不需要换乘其他车次，坐在车上的少女百无聊赖之下也只好拿出手机来打发时间。

公交车缓缓地行驶，不知不觉中车上便坐满了乘客，楚梓卿水了会儿群又刷了几条新闻以后，一时间反而觉得更加无聊了，而随着车上乘客的增多，车内的气温愈发地让人燥热难耐，楚梓卿抬手打开了车窗，窗外吹来的微风让她感到一阵舒爽。

少女坐的实在无聊，便拍了拍坐在前排的母亲:“妈，咱家没什么吃的东西了吧，一会儿下车你先拿东西上楼，我去市场买点菜吧。”

楚梓卿是会做饭的，她初中的时候因为李素华平时下班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楚梓卿就充任了家里“伙夫”的职责，日积月累之下却让她练就了一手颇为不俗的厨艺。

“行啊。”李素华随口回道:“对了，小区南门那边新开了一家超市还是全国连锁的，那边菜价不贵，东西又好，你还没去看过吧？”

“啊？是以前利民超市那边吗？”

“不是，利民往东走，再往南边一拐就到了。”

......母女俩随意聊了一会儿，公交车便来到了楚家居住的“望江小区”站点，挤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站在身边的人群以后；楚梓卿终于在时隔两个多月，回到了这个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望江小区修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三十年前这附近倒称得上是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可随着国内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曾经的炙手可热早已成为了过眼云烟，在今天看来，望江小区乃至整个鸣江老城，都散发着一股颓然、破败的味道。

在小区南门跟母亲分开以后，楚梓卿便独自摸索着向之前提到的超市走去，幸好周围的店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到五分钟少女便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下午一点正是超市生意最惨淡的时间，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不到两位数的顾客在挑选商品，楚梓卿略一打量，也没多逛便直接走到了超市的果蔬区。

母女二人一直以来的饮食习惯，都不是特别喜欢吃反季节的食物，而此时正值盛夏，少女便仔细挑选了一把豆角、几根茄子，然后又去冷鲜区挑了一块猪后腿肉─烧茄子，豆角炖肉，完美！

在楚梓卿结完账回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却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楼前，一位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的小老太太狐疑地盯着少女看了半天以后，开口问道:“闺女，你找哪家的？我咋看你这么眼熟呢？”

看着面前住在一楼的阿婆，楚梓卿一阵无语，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上自己以前熟悉的人。

干笑了一声，楚梓卿支支吾吾地回道:“李奶奶，是我，我...我是梓卿。”说完楚梓卿自己却窘红了一张俏脸。

母女俩倒是早就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周围街坊邻居十几年，有不少人甚至是看着楚梓卿长大的，所以少女一上来便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哦，梓卿啊，可你咋弄的...弄的...”李阿婆“弄”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可她看向楚梓卿的眼神却分明表达出了一个含义─“我年龄大了，读书也不多，你可不要骗我。”

无奈之下，楚梓卿只好把之前张韧想到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就是这样，因为高考要检查身体，所以我妈就只能公开我的身份了。”添油加醋的跟对方解释了一通之后，李阿婆终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啊！我说啥来着，哪有小男孩长你那么俊的，我给你说，恁娘俩搬过来那年你才两岁，那时候我就跟三号楼的李老头子说你肯定是个姑娘，要不哪有两岁的小子不穿开裆裤的，他还不信......”

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这位唠唠叨叨的阿婆，楚梓卿心中却抹了一把冷汗，“自己这...应该算是蒙混过去了吧。”

“对了小卿，你高考考的咋样？咱这整个楼上可都盼着呢！”

“不好不坏，正常水平吧。”

“中！中！正常水平就中！就你平时那个成绩考个名牌也肯定没问题，咱整个楼上都得跟着你长脸。”

闻言楚梓卿也只好乖巧地笑了笑，想到李素华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少女便礼貌地跟李阿婆道别。

“李奶奶，我这先上楼了啊，现在放假了，我改天再找您说话。”

“中！过两天你来家里玩啊，俺孙子这两天就该从沪海学校那边回来了，到时候恁这年轻人能玩到一块去。”

......告别了李阿婆以后，楚梓卿急忙回到了家里，生怕再碰到一个认出他的熟人。

用钥匙打开房门，自己家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此时站在这里却让楚梓卿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温暖、安心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破家值万贯吧，此时就连客厅沙发上被自己小时候抠坏的那个破洞都让楚梓卿感到一阵亲切。

“妈，我回来了，今天晚上我给你做烧茄子吃。”随口招呼了一声李素华以后，楚梓卿却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小卿啊，你先过来，我给你量一量胸围。”

......“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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