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谷

这片山谷，不知多少年未有人踏足。

单单最外围那遮天蔽日的古木，便足有数十米高，如虬龙般苍老粗壮的树根布着紫褐色的斑点，从满是荆棘的地表伸出，盘根错节，像一座天然的鬼弑阵。

林中泥潭遍布，瘴气肆虐，地上积沉的足有蒲扇大小的落叶还带着阵阵腐臭味，其中有无数尸蛆飞豸，难以下足。

这种环境，便是一些男人也不愿停留，两名窈窕少女，却趁着夜色黑寂，钻入这片幽邃潮湿的山谷。

妖樱步履轻盈，悄无声息的走在今川薰身侧。

她身上闪着淡淡银光，将荆棘藤蔓隔在身体之外，那些企图顺着木屐爬上她脚背的潮虫，在接触到灵膜的一瞬间就被融化。

随着对“防护”的愈发熟悉，妖樱也发现了这式基础阴阳术更多的好处，比如行走在这山谷中，不仅可以避免皮肤衣物被划破，还可以隔绝空气中那股恶心的腐臭。

今川薰虽然强大，却也没有这种能力，但她从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了一种透明的药膏，抹在上嘴唇人中附近，也有类似的效果。

二人逐渐深入山林，不时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不知为何，从踏入山谷的那一刻起，妖樱总觉得心神不宁。

似乎在山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着她们。

这种感觉很玄妙，好像冥冥之中的感应，具体却又说不上来。妖樱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这里倒真像一片荒无人烟的普通山谷，连妖气都淡的出奇。

妖樱忍不住将那种心悸告诉了身旁的少女。

“很正常，人不适应野外这种幽邃的环境，晚间行走时就会有一种被窥伺感，甚至很多知名的武士也有这种感觉，其实这只是一种臆想，是否有妖鬼还是要通过观察和感应辨别，等习惯后你这种感觉就没有了。”今川薰挥刀将面前一节挡路的树根劈成两半，注意力却一直停留在妖樱身上。

“如果小妖你害怕可以抓着我的胳膊。”

妖樱摇摇头，这种地方贴的越紧反而越危险，会影响双方的施展，就像溺水一样，死命挣扎甚至会将施救者也拖入险境，而跟在少女身侧，就算来了高阶妖怪她也是安全的。

况且，她虽然只是初阶阴阳师，灵气感知的范围却比今川薰也不遑多让。

除了妖樱对灵较为敏感的原因，阴阳师和武士对灵决的运用本就有所侧重，武士只是通过灵决加强刀剑的斩击，感知只是附带的一种功能。

走了约数十分钟，已看不见山谷的边缘，这里的瘴气也明显重了许多，从交叉密集的树枝中，依稀有幽蓝的零星月光穿过，勉强映照着黑凄深邃的山林。

但和这片山谷的大小比起来，她们也不过是在最外围。

“那是……”

妖樱忽然察觉到一股灵气紊乱的波动，脚步一滞，警惕的注视着某个方向。

不多时，从一节倒地的粗壮树干底下，钻出来一条手臂长的土黄色蛇妖，呈菱形的干扁脑袋上顶着一块碧绿的鳞片。

“一只不入流的妖怪而已。”今川薰沉声说道。她刚想上前，却被妖樱拦住。

“只要不是中阶以上的妖怪，都交给我吧。”妖樱的声音像是被这寒冷的空气浸透了，也带着丝丝沁凉。

这种不入流的妖怪虽然没有售卖的价值，却也是一个练习阴阳术的机会，如果所有的妖怪都被今川薰斩杀，那就没了锻炼的意义。

今川薰一愣，随后将摸在刀柄上的手放下，神采奕奕的双瞳带着淡淡的笑意，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女风姿绰约的背影。

妖樱大步走向蛇妖，体内星海涌动，丝丝灵气逐渐向掌心汇聚。

“嗖——！”

在她离妖怪还有数步的刹那，那只蛇妖张开嘴巴伸出尖锐的牙齿，略一弓身，化成一道残影骤然冲向少女裸在外的白嫩大腿。

这虽然只是一只不入流的妖物，但瞬间爆发的速度连一些低阶妖物都比不上。

蛇妖速度虽快，却瞒不过妖樱的眼睛。

“啪——！”她看准时机，右手斜刺里伸出，划过一道灵光，直接劈向空中的蛇妖。

几乎没受到任何阻碍，“灵击”便划开了蛇妖的身躯，将其劈成两节，带有剧毒的墨绿色的血液喷出，碰到妖樱身上的灵膜，产生呲呲的声响。

今川薰恰如其分的发出一声赞叹。

虽然杀死了蛇妖，妖樱却没任何喜色。

只有亲自面对妖怪，才能发现自身的不足，这次没有武士挡在前面，她完全是凭借着碾压的实力取胜，不仅技巧拙劣，经验也极其匮乏，尤其是蛇妖死后那喷洒出来的血液，速度不快，但自己却根本没有准备，如果不是提前施加的“防护”，恐怕已经受伤。

若是让今川薰斩杀蛇妖，恐怕会轻巧的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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