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跟屁虫

江州以前有个柳家帮，专收保护费和上门催债，手头上也沾过不少血。

柳菁的爷爷柳丞当时作为帮主，在扫黑除恶的大风波被抓了进去，敢作敢当，也没找替罪羊，态度诚恳，主动交代各个事件的经过和提供帮内逃犯的线索。

甚至可以说柳家帮会出事就是因为这群铤而走险、非法牟利的人，倒也不是柳丞想拖人下水，他比谁都恨这群破坏帮规的混蛋。

柳丞最后没被判死刑，但也被判了无期，就当是在监狱里养老。

帮主之位传到柳菁的父亲柳海龙手上时，帮派就地解散了，转型成为保安公司，请退伍老兵来军训帮派三个月，把一些纪律散漫、具有恶习、不服从管教的小混混全踢了。

保安也是雇佣聘请制，不再是强买强卖的保护费，需要镇场子的娱乐场所自己上门雇人签合同，公司形象逐渐上升，慢慢漂白成功。

保安公司里的一些保安还被雇佣为辅警，所以有人闹事的时候，警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赶到。

除了保安公司外，柳海还开了不少酒吧、舞厅、KTV和网吧，几乎囊括了江州的夜生活。

江州的场子，就属柳海龙的是最干净，要是在他的店里干那种违法的勾搭。

在被警察叔叔抓之前，还会被先暴打一顿。

你非但没有去诉说，他们还能拿到检举和帮忙逮捕犯人的奖金。

大人，时代变了。

虽然帮派是转型了，但一些口头上的习惯还是难改，就比如柳菁被公司里的员工叫做“公主”，而柳絮则被唤作“小公主”。

柳菁初中时是一副小太妹打扮，不穿校服，穿着裙子上学，头发挑染，要多叛逆有多叛逆，和陈远、郭英杰混在一块儿偷抽烟，互称为哥们。

柳菁整天被喊到教育处被训话，但她死不悔改，被叫来家长也是不痛不痒，柳海龙疼爱女儿是出了名的。

柳絮从小就是柳菁的跟屁虫，好的不学，专学坏的，打扮得柳菁一样。

初三的时候，郭英杰和柳菁谈起了恋爱，柳菁把头发染回黑色，也穿校服上下学，两人都戒掉了烟，相互扶持，一起努力学习，约好了要一起考上江州一中。

两人完全就是浪子回头的典范，老师和父母都倍感欣慰，甚至连陈远都觉得自己不能这么颓废下去，开始努力学习了一阵子。

很黏姐姐的柳絮恨上了抢走姐姐的郭英杰，背地里没少给他们两人使小辫子，想拆散两人，但都没成功，她这个电灯泡更是会被各种支开。

没处可去的柳絮只能来打扰陈远，抱怨郭英杰的种种恶行看着抽烟的陈远问道：“抽烟很好玩吗？”

“嘛，这个很难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抽根烟有奇效。”

“我现在心情非常特别不好，把烟给我，我要抽烟。”

“小孩子别学抽烟。”

“我哪里小了，我就比你小一岁而已，你也不过是个小屁孩，我也要抽烟。”

柳絮夺过陈远抽到一半的香烟，也不管上面还沾着口水，直接猛吸一口，烟入肺腔，被呛得不行，连眼泪都流下来，直接扔掉了烟。

“呸呸，你们男生脑子有病吧，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抽的啊！”

之后柳絮每次看到陈远抽烟都要把他的烟头给丢了，并以此为乐。

林汐和柳絮一直不太对头，她们初中三年都是同一个班的，陈远也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女人太复杂了。

中考前的一个月，恩爱的柳菁和郭英杰突然分手，没有任何征兆，从此成为陌路仇人。

柳菁去了女校大搞百合，郭英杰则成为花丛浪子，谁都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絮自然欢呼雀跃，她又能独自一人占有姐姐，初中毕业后也去了女校读书，不知道这两姐妹有没有在一起搞百合。

但柳菁已经学乖，不再当什么女流氓，就是性取向出了点问题，应该是看透了男人的本质。

而柳絮似乎在女校里颇有声望，拉帮结派，成为大姐头。

“陈远，陈远，我听说你被赶出家门了，是真的吗？”柳絮双手交叠趴在吧台前，踢着小腿，幸灾乐祸地问道。

陈远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唉，苦酒入喉心作痛。

“是，小公主能不能接济小弟我一点零花钱呢？”陈远伸出手掌，腆着脸说道。

啪——

柳絮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陈远的掌心：“跟女人要钱，你还要不要脸了。”

“脸皮又不当饭吃，对吧？郭子。”

“没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男人要脸寸步难行。”郭英杰附和道。

“陈远，你的跟屁虫女仆呢？怎么没来？她是不是跟着你一起离开你们那大别墅了？”柳絮左瞧右盼后，诧异地问道。

你还有脸说别人跟屁虫呢？

陈远翻着白眼说道：“她在租屋里复习写卷子，和某些高三的学生不一样，还到酒吧里瞎逛。”

“我学舞蹈的，不需要死读书，嘻嘻，我和我姐一样上江州音乐学院就行了。”

陈远望向柳菁，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知道妹妹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学着她，效仿着她的行为，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问题，但以后可就难说了。

“你就这点出息，你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世界这么大，你就不能出去走走吗？再不济也要考到江大的艺术学院啊。”

“那你咋不出去走走呢，哦，你上江大还是走了后门的，我就纳闷了，秦子榛为什么要娶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柳絮歪着头问道。

“娶这个字用得好，当赏。”郭英杰鼓掌说道，痛击兄弟这种事情他可在行了。

“我比你更纳闷，你们也知道她小时候啥模样，我和她的关系有多差就更不用说了，她这一招可把我给恶心坏了。”

柳絮喝着柳菁为她倒的果汁，说道：“我看你这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从了她得了，反正饿不死你，万一她真的喜欢你呢？你岂不是赚大发了。”

“我可看不出来她真的喜欢我……”

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动，陈远掏出手机，郭英杰探过头问道：“谁的电话？林汐的？催你回家睡觉？真好啊，这种有人管的感觉。”

陈远看着荧幕上的“叶初一”三个大字，醉醺醺的脑袋duang地一下，瞬间清醒了。

“不是，前女友的。”

陈远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不是把我给拉黑了吗？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难道是前几天秦子榛和林汐让她受到了刺激，所以她才……

“蛤？前女友？你又祸害良家妇女了？”柳絮掐着陈远的脸颊质问道。

“什么叫又，我祸害过女孩子吗？”陈远抓开柳絮的手，指着郭英杰说道：“这个人才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陈少，快接电话啊，你再续前缘的机会来了。”郭英杰催促说道。

“哦哦……”

陈远激动地摁下接听键，耳旁却响起焦急的声音：“陈远是吗？我姐在你那边吗？”

不是叶初一的声音，这是叶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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