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的秋,该落的已在地上,茫惘的荒原,没有所谓的爱恨情仇,生杀予夺。唯一小径阑珊。无灯火。
“娘,为什么要撑伞呀?”
“当然是为了遮雨啊,傻孩子。”
“那为什么要遮雨呀?”
“因为淋雨会生病的呀。”
“可我们下面不还是会被淋到吗?”
女子默然站立,红色油纸伞悄然落下。天上只剩下被乌云遮蔽的肃杀。
“娘!你干嘛不撑伞?会生病的!”
“娘才不怕,娘是修士,这点小雨算什么。”但她也没有挡去周遭的雨滴,只是用灵力温柔的罩住了孩子。男孩并没有放下伞,只是好奇得看着落到眼前的水滴消散。
“逢儿,你相信灵魂吗?”
“当然,娘和爹爹不都说过只要修士到达一定境界,就可凝聚神魂,哪怕肉身死去,魂魄依然还在的吗?”
“是啊……”女子向前轻走了几步,男孩欲跟上,母亲却又停了下来。
“我们用伞掩住头颅,挡下雨,挡下天灾,挡下人祸。挺住那傲立的灵魂,我们试图借助力量去保护自己,却避免不了受伤的事实。”她对着前方,而此时又转过身看着孩子,“逢儿,终有一天,你也会丢下伞,记住,有些东西你可能穷尽一生都守不住;竭尽全力,无论什么,守护或击败。你,才会认可你......”
磅礴的天地灵气被汇聚成肉眼看见的漩涡,顷刻化作通天光柱。
云散,不见雨,亦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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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伴樱行,溪去望山移。
风信见君影,枯芒入寒菊。
男孩一蹦一跳的从外面回来,只见前堂空无一人,邮箱礼物走去,凑巧听到父亲房中有悲剧碰撞的声音,“爹!娘呢?”
“可能出去了吧......”父亲有些嗫嚅地说。
“哦———爹,您怎么了怎么感觉,病恹恹的?”男孩又问道。
“没事,就是休息完了,有点累。”父亲顿了顿,“好了你也快去休息吧,为父也要休息了。”
“嗯。”他不曾疑虑。
他走过母亲房门,那门虚掩着,没有人。他透过门缝看见母亲最爱的风信子已然凋零,无人整理。
从前母亲与他所说的一幕幕开始浮现在自己眼前。
“逢儿,你知道人为何活着吗?”
“孩儿不知,请母亲大人教诲。”
“风信花开,知春到。欲待花开,需裁之。它开过了,如果还要再开花,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放掉过去,那便是重生。即是忘悲过,开新生。”
他一直不明白母亲所言与之前的问题到底有何关系,只是牢牢地记在心中。
今日,他走进屋,一阵风过,他用灵力精确的剪下了那已枯败的残花。他静静得待着,想着,哪一天,它还会再开,重新绽放的生命。怀着崭新的爱。
夜色渐渐晚了,可无人来喊他吃饭,也无人出入房门。他也没有看到母亲回来,只好站起离开。
可是或许他等待了许久的人,或花,都不会回来,也都不会再开了。
或许许多年以后,他也不会明白,也不会想清楚。为何人不见归,花不再开。因为有些事当你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偷偷溜走的时间与现实,已成了望尘莫及之物;猛然忆起,也只是在梦中回响。
夜已深,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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