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着,街上行人寥落,南方的冬日哪怕是午后也显得格外清冷。
两个男人就这么站在那里,他们眼前是一家店铺。
这是一栋双层的独立洋房,它位于街角最显眼的位置,厚重的木质大门配上整体呈现出的那种深色格调,这种中世纪巴洛克式的风格,让它看上去更加雍容华贵,大气磅礴。
但你若是将视角稍稍北移一点,就会发现店铺侧身的那一排落地窗上贴满了卡通画,若只是普通的那种倒也不去管它,但为什么都是女仆啊!而且看看这些人选:兵长、鲇O美咲、户O彩加、十六夜O夜、汐王O茉莉花、玛利亚以及托尔。
其他我们都可以不去管,不去管为什么彩加小天使在女仆里面,不去管为什么这一眼就能看出的等差数列,甚至可以不去管为什么彩加会在美咲后面,这些我们都不去管。
你就告诉我为什么兵长也在里面啊!为啥一米六的兵长会穿着女仆装在里面啊!虽然好像确实挺可爱的,但是你就不怕被踹吗?不怕像艾伦一样被踹吗?不怕被做成鬼畜吗?你就这么无所畏惧的面对疾风吗?
那一瞬间家恒发觉自己胸口闷得慌,就好像后宫番的男主一大早起床一睁眼看到的不是萌妹子,而是猛男,会喊喵的那种。
于是,只要是任何一个在公元二零一六年一月十七日下午二时二十五分路过三元路西口的行人,都可以看到这个画面。
在一家明明从选址到装潢都透露出富余与高贵,但是设计人好死不死就在落地窗上贴满了可爱女仆,导致整体氛围向着奇葩进军的咖啡店前。一个筋肉大汉外加一位穿黑衣的瘦高个站在店前。
一动不动五分钟了。
风吹过街道,他们的背影看上去既潇洒又帅气,活像两个变态。
画面果然异常诡异。
壮汉开口了。
【前辈,女仆是男人的梦想吧!】
【嗯,大概吧。】
【您这算什么态度啊,那可是女仆啊!女仆啊!maid啊!是那种会穿着繁复蕾丝边长裙,两手别在胸前,脸上露出像大姐姐一般微笑,身体微微前倾30度,用过肩的长发挡住姣好面容,同时发出宛如天籁般声音,喊出“欢迎回来,主人sama。”的女仆啊!!!】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一动不动待在门前这五分钟里,你就硬生生地给我憋出了这么一段连小学生情书都不如的自白吗?
身旁的壮汉上下挥动着双手,神情激动。在这样一个寒冬时节,他却只穿着一件短衫,裸×露出来的肌肉一颤颤,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美国人或许会很欣赏这种肌肉感,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请容我拒绝。
可壮汉还是滔滔不绝地对他旁边那位一脸不耐烦的同伴传达着他的信仰。
【闭嘴吧,晓天,吵死了。虽然我知道你是变态,但这不代表全人类都知道。哪怕全人类都知道这点,并且一脸同情的看着明显就是变态的你。这也不代表你可以心安理得,为所欲为地当一个变态,你这叫犯法你知道吗?犯了公序良俗法。这种行为已经严重伤害了我的眼睛和精神,导致我的san值狂掉。所以可不可以请你至少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你就是变态这个事实啊。你个变态。】
作为原校广播的一员,这位用黑大衣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青年,脸不红气不喘地讲出上面一段话。
虽然他讲得非常严厉,甚至带了些毒舌,其实他内心里倒不是真正的排斥。
唉,果然是年轻啊!这种激昂的态度,我自从初二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呢。想我初一上半学期放暑假的那年,那是我第一次去ccg。由于不敢上前去跟小姐姐讲话,就拼命拍照,拍到最后拍下来的照片把内存卡都拍满了。那可是索尼大大64G的内存卡啊,回想起来,真是青春。
看着晓天,家恒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过,好像那个时候自己更狂热些。所以这样的回忆还是让我留到坟墓里去吧。
【呜嗷,前辈你欺负人。】
不是,你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浑身上下所有特点无不昭示你就是个筋肉笨蛋。虽然你的脸很清秀,像哪吒一样,但要是你现在剪个光头,再贴几个疤痕,我保证好莱坞一定让你去演反角的啊。强森同志了解一下。还“呜嗷”,难道我要“嗷呜”吗?
一想到身旁这个一脸凶相的壮汉会像著名射击游戏《巧克力与香子兰》的小猫一样用鼻腔发出甜腻的撒娇声,家恒就一阵恶寒,浑身打颤。
无视了在旁边一脸幽怨的后辈以及把自己那毁天灭地的妄想丢到九霄云外,家恒他走上前,推开了女仆咖啡厅的大门。
【听好了,女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种职业,是一种很辛苦的营生。要知道,在古罗马时期女仆主要都是奴隶啊。而在大秦古代则是媵和婢。生死不论,全凭主子。这样的职业有什么好高兴的,哪怕是近代的女仆,她们的生计也不好啊。像是英国的洗碗女仆,家庭女仆什么的。总之,别把11区萌化的东西随便拿出来用。真正意义上二次元女仆,不存在的…………吧?】
伴着叮铃一声响,“欢迎光临,主人大人。”的迎客语随后跟上。
。。。。。。
一般来讲,“下一秒打脸”是在漫画或是小说里表现剧情的突转与主人公有趣(智障)的手段,这是艺术的表现手法。但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几率可谓是极低。这种事,会让当事人极其尴尬,甚至可能要吃屏幕,而且不仅仅是说的人,听的人也很难受,因为他们要憋住不笑。这很容易产生内伤,所以大家讲话一般都不会太满,以便给自己留下退路,可谓是他好我也好。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打脸。
但是,现在的家恒竟起了一种很愉快的感觉,这种混加了屈辱的酸爽感的愉悦,混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啪啪啪声,让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描述。
因为他看见了天使。
诸君可知,贝多芬的朋友曾看见过晚年的贝多芬亲吻他爱人特雷泽的画像。那个可怜的,耳聋的老音乐家,那个在晚年时总被痛苦侵蚀着的老人,他的脸色因为命运的苦痛而总是发青。但是在那天的晚宴上时,朋友发现贝多芬神色平静,气色红润。于是,他讲道:“贝多芬,你的脸色比平时好的多。”贝多芬平静回答:“是的,今天我见到了我的天使。”
那时,家恒就问自己:天使什么的存在吗?
他不信。
家恒早就不相信神灵与命运了,他更相信的是人性,罪恶,和无可避免地堕落。
但,今天家恒受到的冲击,使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家恒开始质问当时的他:不然眼前这家伙算什么啊!难道此刻我真的见到了天使?那种内心一瞬间被击中的感觉究竟算什么啊!
眼前的人留着一头好看的金发,那淡金黄的秀发随着她轻轻地歪头在风中留下美丽的剪影,而碧蓝色的眼睛是神在玩耍时落下的珍珠,一袭维多利亚款式的长裙,娇柔却不失妩媚,还有那束腰,正因为系上了围裙,更显轻盈了。
啊啊,不对,我在说个啥啊!
家恒先是一阵失神,但很快恢复过来。脑中的警钟响个不停。
(截自《佐仓同学有你的指名哦》)
家恒的身边并不是没有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她们都是自己的部下或是妹妹什么的,不是女朋友,但是看美少女看这么久下来,照道理讲,自己对美少女的免疫力应该还是挺高的。一般是不会出现这种看到美少女就失神的状况。可不知为什么,自己一看到眼前这名女性,就会有种按捺不住的感情呢。
这绝不是交配的欲望的,绝对。
相反是一种熟悉又温暖的感觉,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如沐春风,就好像已经交往良久知根知底的老友一般,这一点让家恒感到不安。
甚至是恐惧。
【这不是澄酱嘛!前辈,咱们很幸运啊!平时澄酱都是夜班,很少在白天出现的。】
身后的笨蛋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
【哦,哦哦。您好,这,这,这。】
家恒此刻结结巴巴地,有些语无伦次,他感到自己的脸有点红。喂,争气点啊,自己。家恒对这很久都没有出现的状况感到既尴尬又羞愧。他在内心喊道。本想着将脸别开,但看到那张精致端庄的容颜,亲近感油然而生。不知为何,一句话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个头,你跟人家都没见过啊,什么好久不见,痴汉吗?你!
刚刚说完家恒就后悔到疯狂吐槽自己,这可不是小学英语课本,人家可不会对你讲“Nice to meet youtoo.”啊!
【嗯,好久不见!】
这个叫澄的女孩,笑着向我点头问好。
竟然接话了,这种时候,一般人不应该都一脸嫌厌地想:噫,这家伙竟然用这么老套的方法套近乎,真恶心。自知自己刚刚讲话没经过大脑的家恒,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回话。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家恒看着眼前女孩身上的女仆装,恍然大悟。这就好像是肯德O的营业人员,不管是什么样的客人都要微笑面对吧。0元的微笑服务,真是贴心啊!不过,遇到这么恶心的搭讪方式还能泰然自若,应对自如。
人才啊!不对!
天使啊!这孩子。
对澄酱优秀的业务能力感到倾佩的家恒,在赞叹的同时,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回荡不止。
......亦或说是隐藏着恶意的魔鬼呢?
哪怕是对上刚刚见面好感度就MAX的澄酱,家恒依旧如此,死性不改。
人是难以了解的,人与人之间势必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天堑。表达与真实本来就很难一致,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一笑置之的人,不是天使就是恶魔。
天使与恶魔,不过是一个变化罢了。
本来就抱有怀疑的家恒,此刻的疑虑更深,他轻咳了一声。强行镇定地讲到。
【抱歉啊。刚刚我太紧张了,明明都没见过面,竟然说出这种话。真是对不起,一定给你造成困扰了吧。抱歉!】
虽然,刚才自己慌张了一下,但马上就找回步调。作为一中的参谋,遇到这种事就自乱阵脚,就太有辱斯文了。更何况只要面对女性,自己就不会失去平常心。越可爱的越不会。绝对!
不过,心脏怎么也平复不下来。悸动如同被石子溅起的春水,久久不息。
【没关系的,我也是顺着话头,自顾自地就回话了。我也有错。真是的,一不小心就……】
眼前的女性同样认真地向家恒道歉,只是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没事的,你刚才最后说了什么吗?】
【嗯呢,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澄小姐拼命摇头否认。虽然自己现在不会喜欢任何人,但,可爱的东西还是很可爱啊。啊,好可爱。像小仓鼠一样的澄小姐,好可爱。她摇头的时候,发梢飞扬,丝丝的香气漂浮过来。好想吸气,好想把那些香气占为己有。等等啊,自己,这样下去就危险了啊。冷静冷静,吸气吸气,不能吸气啊啊啊啊,自己。
家恒的理智在脑内声嘶力竭,就快进化成障碍选项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控制不住呢?为什么看到澄酱一股油然而生的亲近感就悄然无声地袭向自己呢?这是恋爱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自己绝对不会恋爱的。
【前辈,你怎么站那不动了,快点坐过来点单啊。】
早就急不可耐的晓天此时已经找了一靠窗户的座位落了座,一边招呼着家恒,一边轻驾熟路地拿起了菜单。
【嗯嗯,我来了。】
胡乱应付着晓天,家恒有些失神地迈起自己的步伐,向坐位移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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