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零开始焦急地思考起恶燥的对策来。
恶燥作为魔像渗出的水银对周围人造成的精神污染现象,只要魔像仍在受害者附近的话,是绝对没有办法治愈的。虽然铅炼中有能够暂时减轻恶燥影响效果的能力,但这个精炼的战斗力实在是过于薄弱了。
并且,她现在的精炼是金。每次转变精炼之后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冷却才能够进行下一次变更,在吸血鬼来袭之前,估计也只够进行一次精炼的转化。
那么还剩下一个治疗方式——那就是自己离开一阵子。恶燥由魔像的水银产生,也就是说,只要远离受害者的话,恶燥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失。
但是这样的话...毕竟昨晚被人家搭救后,也算是收留下来好好对待了一番,这么快就离开的话似乎说不过去;除去这个之外,万一吸血鬼把黎星霜也列入目标,趁她离开的时候把黎星霜抓来当作要挟的筹码怎么办?
话又说回来,恶燥比起将要到来的吸血鬼,也可以说是小事情了。现在她们两个的战斗力对比起吸血鬼...战力差距用不乐观来形容似乎有点过于乐观。
该怎么办...
这时她突然想起昨晚的牛头人妖魔。如果能得到对方的帮助,对付吸血鬼就能轻松很多了。
可他说过楚洛零也是他要运的货...也就是说,虽然会得到他的保护,但同时自己还是会被强行送到别的地方、很可能再被别人利用?
既然战很可能行不通的话...那就逃?
楚洛零重新检视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目前是金炼已经确定过了,能力是...诡术和迷术,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想逃还是没那么难,只是要再带一人的话...
她全力运转着并不灵光的大脑。
而另一边,黎星霜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对劲,尽力不去想别的事情,专注于翻找用来对抗吸血鬼的东西。
家中大部分的物品都堆在了储物室,实际上平常黎星霜自己都没有怎么去清点过里面的东西,不过既然隐约的知道了父亲实际的工作是做什么的,加上很快就会有吸血鬼来袭,她索性就去找一下好用的装备拿到客厅中。
简易喷火器、银制武装剑、十字架、稍粗的蛛丝线...
黎星霜打量起自己最后找到的这些东西来。
喷火器不必多说,对吸血鬼能造成不俗杀伤力的武器,不过按照自家老爸的说法是需要慎用...大概是觉得能够结束战斗的时候就拿出来用?武装剑的话,虽然笔记上面说银的收效也和十字架差不多,但至少作为剑拿来挥砍的话也是能造成伤害的?十字架跳过,不过蛛丝嘛...
她一个个物品分析过来,思考它们要怎么去使用。对她来说,只要不是完全无效的东西都应该用上,就算是十字架这种基本无效的东西,只要多拿几种的话应该也会让效果积累起来才对。更何况,剑和丝线这两种就算对吸血鬼不具有神秘学的特效,让它们发挥本来的功用也已经够了。
那么...
为了向对方说明自己想法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视线在那一瞬相交。
“小零你先说吧...”“星霜姐你先...”
随即,都开始扭扭捏捏起来。
短暂整理思绪之后,楚洛零率先开口:
“星霜姐你现在...已经染上了恶燥。那是一种因为魔像水银而产生的精神污染,只要互相隔离一段时间的话是会自然消退的。如果知道有什么地方好躲藏的话,星霜姐可以先去避一下,这边我自己能够处理。”
她是魔像,恶燥便是为了收回她从这个世界盗取的生命,而由命运加诸其身的诅咒之一。只要她还没有变成人类,周围的人就无法放心与她相处,就算可能有人能够对她温柔以待,魔像的身体中也已经刻进了独自面对一切的本能。
因此,她的理性告诉她,最好不要让黎星霜继续插手这件事,就可以减少她被吸血鬼一同盯上的可能。可以的话,让黎星霜躲起来,这样无论自己是解决了这个事件,还是被哪一方抓走,黎星霜都不会有事。
这是她能想到的了。
“我知道小零的意思,是不想让我牵扯进来再遇到危险吧。”
黎星霜伸出手来轻抚楚洛零的脸颊。
“不过,我发觉身边的人总是这样,总想着把我排除在事件之外,该说是过度保护吗?我也不想一直当被保护的那个人,而且现在我也很担心如果只有小零一个人的话到底该怎么应付吸血鬼。所以,我也要留在这里,我还没有弱到会被当成是累赘的地步吧。”
她现在模模糊糊的清楚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真的如同梦中讲述的道途一样,开始试着走出去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是十分奇妙。
“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似乎逃跑这个选项已经不存在了?”
“是的哦,如果要让事件尽快解决的话,迎击他们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了吧?这个房子,就是最好的迎击地点。”
两人相视一笑。
“至于恶燥的话,等度过今晚再去解决也不急——”
黎星霜还没说完,就听见门铃被人按响的声音。
“是谁?”
现在还是白天,外面的总不可能是吸血鬼吧。这么想着,黎星霜快步走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肌肉壮硕的高大男性,穿着快递公司的制服,相貌平平,并且皮肤晒得有点发黑。
还有就是,对方的手上、或者脚边,都没有货物出现。
“请问,你是不是走错了?我这里没有要发件的东西。”
她大感疑惑。
“不,我要找的就是这里。介不介意我进去和我要找的货物说两句话呢,黎星霜小姐?”
男人用一贯的营业笑脸应对。
在他的背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牛头人的虚影。
“你是小零说的那个妖魔?!等下,你为什么会认识我,还能找到这里?还有你的样子...?”
黎星霜心里警钟大作。
“外貌这种东西,如果不会掩盖的话,想要挤进人类社会可是很难的。”
来人显然并不急,干脆就在外面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
“至于你的事情,好歹你在当地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杂志撰稿人,我向同事一打听就知道了。所以,我能进去谈谈了吗?”
“星霜姐,让他进来吧?”
就在黎星霜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楚洛零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来。
于是,黎星霜让开身子,瞪了眼毫不客气地在门口开始脱鞋的男人。
“嚯?还真不怕我强行把你带走吗,货物小姐?”
一边走进客厅,男人一边轻浮的吹起口哨,随后大大咧咧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怕哦。想着来强夺的人,开门之后就应该动手了。”
“是吗。哎呀——看上去脑袋并不怎么灵活,不过该说不愧是魔像吗?只有浮于表面的模仿,但一个个全都是没有人心的理性派,想要和看上去一样单纯果然有点不切实际呀。”
妖魔嘲讽着摇了摇头。
但楚洛零不为所动。她可能确实还是在拙劣的扮演着人的角色,但是心中存在过的各种悸动也在说明,她虽说不够有鲜明的个性,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你来这里是为了跟我谈你工作的事情吧?我能问一下是谁、要把我送到哪里去嘛?”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自己,索性就开门见山、把话全部挑明好了。
“啊...行吧。实际上呢,委托我来的是一个叫楚景皓的法师,说是‘请把我的女儿送到楚家旧宅去’,到那里之后还有一个后续的单子,现在还没说要去哪里,但能确定的是得离开Y城。”
“我可以先去完旧宅之后等一阵子再跟你去下一个地方嘛?还有就是,旧宅离这里大概有多远?”
楚景皓...听到这个名字,楚洛零稍微涌现出了一点熟悉的感觉,看来这个人就是‘楚洛零’的亲人了?但很在意的是,这个人为什么不在Y城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而是委托别人到处‘送货’?
“当然可以先完成一个然后暂时搁置下一个,这又没什么限制。”妖魔摊了摊手。“不过我不知道把你送到旧宅去是要做什么,说不定回来就晚上了?”
“那么,可以带星霜姐一起去嘛?”
“不行,委托人不太希望有其他人在,而且我开的是只有两个座位的小货车,也坐不下第三个人。”
“那么。”
楚洛零吸口气。
“你能不能帮我们解决吸血鬼的事情?”
“我拒绝,我做的是送货员,不是福利社。而且,虽然我也不怎么怕永屹王庭派到这的那几个软脚虾,这人我也不是白白得罪的,好歹得有能让我心动的价码吧。”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楚洛零现在什么都没有,物质方面的价码肯定开不出来,而且还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要。那么自己有什么对方需要的能力吗?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只能问这个问题了。
“这个嘛...”妖魔思考了一下。“就算你问我有什么想要的,这个还真难一下子说清楚欸。你看,物质上你肯定什么都拿不出来,但是如果我要你做点什么的话,我也一时间想不出来你有什么能力对我来说比较方便的。”
随后,他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用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另一只手。
“对了!前两天出现在工业区里面的那场风沙,和你有没有关系?”
楚洛零的脸色微变。
这当然和她有关系,并且关系不小,但是他问这个做什么?
“有是有...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是这样。”妖魔点点头。“我有点想知道,你能不能再制造一场风沙出来?但是这次需要比工业区那一次的要更加激烈,最好是弄出接近沙尘暴的强度。实不相瞒,我这种妖魔呢,决定实力的是开在星界中、属于自己的魔窟的规模。而要扩张魔窟的话,在现实中找个极端环境进行共鸣是少不了的。”
“这...我做不到。我现在的水银强度还很低,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散播出那么强的荒芜。而且,你要求的可不止是荒芜这个级别吧?当水银散布的环境污染、也就是荒芜,劣化到了极点之后产生的极端环境——火风暴,它甚至可能会毁了这一带!这我做不到,麻烦你换一个要求吧。”
楚洛零虽然相对而言比较缺少对人的感情和同理心,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有些事情对她来说可不是能够随便拿到这种场合来说的。
“哈?可是我觉得这个要求没啥问题呀,如果短时间做不到还可以欠着嘛,之后再做。但是,我要的就是它了,毕竟请个魔像来帮自己扩张魔窟的机会实在难得,至于会毁掉什么或者影响到谁,才不关我事呢。”
“这...”
“既然小零不愿意的话,这话就别提了,你还是请回吧。”
黎星霜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当即插话进来,终止两人的交谈。
“吸血鬼这边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也没问题。还有,你从刚才开始说的话就一直很让人不舒服。”
“好吧。”妖魔也不磨蹭,十分爽快的站起来。“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楚小姐愿不愿意跟我走好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通过电话找我。”
说着,他从衣兜当中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妖魔离开之后,楚洛零的身体才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这种魔像仅仅是人类的模仿者,就算缺乏与人相处的经验和同理心,刻印在水银中的常识还会制止自己做出一些过于离谱的事情,她仍有‘楚洛零’生前的回响填补一部分缺少的感情。
但是妖魔,至少这个妖魔,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牺牲掉别人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人的伦理道德仿佛是不存在的一般。
这已经远超出了一般的利己主义者了。
————莉话————
今天老妈终于闲出问题来了xwx
中午晚上吃的都是用奇怪的底料加上粉丝和羊肉还有其他东西做成的粉丝汤,味道吃起来还挺像麻辣火锅的。
啊,好撑,但开始想吃火锅了(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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