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瓦解与重建

这根本不可能……

刚才的魔法阵是召唤阵？还是……

为什么，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我？

但是他的嘴里多了一句话：“为了暗。”

我的上一次，应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上一次，我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了？

我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好像刚才的魔法阵抽取的就是我的记忆。

但是如果仅仅抽取的是记忆的话，是不可能凭空制造一个完美的人形的，身形、智慧、等级，他都有，没有足够的介质和材料就算是再厉害的魔法阵也是制造不出来的。

虽然我刚才确实有精力和气血被夺走的现象，但是这是远远不够的。

到底是为什么？这魔法阵真的只夺走了我的记忆吗？还是说靠我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记忆作为引子，跨过时间线召唤了上一次的我？

可是上一次的我，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勇者，但同时也称自己为“暗的仆人”？

我想不起来。

兰艾儿上一次杀了我的原因，难道是因为……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前九千九百九十八次没有一次有这样的记忆？在我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却成为了“暗”的仆人？

我越是这样思考，对于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记忆就越模糊不清。

现在的我，要和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我战斗吗？

如果把他杀了，这一次的我会怎么样？

就算活下来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记忆，会就此消失吗？

我在犹豫，我在害怕，而上一次的我，已经行动了起来，他将巨剑背于身后，巨剑发出了神圣的白色光芒。

“圣骑冲锋！”

如白马如流星般闪过，带着神圣的光辉，另一个我冲了上来。

还在内心世界斗争的我，差点不及反应，狼狈地闪开了“圣骑冲锋”，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

我这才意识到，我甚至都无法战胜他。

我们都拥有磨练了无数次的战斗技巧，战斗本能，但是他的口中有着“暗”这样的支撑，我却逐渐被“暗”瓦解信念。

我还记得，上一次的我，是最有希望的一次，我的准备万全，我的实力强劲。

现在仅有LV37的我，和他整整相差了十二级。

另一个我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进入战斗状态中的他，我很熟悉，但同样的，我也不敢面对这种状态下的他。

“怎么了，这不像刚才的你啊……果然是冒牌货吗？”另一我举起了巨剑，指向我的心口，居高临下地用冰冷的双眼审视着我。

我、我是冒牌货？

不，到底……

我的记忆，我的真面目……

我到底来自暗，还是属于光？

难道他才是真的我吗？我是一个幻象？我、不对……刚才那个魔法阵……

莲怎么解释，凯米撒怎么解释？他们都是我这一次遇到的新伙伴啊，他们都是让我重拾希望的人啊！

可是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到底干了什么？

我当时，确实，应该……是在勇敢地和巨龙戈尔斯战斗，和恶势力战斗才对的啊……

那当时的兰艾儿，为什么会背叛我？

兰艾儿应该是不会变的啊……

难道真的是我变了？

我无法迈出自己的步子，无法挥舞我的刀刃，犹豫、惧怕、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当看到另一个我那透着黯淡紫光的冰冷双眼时，这些负面情绪就如蟒蛇一般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但是另一个我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爆裂六，空间轰炸！”

我前方的空间扭曲了起来，伴随着尖锐的噪音，空间中心释放爆炸，我只感受到一股几乎能把我全身扭断的力量将我弹开，我被迫撞塌了层层墙板，直接从公会的地下室飞到了街道上。

“轰”

我被弹开到街道上之后，整个公会建筑也轰然倒塌，尘烟四起，一个人影缓缓从烟尘之中步出。

另一个我将将巨剑拖行于地，走上街道，他先是环视了一下周围震惊的人群，然后继续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放弃挣扎吧。”

“战巫法弹！”

另一个我的手中出现了数个淡黄色的光球，像我轰击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战巫法弹给击中了，直接以肉身承受了强烈的法术爆炸。

我得反击啊……

“狂战……”

我还没来得及使出狂战呼吸，就被另一个我瞬身过来，掐住了喉咙。

“咳！呃……”

“你到底是谁？”那个和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我完全一致的家伙，将我举了起来，质问道。

“我……我是无名……”

我双腿悬空，无力地蹬着空气，挣扎着，回答道。

“不可能，我才是无名，我是勇者。”

“我才是无名……这是……这是我的第一万次！”

“第一万次？”

眼前的“我”，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

“不可能，这是我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你到底是谁！”捏着我喉咙的力道更加大了。

“你……你不可能是勇者……如果是勇者的话，你不可能是暗的仆人。”我反驳道，同时也在为自己做着辩驳。

没错，如果是勇者的话，是不会与暗为伍的！如果是我的话，是不会与暗为伍的！更不会做他们的仆人！

终于，面前的另一个“我”，神色出现了异样。

“勇者，暗的仆人……暗，勇者……”

我被松开了，倒在了地上，而另一个“我”，突然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摸着自己的前额，看上去精神好像恍惚了起来。

“我是勇者……不会做暗的仆人……我是暗的仆人，勇者……不是……”

怎么回事？

另一个“我”的精神此刻好像在被两种相对的力量冲突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躺在地上，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可恶……兰艾儿在哪儿……‘暗’，‘暗’是什么……这是什么……我，我是什么……我……”他的精神好似已经错乱了。

“啊！！！”另一个我跪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吼叫了起来。

成为勇者和隶属暗这两个意志是相互冲突的？所以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可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还有智慧？他刚才的思维模式和意识形态与我明明是相近的。

难道，“‘暗’的仆人”这样的意志，是被人为添加的？

那么我现在，应该可以杀了他吧？趁着他还在挣扎的时候。

握着刀柄的手越攥越紧，我喘着粗气，我杀过很多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却对杀掉另一个“我”这样的行为犹豫了起来。

兰艾儿，凯米撒，莲，大家都在等着我……

这是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所没有的。

想到这里，我终于迈开了步子，向另一个我冲了过去。

“铛！”

我的双刀被弹开了，巨剑横在了另一个我的身前，刚才还在挣扎着的另一个我，好似终于恢复了意识。

不对，另一个“我”，失去了意识。

他的双眼直视着我，透着寒光，透着杀气，却黯淡空洞。

“为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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