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吾买汝痴 几钱一两

南宋，除夕夜。

“卖汝痴——卖汝呆——”四五岁的小儿成群结伴地在长街上提着花灯欢快地跳着喊着，家家户户并未吹灯而息，都在各自忙碌着准备招待神仙用的牲畜和酒，等会儿还要放鞭炮迎接神仙们呢。

范成大这会儿还在一家小酒楼门前的一张桌子上等几盅温好的屠苏酒，和其他几位好友一起边闲聊边等着远处正低头写迎春桃符的陆务观，也就是尚书右丞陆佃之孙——陆游。

范成大初来此地任官不到一个月，所以对这里的民风尚不大熟悉，听到街边小孩儿们高高兴兴地喊着卖痴呆，他还有点稀奇起来，他叫住其中一个，“吾买汝痴，几钱一两？”

“只买痴，不买呆？”那小儿反问道，“不行，痴和呆是连卖的，不如你们都买一点？”

小孩儿看了看他们几个大人，“五文一两，不贵。”

这番举动逗得范成大等人捧腹大笑，哪有卖痴卖呆之理，不过是讨些压岁钱，但以卖痴呆为说辞，还有些可爱。他们纷纷拿出压岁钱，分给了那些小孩儿。

“谢谢！哒——痴呆给你们啦！”小孩颇有些可爱，范成大却故作苦恼。

“痴呆给我了，我就不能想办法帮助百姓安居乐业了。”

“……痴呆还可以收回的。”小孩思考了一下，看了看范成大身边的叔叔们，“还有各位高见之才共同出谋划策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样看来这都多少个诸葛亮啦？”

众人益笑之。

遣散小孩儿们后，屠苏酒刚好也上来了。

“务观。”范成大看着远处仍在埋头努力写桃符的陆游，说：“先别写了，快来喝一碗屠苏酒。”

此时陆游还差最后一个桃符完成，他仍举着小灯用草书写着，不忘回一句：“你们先喝着！”

看看那些桃符，虽说是用草书写成，不知神仙会不会觉得心不诚？那还认不认呢？这会儿陆务观还有些苦恼起来。

他准备把桃符一个一个的分给大家，难得喝酒一趟，又是除夕夜，新的一年有了桃符自然辞旧迎新——有个好兆头。

嘴边忽然多了瓷器的触感，陆游偏头，便见是一碗屠苏酒，耳边响起范成大的声音：“既然务观这样忙，不如范成大喂你喝可好？”

“嗳，别像逗孩子那样逗我。”陆游笑着推了推，知道范成大的性子，就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范成大手中的屠苏酒，同范成大一起，与众人举酒畅饮。

“诸位，新年大吉！”

长街那头的鞭炮声燃起，万家灯火祝平安喜乐，烟花在空中绽放。

“还请各位见谅陆某的涂鸦，这是你们的桃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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