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美有一定见解的夜莺女士极为嫌弃艾里德现在的模样。
所以,夜莺女士果断地对她说,她先去帮她找件新的衣裳,马上就回来。夜莺女士来到了自己的寝室,她对着记忆里的艾里德胡乱比划着,从她的衣柜里取出一条灰袍和海绿色亚麻细布制成的背心,及长到拖地的棕色宽松裤子。考虑到现在是初秋,她又给艾里德添上一条棕红色的围巾。
可夜莺女士对艾里德的衣物准备委实有些多余,当她回到艾里德的寝室时,艾里德已经囫囵吞枣地在盥洗室里洗了一个澡,换上新的衣物钻入被子睡着了。
艾里德从昏沉的睡意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十六分,她撩了撩额前的那一簇浅发,仔细打量起房间来,把昨天的事暂时忘得一干二净。
她看见远方森林巨大穹顶浮现在幽森的庄园建筑上,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和花楸树照射进来。黄与鲜绿交错的光,一一洒在寝室地上的白色天鹅绒地毯、紫红的窗帘、桃花心木制成的衣柜、洛可可风格的木床、梳妆台以及通向外面餐厅的门上。
在狭小但令人安心的房屋统领之下,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片微明的暗色红黄。
当她整理内务的时候,想起昨天那不堪入目的回忆。知道自己被揍,立即跑向梳妆台,惊奇地发现,脸上只有一些浅色紫红。不可否认,她来到欧利蒂丝,肯定有不知名的法术维持这里的疯狂运转。
艾里德小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感谢,不然我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走向盥洗室,穿戴整齐后像坟墓里的幽灵一样走出寝室,清冷的气息让她从昨天的惊惶中稍稍定神。她住在二楼,想要去餐厅,还得穿过一道走廊和楼梯,沿途景象中千篇一律——一些人认为不知羞的男女人石膏塑像在搔首弄姿,展现自己身体的曲线美,但他们的确是美人。
月神所爱青年恩底弥翁、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所爱的美貌青年阿多尼斯、海神特赖登……展现出他们神特有的原始与纯真的美,可现在艾里德体会不到这些不可名状的美。这不怪她,她的情绪向来都把握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一旦稍微失衡,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比如昨天的糟透事让她现在对所有事物充满恶意,这对艾里德来说很平常……
各方面都怀着恶意……
比如说她现在在餐厅坐着,等待着早餐,每瞅见比她出门还晚的访客就会打心底里讽刺一下。
那位面容憔悴,安上一只黄色义眼的男人,连连咳嗽像匹病怏怏的小马似的从寝室走出来。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嘿!先生,您看起来不舒服?”
克利切·皮尔森:“做了一个不祥的梦而已,小姐。”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什么梦呢?或许我可以为您解答它深层含义。”
艾里德笑了,打心底里不以为然,顺便嘲笑这男人的抗压能力,她往椅背上一靠,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说吧。”
克利切·皮尔森:“克利切·皮尔森!请你叫克利切!不要再玩虚伪的花花模样了!”
或者在她给皮尔森先生胡乱分析梦境的时候,围过来一群和他们同样等着吃饭的求生者们叽叽喳喳,她便露出烦厌的表情。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那位带着草帽的女孩代表您内心,渴望得到她温暖的爱。而象征着荣誉之手的颠茄,巫师安息日致幻剂,代表您会遇到种种困难。女孩和一位女性过度亲密,代表您对自己魅力不够自信。”
艾里德快速而坚定的说出了这些话后,发现一群人在围着他们俩。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皮尔森先生,他们在干什么?不回自己位置候着吗?”
皮尔森先生耸耸肩,认为此刻沉默是金。
玛尔塔·贝坦菲尔:“你们不是在做心理测试题吗?我们在听呢。”
特蕾西·列兹尼克:“是啊……赶快继续说下去吧。”
瑟维·勒·罗伊:“他们在解析梦境!不是做心里测试题!特蕾西!”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皮尔森和艾里德终于被烦得不行了。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你们这帮穷极无聊的饿鬼,滚开!回到你们的座位等饭吃吧。”
特蕾西·列兹尼克:“怎么可以这样!”
又是一片啧啧不满的怨言。
访客,早餐,夜莺女士如期而至。有人和她握手,向她介绍自己,她点头,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今天的早餐,相对于访客来说和往常一样普通——甜面包圈或面包条、草莓馅饼,和一杯热腾腾的羊奶。
艾里德凝神地看着羊奶表面上气泡,一个个白色的凸点从羊奶里升起来,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加了料。
伍兹小姐已经把草莓馅饼吃了一块,暗红色的果酱像血液一样流到盘子里。
艾里德想把属于她的那份草莓馅饼扔到墙上。
她开始讨厌草莓。
夜莺:“庄园主曾说,新人来到庄园的第二天,要参加一场指导赛。新人,你知道了吗?”
夜莺女士彬彬有礼的对大家说着让老访客们耳朵起茧的话。他们习以为常,默默吃着馅饼。只有刚来不久的访客们在交头接耳,唧唧喳喳。
夜莺女士眼睛瞟向艾里德那一边,她似乎正在数着馅饼上五彩缤纷的糖霜,没注意听。那糖霜就像荷兰的郁金香一样绚丽多彩。
夜莺:“艾里德小姐。”
艾里德正出神地凝视被她数过的八十六颗糖霜,访客们纷纷转头注视她。
其实艾里德正认真地对这件事做出全盘考虑,预估好所有即将出现的困难与挑战,意识自己的经验缺乏。可夜莺女士已经不耐烦了。
夜莺:“求生者,艾里德。”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好的—女士我了解了,还有什么需要吗?可以别对我的好名字念念不忘吗?”
艾里德抬起头,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快速坚决地说出一连串词句,
让夜莺女士神色微恼,指关节突出。
夜莺:“吃了早餐,休息到下午二点,大堂座钟响彻之时就是您的指导赛。”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好的女士。”
艾里德用目光打量周围的人,他们又重新低下头,最后她望向监管者的餐席,那位穿戴精致的美人摄影师正用心地拿刀叉切着馅饼,把一小块举起来,仔细端详。
草莓馅饼的果酱,血一样的颜色,在餐桌上投下一片可怕的阴影。
约瑟夫似乎察觉到她的深邃视线,转头回望。不出所料,他挑起了嘴角,是美丽的法式微笑,张嘴说无声的语言。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怎么?昨天后悔了吗?艾里德小姐。”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那真是一个有趣的晚上,让我爱您,视您为珍宝,约瑟夫先生。”
艾里德也向他做出夸张口型,他嘴角抽搐,仿佛被恶心到不行。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愿您的夸口成为事实,艾里德小姐。”
艾里德朝他露出温暖默契的微笑,低下头,思绪似乎又一次飞回五彩缤纷的糖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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