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查找

当蝎子联系上雷正天时，他正在街边吃着烤串，他告诉了蝎子他的地点就挂了电话。

街上人来人往，雷正天站在一边，望着一个穿得比一个少的年轻女孩，心里总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虽然自己进去才十几年，不过现在也太开放了，一个两个身上几乎穿着内衣就出门了，许多女的腿上手上还纹着一两个小纹身。

这是雷正天不懂的潮流，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街上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饮品店，歌舞厅台球室这类场所几乎绝迹了，电影院也有很多，商业街的东西琳琅满目。以前流行的事物消失殆尽，每个人都拿着形形色色的手机看个不停。

不过烤串还是一样的流行，雷正天想着又使劲咬下一块烤肉，在嘴里不停咀嚼着。

一辆小汽车停在雷正天的前面，驾驶座的车窗摇下，露出了蝎子那标志性的鸡冠头。

“天哥，上车吧！”

雷正天把手里还没吃完的烤串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扔进去，又折返回来，打开后座。发现后座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见过一面的野狼，另一个是肥肥胖胖的中年人。两个人就占了后排的全部空间，雷正天反应过来还是到副驾驶座坐了上去。

“天哥，我们去哪？”蝎子问。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雷正天觍着脸，笑着上了车：“你们都是老九，九爷叫来帮忙的人是不是？怎么称呼？”

蝎子连忙说：“我是蝎子，后面的是野狼和胖子张。”

“吃过饭了没有？”

蝎子呆了一下，看了看时间：“这才四点不到。”

“那就找个地方吃饭去。”雷正天在座位躺了下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蝎子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和野狼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无奈地把车子发动了，慢慢开车上路。

开了一会，车上谁也没说话，雷正天忽然发问：“叫你们找的雷浩扬，有没有找着？”

“人没找着，我们这区的道友没这号人。不过他确实他借了三万，利滚利已经五万了。”蝎子汇报道：“后面胖子张是负责雷浩扬的单。”

雷正天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胖子，胖子张擦擦头上的汗：“几位放心，帐我肯定能收回来，雷浩扬那小子跑不了。”他以为几人叫他出来就是因为这事，他办事不力确实该罚。

“胖子张是吧？”雷正天问：“你能找到他吗？”

“能，我已经找到那小子躲在城中村里的的出租屋，肯定能找到他！”

雷正天眼眉跳了一下：“你这么确定能找到他能还上钱？我听说他是个道友，借钱能有得还？”

“他没钱，他老婆有啊！”胖子张连忙道：“而且他老婆贼漂亮，那身材，比那些个大明星都有味道……”

蝎子听着，不住观察他旁边的雷正天，雷浩扬和他都姓雷，怕是两人有什么关系，恐怕雷正天还得雷浩扬出头。只是雷正天这会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胖子张得不到回应更加慌张，他虽然认识野狼和蝎子，但是不认识雷正天。看到雷正天这样盘问，认为也是组织里面的人，这是来查他的业绩来了，连忙保证道：“肯定不会收不回来的！他老婆女儿我都知道在哪，你们就放心吧！”

车子停在一所饭店前，几人下车就进了里面。饭店的人显然跟蝎子很熟，一进门就蝎子哥地叫个不停。蝎子也挺受用，他们开了一间包厢，蝎子坐下就尝试着问雷正天：“天哥，要点什么？”

“随便，能吃就行。”

蝎子点了几个小菜，还整个一瓶白酒。服务员连声答应着出了去。饭桌四人陷入了沉默，野狼和蝎子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气氛有些沉闷。

蝎子站起来给几人斟酒：“来来来，菜还没上，我们先来喝一杯。”

众人都举起杯，雷正天闷头将那一小杯酒一下子干了，火辣辣的酒让他有些冷的身体稍稍热了一下。他看着几人都把酒一饮而尽笑了起来，看向对面的胖子张：“对了，胖子张，张兄弟是吧？能麻烦你帮我去取个十万吗？我身上没有现金，有点不方便，密码是六个一。”他拿出银行卡，他将老九给他的钱分到几张卡里，将一部分钱给了红铃和林希儿，自己还留有几百万。

胖子张忙站了起来：“行行行，我这就去！”他忙不迭拿起卡就走。

雷正天笑着看胖子张离开，正好就开始上菜，菜品陆续上到饭桌。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他首先起筷，夹了不少菜招呼道：“赶紧吃啊！这么大桌饭菜不吃就浪费了。”

剩下的两人犹豫了一下，也开始慢吞吞地吃了起来，毕竟他们不习惯这么早就吃晚饭。雷正天头也不抬地说：“你们能说得上话吧？在道上有人卖你们面子不？”

蝎子有些把一个虾剥开：“我俩虽然算不上九爷那样的大人物，在这区上还是有点颜面的。”他说完把虾肉吃掉。

“有点颜面啊！”雷正天扒了一大口饭：“那去其它地头呢？”

野狼说：“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事我们也不会去其它区惹事，但是有什么小麻烦的话，还是能搞得定的。”他喝了口小酒。

这时胖子张回来了，满头大汗，怀里揣着一大摞钱。雷正天连忙站起来，招呼起来：“张兄弟，辛苦辛苦，我们没等你就吃了。”

“不辛苦……”胖子张入座道：“没事，大家吃，不用等我。”

雷正天点点头，往嘴里扔了几只虾嚼得咔咔作响：“蝎子野狼两位兄弟，多吃点，今晚可能得多劳烦两位打点一下了，实不相瞒。那个雷浩扬是我儿子……”

蝎子虽然吃惊但是也不会太惊讶，一旁的张胖子却惊得站了起来。

“我之前犯了点事，进去蹲了一阵子，没想到出来那个臭小子去吸那玩意儿。”雷正天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还惹了你们，幸好欠得不多，我又和老九，就是九爷有过交情。要是我看到雷浩扬那小子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还让张兄弟这么费心，实在不好意思了。”他表现得和和气气，让胖子张稍稍有点安心，

不过毕竟雷正天和老九有交情，胖子张还是有点紧张：“别这么说，哎呀！我也不知道那个雷浩扬是天哥你儿子，自己人，那点小数目哪能计较那么多。”

“不是，规矩就是规矩，确实是我家那小子不好，这样，我干了！”雷正天一口把一杯酒干了，引得胖子张受宠若惊，也连忙敬酒。

蝎子和野狼这会倒是有些错愕，雷正天在老九面前拽得不行，怎么在他们面前就怂得跟孙子似的。不过两人都是见过雷正天身手的人，心里少了点防备，但是还是留了些心眼。

几人客客气气，吃喝到了五点多，雷正天就站了起来，对众人说：“这顿就我买单，张兄弟，你就用刚刚取回来的钱结了帐，剩下的当给我家小子擦屁股，他那笔帐就结了吧！”他伸了一个懒腰，身上脊椎发出喀喇的骇人响声：“还要劳烦几位，今晚跟我去找找雷浩扬。”

三人都客套起来。

在胖子张的带领下，大家很快就找到了雷浩扬租下的地方。位于这座繁华城市里的城中村，顾名思义就是城市里的村庄。脏乱差，陈旧的居民握手楼乱七八糟，楼与楼仅有一条过道的大小，地上的路坑坑洼洼还积有泥水。电线网线东拉西扯，比盘丝洞还混乱。

楼墙上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广告，大到黑枪，**，假证车票。小到通下水道，皮肤病门诊。进入里面深点的巷子还有一些穿着暴露的女子坐在门口张望等候，地上什么恶心的垃圾都有。

这时还没天黑，但是进入里面的街道，要亮着手机的灯才能看到脚下的路有什么。

胖子张领着三人，穿过了一条巷子，来到了一栋看起来黑乎乎的居民楼里。胖子张一马当先上了楼：“他就住二楼，不过我们来很多次都没人。”

雷正天几人上了楼，来到一道紧闭的房门前。门是那种老旧的木门，门把手也有些锈迹。

“门是锁上的。”胖子张拧了一下门把手。

雷正天拿出烟来点了一根，用眯起的眼睛看着一旁的两个年轻人：“那就开。”

野狼听了，后退几步猛地一脚踹到门锁的位置，已经老化的门发出一声巨响，直接在门锁的位置崩开。

门就这样被一脚踹开，扬起轻轻的灰尘。

胖子张被灰尘一呛咳嗽了起来，雷正天带着蝎子野狼和已经走进了出租屋里。

出租屋黑漆漆一片，雷正天找到灯的开关，打开了灯。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几人的眼睛都不太适应，好几秒才适应了过来，看清屋内的状况。

屋子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陈设简单，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以及一张桌子。桌子就放在床边，桌子上乱糟糟的摆放着吃过的泡面桶，旁边还有空的针筒以及一些擦拭过还有血迹的纸巾。床上也是散乱地摆着几件衣服和裤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雷正天四周查看了一下，发现桌子上的吃剩的泡面桶已经长满霉菌，几只胆大的蟑螂受了惊吓还在乱窜。他伸手抹了一下桌面，手里沾了一层灰，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的样子。

“这里有一张购物单。”蝎子发现了一张小票，拿给雷正天看了一下，上面购物内容就是一堆泡面，还有零零碎碎的香烟和啤酒，看样子就是桌面上的东西了，时间是四月七号下午六点半。

“今天是几号？”雷正天拿着小票问。

“四月十二号。”蝎子看了眼手机。

雷正天把小票塞进裤兜：“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半个多星期前买的？”他扫了一眼桌面上一共有三桶泡面，只开了一桶，剩下的还有两桶没开，叠放在一起。

野狼四处看了看，听得桌底下有声响，他弯腰看了一眼，突然从桌底窜出一只老鼠，把他吓了一跳。他发现桌底下有一个袋子，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袋子装着的塑料盒。袋子上有外卖的标签，写着日期是四月八号。袋子和塑料盒被老鼠咬穿，野狼拿出来时，里面发臭的饭菜顺着缺口散了一地，惹得野狼骂了一声。

雷正天从野狼手里接过外卖的单据，上面清楚得打印着时间，外卖写着点的是一份鸭腿饭。他看了地上的饭盒一眼，大概还剩了一半的饭和青菜，估计是点单的人没什么胃口。

胖子张打开了衣柜，里面只有一个行李袋，袋子里有一堆还没取出来的衣服。

“看来雷浩扬前天还在这里住。”蝎子盯着雷正天手里的外卖单说。

雷正天继续翻了一下一旁的垃圾袋，里面只有针筒的包装袋以及一些烟头，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了。他最后把目光放在针筒旁边的白色粉末上面，然后看向蝎子：“你懂这些吗？”

蝎子直接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巴品了一下：“k粉。”

雷正天点头问：“哪有得卖？我记得这算是老九管辖的地盘吧？”

“这属于九爷和水蛇王的交界。”蝎子如实说：“我们这边没卖过给雷浩扬，就是水蛇王那边出的货了。”

“水蛇王……”雷正天念叨着这个名字：“他们卖老九面子吗？我看人十有八九在他们那边，我想跟他那边打听一下。”

“我看悬，他向来和我们不对头。”

“不对头？”雷正天笑了起来。最后环顾了一下屋内的场景，目光从场上的三人面前扫过，然后停在了胖子张身上，猝然出手，飞起一脚踹在胖子张圆滚滚的肚子上，直接把胖子张踢进了卫生间里。

摔在地板上的胖子张痛苦地捂着肚子，一阵恶心的感觉传来，前不久才吃下的食物从食道涌上喉咙，吐了一地。

雷正天慢悠悠地上前继续一脚踩在胖子上的手上，胖子张发出悠长的惨叫。惨叫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刺耳。

雷正天捂着耳朵，站在胖子张的手掌蹲了下来：“再叫？”他的声音不大，眼里带着漠然，给胖子张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胖子张捂着嘴巴，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知道你也是按规矩办事。雷浩扬不还钱，使点手段也很正常……”雷正天吐出一口浊气：“你找雷浩扬就算了，人家的老婆女儿好端端的都躲着你了，你还打她们的主意，这就有点过分了，你说是不是？”

胖子张忍着不叫已经算是本事，让他回答是怎么也回答不出来了。

“我知道，大家伙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欠债不还，钱债肉偿，很正常。规矩是这样也没办法……再说了雷浩扬那小子确实该死，吸毒，害得妻离子散，我都想抽死他！”雷正天唠唠叨叨，话锋一转：“但是他是我儿子，嘿嘿，我儿子是不是由我来教比较好一点呢？”他又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夹出了一个可怕的角度，脚下用力，碾得胖子张的手发出发出手骨碎裂的声音。

“天哥。”蝎子看不过去叫了一声雷正天，想让他收手打住。

雷正天愣了一下，从胖子张的手上下来，回身走出卫生间：“抱歉了，这样吧！那个刚刚叫张兄弟拿的钱当是填我儿子那笔帐，多出来的，当给张兄弟压压惊。”他停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蝎子和野狼：“等会你们有空吗？”

蝎子不敢看雷正天的目光：“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他很少跟疯子打交道，而且还是这种喜怒无常的疯子，让他有些不安。

“我想去水蛇王的地盘打听一下我儿子的消息。”雷正天挑挑眉头：“我一个人去也行，就是有些麻烦，你们熟一点。”

野狼皱起眉头：“不好吧？我觉得让九爷出面处理这件事，按规矩办事比较好，水蛇王不是吃素的。”

“有道理。”雷正天深以为然，他的目光移动到蝎子脸上：“不过我想问一下，老九叫你们两个来跟着我是干嘛的？保镖还是监护人？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蝎子否认道：“我们也是想从长计议。”

雷正天耸耸肩：“你们既然被安排跟我，就我说了算，要是实在害怕的话。说个地址，我自己去找水蛇王。”

“没用，你去的话可能都见不到他的面。”野狼不耐地说。

“我有我的办法。”雷正天自信地说：“怎么样？给个爽快的。”

“还能怎么样？”野狼看了一下蝎子。

“你老人家都开口了。”蝎子叹了一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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