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末

无风，渐行至日中，湖面没有一点波澜，徒剩间或的闪光，跟随着云的节奏。

“我当初就是在这遇到她的”赵清浅面对着湖，并没有看我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既然之前和你提了就说完吧，那时候她和身边一个类似于管家的人站在一起，一直左顾右盼地，应该是在等人，又忽然冲到我面前问我的高中，我回答后就和我说了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东西，然后就被带走了。所以，我能问问你们的关系吗”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你觉的是什么呢?”“...恋人？”

她微微地上扬了嘴角，回答出她的猜想。

“为什么一开始就想到这个”“那到底是什么”

“你觉的是什么就是什么”“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hem，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问别人也能知道些什么，简单点说，曾经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我们是各寻梦想的飞鸟”

“哦 真 是 简 单 呢”她微转过头，斜眼看着我

“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好猜了，而且这确实是最简单的答案，省略了冗长无趣的故事，得出的最简洁结果”这么想来事情似乎也很简单，和方雨幕一样的话开始，与方雨幕母亲的话相反结束。不过这么说就没意义了。

“你平时就这么说话的嘛，说人话不好吗”

“不想说太长，我不擅长讲故事”

“行吧，时间不早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知道问你有没有用，你知道怎么让一个人摆脱流言吗？”“怎么，想转型了？”

“不，不是我”“那就是方雨幕咯，这么在意她吗？”

“当初答应帮她的事，当然要遵守”

“理 直 气 壮 啊”“怎么了？”总感觉她的说话语气忽然奇怪起来了。

“没什么，我一直没怎么去过学校，这种事也不是很懂，不过可以一起想办法嘛，给个联系方式？”

“可以”

“那...我先回去了?”

“嗯，没有其他事了，再见”“再见”

随着太阳时隐时现，湖面也在灰暗与闪耀间循环，如同人生一般。

眼前的午餐店一眼看去都看不见店面了，满满的都是人。地铁里也是如此，看不到除人以外的风景。

“我回来了”这句话真是陌生。

“林海晨，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只会学习的人”方雨幕已经在门口附近了。

“怎么了？”“猜猜我找到了什么，NS”

“平时有朋友来的时候会用，呐，这是午饭”“你亲手做的？不是的话不吃”

“用你聪明的脑子想想可能吗?不想吃就直说。”“其实我刚吃完早饭”

“意料之中，等会自己解决”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嗯，怎么了”

“既然找出了NS那就一起来玩吧”

“...可以”

屏幕上是红绿帽子的水管工，方雨幕躺在边上，这种时候才会意识到这张大沙发的存在意义。

“对了，你可以留下来”

“哦”“反应可真小”“我都猜到了，怎么样那个女人”

“见我面说了些没意义的事，谈不下去”

“没意义的事？”“问你些问题，现在能回答我了吗？”

“正好，我也有些问题，就当是交换，反正接下来就住在一起了，互相了解些也好”她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一直盯着屏幕。

“那我开始了，为什么你母亲不让你回去”

“我本来就几乎没和她待一起过，她做的事带我们可是很麻烦的”

“那你的妹妹也应该和你一起”“她...以前和我一样，都是那个女人年轻时的产物，但现在...比较讨那个新男人的喜欢，所以没问题，之后会过的很好。”回答的不很确切，既然如此，深究也没有答案。

“这么说来你曾经和自己妹妹住，应该有自我生活经验”

“就不能是我妹有吗”“亏你说的出口，不过，你真不担心她吗”

“那个新男人算是个好人，但我没法接受”

“因为你的亲生父亲？”“差不多，该轮到我了吗”

“好了，问吧”“我如实回答了，你也要做到哦”“没问题”

“那间锁着的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架我练习用的钢琴和我以前放着得过的奖项展示柜”

“等会能让我进去看看吗”“当然”

“能让我听听看吗”“没问题”

“那第二个，为什么没看到过你的父母”“母亲一年前车祸去世了，我父亲只存在我母亲的话里，但我从没见过他”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有眼前的电子合成音作响。

“那....目前就这些。其实我一直以为林海晨你会是那种什么都很厉害的人，没想到，你的游戏水平简直...”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算了，先去那件房间看看”

从某个方面讲，我们现在都算无家可归，我和方雨幕真是意外地有相似之处。

推开门，入眼的是黑白方格的方砖，取代了一面墙的玻璃，光线将位于房间中间的钢琴投影。在空旷的房间中，展示柜被放在视线盲区且不被光所接触，使得钢琴孤单地立在那里，给人以强烈的肃穆感。

“这房间...好震撼的感觉”

“这个房间靠近街道，但隔音很好，面对着车流，会有种面对众多观众的感觉，虽然外面看不到里面。”

“嗯好了，开始吧”

他坐上那张椅子，同钢琴一起，沐浴于光束之中，当音符被洒入空中，当封闭的空间如若泛起清风，于窗外的风景渐渐模糊，直至徒剩金色的辉华，携着点点闪烁，飘扬在四周。水滴轻轻地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生机倚靠着平静。飞絮微抚着心，轻柔却撩拨着情绪。

“怎么样”

“...啊...我也不懂什么，就不评价了吧”

这么想来我似乎也没想得到一个答复，能批评我的人早就离开了不止一次。

上次有人单独听我弹钢琴，似乎也并未过去多久，但为什么现实让人感觉那些日子如此遥远，或许令人怀念的并非时间，而是流年中的人。

方雨幕没有不懂装懂，没有泛泛而谈，作为一位听众足以令人满意。

“为什么要用相框放一张纸？”

她指了指那张被我放好在展示柜里的卡片，“加油”两字用楷书誊写，笔锋颇为精秀，曾经我与那个人分别前互相交换了鼓励语，如今想来有些做作。

“当初有个人写给我的”

“哦，是男是女，年龄怎样”

“年龄和你一样的女生”

“哦，样子怎样”

“你想我怎么形容”

“就和我比呢”

“...你知道，人脑是有错觉的，有种心理错觉叫做玫瑰色的回忆，会让人在回忆时忽视掉当初那些坏的部分，让过去显得格外令人怀念”

这我并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所以呢?”

“这对比不公平，除非你和她同时在我面前才有对比价值”

“hei，你真不是不想回答吗”

“答案不让人满意，还是藏在心里好”

这件事就在无聊中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学校里的事了，虽然平平淡淡解决最好，但并不大可能。

“接下来下午有时间了吧？”

“确实”“那，就陪我出去吧”她笑着看着我。

“...行吧，不过你应该不会就打算穿这身出去吧？”

“我马上换”

虽然不在市中心，但想去的地方也一应俱全，下午的天气也不像上午那样忽明忽暗，可以享受秋日和缓的阳光，消减了寒冷。

如此想来，我和女生一起外出的次数不多，大多事也都随着方雨幕的想法。

“怎么了？”“嗯，内个...”“饿了么？”

她红着脸点点头。

“午饭还没吃，又出来逛了这么久，想吃些什么”

“...随便吧”

“你想买什么尽管提，没关系的，一路上凡是要花钱就回避，没必要”

“毕竟花的都是你的，你原本还是独居，这不太好吧”

“这不用担心，那个人给了”看了一下方雨幕母亲的转账，数额很高，往好了想，或许这是她对女儿的愧疚，但也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之后彻底不再管了。

“那个女人给了！？”“所以向你以前一样就好没必要这么拘谨”“那去那吧”“花她的钱就不手软了？”“那是当然”

天黑，寒冷重新开始磨损来之不易的温暖，但暖意还没散尽，丝丝缕缕，飘散在空气中。

“该回去了”“嗯”她轻声回答

步行道边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将石砖投影成七色。

她微微触碰了我的指尖

“怎么了？”“有点冷”她把手靠在我的手上，手心相对。

面对着亮光的大道，我们并排前行，手渐渐握紧。

“需要手套吗？”

她摇了摇头“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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