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过去（2）

“安多米达?”罗墨达很疑惑，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血族的聚居地”厄斯也走了过来“他是血族”

罗墨达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好奇的成分更多一些。

她从没见过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据说血族虽然在西方很常见，但地处南方且四面环海的泽里尔，从没听说过有血族到访

“安多米达离这可不近啊”厄斯悠悠着

“她说的没错”银发的青年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候答复

“为什么我要跟你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有人告诉我，圣女的血可以治百病。我想请您……施舍一些给我的孩子”

“那只是谣言而已”厄斯有点不屑

青年没答话，只是看着圣女，坚定不移

“你……”罗墨达向后推了两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恐怖故事里那些附在人身上，渴望鲜血的丑陋贪婪的吸血鬼

青年好像明白罗墨达正在脑补什么，赶紧摆摆手“只是需要一点点而已，绝对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罗墨达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抱歉，我的职责仅限于这个小镇。如果您能把您的孩子带过来，我很乐意贡献点我的血给他”

“如果您现在把血给我，等我回去的时候早就已经凝结变质，没办法使用了”血族青年苦笑

“那恐怕我也没什么办法”罗墨达抱有歉意的说“一但离开泽里尔，我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弱，等到安多米达恐怕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样吗……”青年底下了头

“您可以去问问住在都城里的宫廷圣女，她们比我要强大的多，一定有办法解决您的烦恼”

“我已经试过了，无论如何，教廷都不允许我把任何一位圣女带出去”青年紧紧地攥着拳头，嘴里的话在颤抖

为了求到那一点希望，他抛弃了身为血族的尊严，低声下气地去恳求那些坐在金色宫殿的教廷中人。他许诺了许多，答应的更多，甚至像条狗一样任由那些人把他指的团团转。他们好像知道他内心的急虑，像掏口袋一样掏着他的价值。他们想要血族的财富，想要血族的土地与技术，最后甚至想要血族供奉出样品来供他们研究

他忍无可忍，这些人一次次触碰他的底线。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干脆不跟这些锦衣玉食的肥猪讲道理，打算直接用武力掳走他想要的人

他太小看王都的力量了，他还没踏入圣女所在宫殿一步，就像块破布一样被扔了出来

那些站在门前的肥猪脸上的鄙夷，就好像赶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要是再敢烦他们，就会直接伸手把他拍死

他只好沿着海岸向下寻找

每一处圣女，他都问过，每一次希望燃起，都被无情的浇灭

一样的解释，他说了几十遍；一样的答复，他听过几十遍

这里是他旅行的终点，这个国家最后的圣女就站在他面前，他早以下定决心

“啊!?”罗墨达尖叫一声，无数猩红的蝙蝠抓着她的四肢，把她拖到了空中

“失礼了，圣女大人”青年把手向上扬起

……

“所以您就把圣女给虏来了?”路易注视着桌上那碗热巧克力

“我要是真把圣女弄来，恐怕现在安多米达已经是另一幅模样了。当初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科迪笑笑

怎么听都感觉是您在强抢民女啊，路易在心里吐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科迪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皮质的破旧书本，草草地翻着“等你有了孩子的那一天，你才能知道一位父亲的心情”

“那恐怕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不讲道理的事”

“你不懂孩子对于血族来说意味什么”科迪翻到某一页，拿手指在上面寻找着“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血族之间的结合几乎是不可能生下正常的孩子，要么是死婴，要么是吸血鬼。”

“……”

“当看到那孩子居然是一个鲜活的血族婴儿，我和他母亲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平平安安地抚养长大。他的存在是血族能够自我延续的证明，是人造生命的奇迹。”

“他就是未来的代名词”

“您在说什么?”

科迪把手里的书递给路易，上面有一段字用烫金醒目地标识出来

路易读着这段文字，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他脸上浮现

“总有人问我们一个问题:既然血族不能生育，那就只有初拥这一条繁衍后代的路可以走。那么，世界上第一个血族是怎么诞生的呢?”科迪·安德森打了响指，指尖弹起一丛闪烁的火苗

路易盯着眼前的书页，一遍又一遍的读着那一段记录历史的文字

“你们是被……制造出来的”

科迪瞄了一眼阿尔芒塞，女孩不着声色的点点头

“从前空岛上有一群聪明人，他们有着世界上最发达的头脑，最先进的技术，还有对知识永无止境的探寻感”科迪把玩着手里的小火苗，让它以各种姿态在指尖跳跃

“突然有一天，这帮人不知怎么，想要进化自己的生命形式。他们认为人的一生太短了，能够追寻和学习的知识太少，他们需要更加长久的时间。于是就有这么个聪明人站出来提议:‘不如我们把术式和生命结合在一起如何?用生命决定主体，用术式填补空缺’。”

路易默默的看着书本，阿尔芒塞则闭上眼睡觉了

“他们不知从哪弄来了样品，根据记载好像是上个纪元的文明留下的遗留产物”科迪熄灭了手上的火花“那是一个前所未见的生命形式，是术式与生命结合的最好蓝本，据说它的术式比例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九，几乎就是由术式写成的生命”

“我们剖析它的构造，希望能有收获。但碍于技术限制，解析最外层的术式已是极限”路易读着烫金的段落

“没错，这时候那个点子王又站了出来”科迪接到“他说:’既然没法解析，那我们不如干脆直接把它和生命体融合算了’。”

“我们抽取了它的体液，以设定比例注射到实验体中，最初设定为百分之一，逐步递增，记录结果”

“由植物到动物，最后再到人。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人类的实验体，根据文献推测很可能是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小孩。总之他们至少重复了上千次的实验”

路易合上手里的书，记载到此为止

“你猜他们成功了吗?”科迪冲他笑笑

“……就算成功了，也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路易皱紧眉头。不久前他才刚刚了解到血族存在，现在居然就获知了血族的秘辛

“没错，他们被赶出了空岛。不人道的实验是不被允许的，他们追求生命的愿望终将成为泡影”

“那血族……”

科迪伸手按按，示意路易

“可是他们并没有死，他们的身体老化，腐烂，但他们的精神和成果被后人继承。”

“……”

“那之后，世界上多了两个种族”他伸出两根手指

“血族，与吸血鬼”

“所以说血族其实是空岛的造物，是吗?”

“可以这么说，所以现在你明白那孩子对我们血族的意义了吧。他是人造生命从第一步迈向第二步的证明，证明了人造体能够延续的可能。这也是他名字“赛克恩德”的由来”

沙发上的阿尔芒塞翻了个身，抱住路易的腰继续睡，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她红扑扑的脸蛋

“安德要是看见这幅场景怕不是要嫉妒死”科迪看着她打确到

“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路易感到了身上的压力，只能苦笑

“你可能还没察觉到，路易。你已经快死了。对死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路易手无足措地向后仰去，他不懂为什么眼前的中年人突然这么说，在他看来面前的血族怕不是说的太多要把自己灭口了

“我不会做那种事的”科迪无奈的笑笑，他好像能读懂路易的内心“你不必过于担心，虽然你马上就要死了，但这一次的死亡是一种升华，你将进化成一种更高级的生命形式，远比我们这些从鲜血里诞生的血族要纯洁”

“您在说什么?”这是路易第二次问出这句话

“啊，虽然我那几个朋友跟我说死了就是死了，不过我还是愿意称之为升华”科迪低着头碎碎念

路易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他现在脑子里一片凌乱

“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科迪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是继续跟你讲讲那之后的事吧”

……

青年，或者说科迪·安德森带着圣女罗墨达，正转身打算离开此地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可以去看看你的孩子”

青年猛然转回身，盯着眼前说话的女孩

“你说什么?”

“你把她放下，我跟你去安多米达看看你的孩子”厄斯又重复了一遍

科迪瞳孔竖起，扫视着她的全身

“你只是个没有多少魔力的普通人，我要你有什么用?”

“哈哈，没想到厄斯你也有被说成是普通人的一天”被蝙蝠们叼着的罗墨达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厄斯撇撇嘴

她像鼓掌一样拍拍手，空中由魔力化成的蝙蝠群应声而散，罗墨达失去了助力，直接从空中跌了下来

还好飞得不高，下面还是草地，这一下也就是揉揉屁股的程度

科迪惊讶的看着厄斯，刚刚她露这一手着实让他吃惊

“我猜你的孩子大概是血脉不稳，所以才想来找点圣女血压制他吧?”

科迪听到这，二话不说，直接向她深鞠躬，言语满是恭敬

“您说的没错”

“小问题”厄斯摆摆手，去把地上的罗墨达扶起来

“这次我就先走了，下回来看你一定多待两天”

罗墨达站起身拍拍身后的土，笑容里毫无对血族青年无理行为的愤怒或者不满“没事，你快去吧”

“有空再见”厄斯向她道过别，来到低头弯着腰的科迪面前，把他也扶起来“别行礼了，我又不会飞，你可要带着我一起走”

“您放心”

“一路顺风”罗墨达向两人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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